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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云天 (七里)



“锦长老一心要除封不闻,难道是被他强娶?”仲崇堂听得疑惑。

“不是,”锦妍妍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要嫁给他的,我对他是一见倾心终于情根深种,不能自拔。我早早就听过有这么一位绝世高手,在师父的寿宴上头一回见到他,他兴致起来,演了好几样兵器,样样神乎其技。那时候师父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也是一位名门正派的高徒。他们不许我悔婚,说我胡闹,绑着我上了花轿。我在洞房花烛夜杀了新郎官,逃进三尸门,封不闻收留了我。”

“那为什么……”初五听得半懂不懂的,忍不住插嘴问道。

“封不闻也说他喜欢我,说我美,比他见过的女子都美。我问他愿不愿意娶我,他说他老婆凶得狠,真娶了怕他老婆打杀我。其实我功夫比他老婆不差,我才不怕。他怕得厉害,成天被他老婆追着打。他说有一天那恶婆娘死了他一定娶我,后来成了真,俞映红生孩子生死了,封不闻也跟我拜了堂。那是我第二回作新娘子,却是我第一回欢欢喜喜地嫁人。我在洞房花烛夜没能等来我的相公,我等啊等,到三更时候终于忍不住出门去找他,他没来新房,却去了跟俞映红的旧居,一手扶着封平平的摇篮,一手抱着俞映红的牌位,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一晚上话,埋怨她,骂她,到底还是最最钟情于她。我在外间也听了半个晚上,站得两条腿都麻了,心中更是一片麻木僵冷。我这一世,都别想赢过俞映红,也赢不来封不闻的心。”

“所以你就要他死?怎么这么狠心……”初五又没忍住品评了一句,只觉得她比覃中吕还好看,也比她还疯些。

“他心中没有我,我却爱他至深,日日对着都是煎熬不如让他死了清净,我还能回想一下他的好。他死说到底是他自己糊涂,什么下作腌臜的东西都往三尸门里收,早晚有人替天行道灭了这一门,我不过是推波助澜。”锦妍妍停了停,笑道:“他能死在仲大侠和苏管家手上,一命换你们两命,也算是威风收场。”

“锦长老想得通透,”仲崇堂沉声道:“既然如此,怎么又要杀封平平?封不闻找覃中吕托孤是因为你吧?”

“呵,呵呵,”锦妍妍断续笑了两声,举袖半遮面又放下来,昂首道:“多半那夜他就知道我在听,隐约也疑心我起了杀心,只是没有实证。他这人心软得很,耳根也软得很,什么主意都拿不定,我哄他几句也就过去了。没曾想,他对封平平当真用心,不止交代了覃中吕还一直把他养在自己房里,专人看着。其实我也没多么想杀他,是他爹不对,不是他。只是我有时候忍不住想,要是没有封平平或许俞映红还没死,我就一直都不会发现,一直相信封不闻喜欢我,一直等着他来娶我。”

“哪有你这样胡乱怪别人的!”初五叫道。

“我怪就怪了,你有什么办法?你还能改换我的心意吗?”锦妍妍说着站起来,身形仿佛风拂柳一般飘摇而前,双袖挥出,袖中各甩出一蓬衣带如烟花绽放条条直射出去,一条卷起了初五甩开一旁,数条密密排布挡住了仲崇堂,剩下的如同生了眼睛一般卷向窝在仲崇堂身后的初六。

“初五躲开!”仲崇堂喊了一声,起手挥刀。

他下盘全无劲力,便是双臂力道也不足一成,双手捉着刀柄划过浑圆如一的一刀,用力落招妙至毫巅,刀锋本就削金断玉,锦妍妍用的又是软兵器,绷直的衣带被一刀斩断纷纷落下,在船舱内外铺了一地素白颜色,期间还有叮叮叮一串接连声响,是衣带尽头缀着的银针跌落在船板。

“哇——”初六放声大哭起来,仲崇堂虽然断了衣带,到底气力不济,还有两根断带去势未尽,小胳膊上和眉心上都给扎了一根针。

仲崇堂两手拄刀,撑在船板上。

初五缠着一圈圈衣带滚到他两个身前,半跪起来挡住。

江心岛上守着的人转头看到不对,大声呼喝起来,就要各自往船头船尾冲上。锦妍妍微抖衣袖,把断了半截的衣带都丢在地下,道:“今日没带趁手兵刃过来,果然杀不死这倒霉孩子,仲大侠余威犹在,如能经此大难而不死,咱们日后再打过。”

