林泽志瞟了一眼安嘉,笑意更深,耳环在渐暗的天色下闪出明亮的光,他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大t恤,看着比谁都流氓,“这位是男朋友?”
这问的简直是句废话,谢风连白眼都懒得翻,低头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划拉着——这对正在说话的人绝不算是个礼貌的动作,说话也不跟他客气,“需要去看看眼科吗?”
“别这么说嘛。”林泽志像看不出他故意轻视的举动一样,还是笑着,不过那笑容带上了点谢风看不懂的意味。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风有点不耐,正打算拉着安嘉走人,却看到常诚突然发了消息过来,他点开来看,只见常诚发了一段话过来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今天刚想起来告诉你,知道林泽志是谁不?那家伙在我们那到处宣扬说要追你,你们到底咋认识的?这人不是啥好东西,死gay一个,我不是说你啊,反正他看上谁谁倒霉。”
谢风脸色很精彩:“……”他算是知道林泽志那笑容里他看不懂的意味是什么了——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征服欲啊。
要是常诚就在跟前,谢风绝对要冲上去掐死他,心说这不是啥好东西的东西就在我跟前站着,您要是早点说,老子连Q申请都不会同意,哪还有这破事。
安嘉看谢风不对,凑过来看他手机,看完了以后:“……”
谢风直截了当把手机收起来,拽了拽刚才因震惊快脱手的狗绳,把手搭上了安嘉的肩膀,“哎,大哥,行行好,别费力气了,我有男朋友。”
林泽志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点了却不抽,夹在手指中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没他好?”
谢风觉得非常无稽,这算什么情况?难道是老天看他和安嘉一路过来平平顺顺,没什么挫折,非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增添点生活乐趣?
况且这个程咬金还非常难得的不讨喜,要知道谢风整天在c班呆着,还能和陈凛那些劣迹斑斑的社会哥相处的不错,可见他容人度是挺高的,从没见过一个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惹他不爽。
谢风几乎要笑出来了,不过他涵养好,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换了个吊儿郎当的站姿,跟他理论,“您看啊,我跟我们家这位,从小一块长大,又恩爱又甜蜜的,一点矛盾都没有,您觉得有您什么插足的空儿吗?还是说您觉得您身材特好,瘦得像麻杆,能插到我们中间?”
安嘉在一边听着强忍着不笑,努力让自己像个冰山似的面无表情,本来他也很擅长,而且他又有一种高材生特有的清高气质。
只不过这种气质在和谢风相处时都自动消弭成温柔。
谢风用余光看安嘉的表情,他早就听说安嘉高冷,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到他能有多冷,原来安嘉不笑的时候,那种眼神并不是像自己一样要借助什么动作才能显得故意不把人放在眼里,而是天生的轻蔑。
你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你们的距离是天堑,他就是高贵,生来就是如此。
谢风感慨,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喜欢自己,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会的吧。
林泽志掸了掸烟灰,始终都没有抽,然后把烟头在旁边垃圾桶上碾灭,双手插到兜里,一步一晃地走到两人跟前,安嘉把谢风往自己那边轻轻带了一下,微微眯起着眼睛,看着林泽志。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清晰而凌厉的敌意。
林泽志颇有深意的看了安嘉一眼,又看着谢风道“成了,别跟个刺猬似的,我又没招你,咱们来日方长。”
他往街对面走去,那边是全市最大的酒吧街。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醉生梦死之地。
谢风很无奈,“你说这叫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招男人喜欢呢。”
安嘉也没见过这种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揽过谢风吻了吻他的脸颊,一言不发。
顺风顺水了这么久,突然有人跳出来觊觎他的谢风,在他在场的情况下就挑衅,这行为虽然幼稚,但有效地激起了他的怒意。
谢风见安嘉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本身就很无里头,他收了收狗绳,“明天是要去练车吧?我陪你一块?”
安嘉突然转头问他,“你们在Q上聊过天?”
谢风把手机拿出来,划了几下,拿给他看,“你看看,我等下把他删了。”
安嘉看了几眼,都是林泽志在说,谢风回的都很简短,但是凭安嘉对谢风的了解,他回的简短不代表他不想聊,能看得出谢风挺喜欢和他聊天的。
谢风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你看他说话还挺有意思的,谁想到是这么个东西。”
安嘉把手机给他,谢风又低着头,把人删了,然后把手机装进兜里,安嘉又问他,“要是我跟他,你选谁?”
谢风一怔,笑了出来,“哎哟宝贝儿,你可别逗了,选个屁啊,我又不是姑娘,你俩一块追我啊还?有他说话的地儿吗。”
安嘉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他的眼神是温柔的,就像微风吹过森林,树叶的沙沙声轻敲耳膜的力道那般温柔。
谢风看着安嘉那个眼神,情难自禁,深深地吻了上去。
安嘉闭上眼睛环过谢风的脖子,专注地回应他。
他们都如此认真,以至于没看到谢风背后的马路上缓缓停下了一辆车。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是浓浓的惊诧又有种“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的无力和痛苦。
是郑晓琴。
安家客厅里,两家人相对而坐,气氛凝滞而沉重。
郑晓琴疲惫地揉着眉心,周静静小心地在一边拍着她的背,“琴琴……”她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转头求助性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谢建国。
谢建国刚在公司,被周静静一个电话火速叫回来,还是西装革履的样子,衬衣里汗水哗哗的,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无言地和周静静对望,大有几分“看我我也没有办法”的无辜。
安江学校还有课,要等会才能回来,还是周静静先打破僵局,“你俩……”
谢风开口道,“妈,我不会和安嘉分开的。”
郑晓琴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心悸,周静静赶紧挥手让他闭嘴,“先别说话!”
安嘉步履不稳,他走过来,半跪在郑晓琴面前,声音微微颤抖,“妈,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让我和他分开,求求你。”
郑晓琴心乱如麻,看着儿子祈求的脸,心如刀绞,痛哭出声,“你就忍心把难题抛给父母啊……你不孝啊你!”
安嘉低着头一动不动地任郑晓琴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打,其实一点都不疼,她所有的力气都花在痛哭上了,落在他身上的力道就像是蚍蜉撼树。
安嘉却还是觉得那痛哭伴着无力的拍打一下下都落在他的心上,敲得他心脏抽痛。
安嘉弯着腰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哽咽道,“妈,别哭了,我难受……”
谢风赶紧走过来紧张地看安嘉的脸色,郑晓琴看了倒抽一口凉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让我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两个大人在一边听的也难受,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赶紧把谢风拽到一边,“去去去,你边儿去,别过来。”然后徒劳地劝道,“咱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气坏了身子……”
安江就是在这一片混乱中开门进来的,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谢风赶紧去把门打开。
安江一进门就先看到屋子里三个人都一脸殷切地看着他,似乎是看到了救星,然后看到妻子和儿子都哭的上个气不接下气,顿时头大了一圈。
他把钥匙放好,走了进来,先是把安嘉扶起来,又帮着妻子顺气,“都别站着了,想想怎么办吧。”
他推了推眼镜,眼睛里是一成不变的冷静,似乎什么都改变不了撼动不了他清晰的逻辑,“谢风先说。”
谢风在他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不卑不亢道,“叔,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安嘉一个人,以后也只会是他,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辜负他。”
安江不置可否得点点头,看向安嘉,“你呢?”
安嘉哽咽得说不出话,谢风在边上看着实在怕他背过气去,“我……我也是。”
安江叹了口气,看向谢建国和周静静,“你们呢?”
那俩夫妇赶紧齐齐摇头,“我们没意见。”
安江顺着妻子的背道,“我意见保留,这样吧,俩孩子先不要见面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谢风开口,“叔,我……”他嘴唇动了动,担忧地看着浑身颤抖的安嘉,真的是想抱抱他,可时间地点时机都不对,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他转头艰难地改口道,“叔,你们别难为他……您知道他孝顺……”别借他孝顺逼他。
安江看出他心中所想,哭笑不得,“行了,叔是那种人吗?”
周静静赶紧把丢人儿子拽走,“那成,江哥,你们好好跟孩子谈谈,我们先走了。”
门一关,安江就对安嘉说,“坐下吧,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和你谈谈,现在不得不提前说了。”
安嘉像根木头似的杵了半天,闻言才机械地坐在沙发上,手脚一阵阵的发软,他低头看着双手,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他握了握手,想努力缓解,沙哑道,“爸,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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