“好说。”仲崇堂说得短促,气息乱得收束不住,不能再多说一字。

锦妍妍清清泠泠地笑了笑,笑容如仙,心意如魔。最后看过一眼嗷嗷大哭的封平平,转身轻飘飘飞落船舷,越过水面,从追来二人之间穿过去。二人一出刀,一出剑,别说衣袂连她影子都没有沾到一星,就任她飞身上了来时渔船。两边大船上各自又落下数人,沈为富轻功最佳追在前头,那渔船已经南向而去,他不能再追。仲家大船放了小船追上去,眼看着渐行渐远,只怕也追之不及。

第六十九章

江心岛上双方人马对骂了一阵,互相推诿,互相栽赃,有人凭着易容术猜到是三尸门的锦妍妍,末了一起转头看着渔船上有没有人能印证一句。

渔船上三人重又躲回船舱,静悄悄不闻动静,便是小婴孩的哭声也渐渐低下去。

初五扶着仲崇堂躺回去,喂他服了药,给他擦了汗,眼看着牟渐春留下的药剂越来越少,仍不知他几时能回来。仲崇堂闭着眼,凝神闭气抵御伤势。初五不敢再打扰,转身抱着呜呜哭的初六,给他拔针。

额头上的银针先拔下来,扎得不深,只一丁点红。胳膊上的针也拔了,掀开衣袖仔细看看,闻闻伤口不像是带毒的。幸好锦妍妍跟覃中吕不是一个路数,也幸好仲家跟侯府严防死守她没能带自己兵器上来,只是借用了渔家娘子几样物事。初五想到这里,呸了几声,怎么也不该庆幸落在这么个倒霉地方。

初六扎得轻也不用包,只是他一直疼得哭,不依不饶的。

初五低头抱着他脑袋舔了舔额头,初六一抬胳膊,另一个针眼也凑过来,初五骂了他一句,再给他舔舔臂上伤处。初六这才扁着嘴忍住哭,委委屈屈地往他怀里拱。初五腰侧被他蹭得忽然一下锐疼,低头看见腰上也扎了一根针,适才急着看仲崇堂,扯掉绕身衣带的时候都没发现。

这一根衣带缠上来还在仲崇堂出刀之前,扎得重,入肉大半,拔出来倒疼得更厉害了。

初五微微吸了口冷气,解开衣裳,银针好巧不巧扎在腰侧那一个掌印上,覃中吕毒掌打出来的手印,原以为毒性清出去这掌印也该渐渐消了,谁知道这些天过去颜色越来越深,形状越来越鲜明,看着古怪,多半这一块皮肤已经给毒坏了。

现下也不知是针眼疼还是一片手掌印都在疼,初五只管忍着,胡乱扯了一条布打算紧紧绑扎起来。初六的小脑袋凑在他腰侧,好奇地偏着头看那个掌印,舌头伸出去,轻轻舔了舔针眼冒出来的一滴血。

初五觉得痒,伸手把他拨开,自己把布条按上去。

初六不屈不挠地爬回来,凑在跟前鼓着脸嘟着嘴一下一下地帮他吹吹,嘴里咕噜着似乎在说:“呜噔,呜噔。”

多半是“不疼”的意思。

初五打好结,把他抱回怀里,头抵着头蹭了蹭,笑道:“不疼啦,初六好乖。”

初六挥着胳膊抱住他脸,舌头一伸又舔了他一脸,初五哭笑不得地把他按下去,初六还想爬起身,初五往船板上一滚压着他躺倒,初六一连串地笑起来。

他两个玩闹了一阵,平躺在仲崇堂身边歇下,初五偏头看了看身边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是险象环生命悬一线,到底是互相关切的人守在一处。想想锦妍妍连她心爱的人都害死了,自己孤零零的,再清净还不是伤心。

初五半懂不懂地想着,张着耳朵等风声等雨声,到睡过去也没等来。

明明也是初夏时节却一连数日不见风雨,不想要它的时候它连绵不休泛滥成灾,想要它救命的时候它偏偏不来。

天明又早早爬起来远眺江面,等牟渐春,又等了整整一日没有等到。初五心中越来越疑虑,也不敢跟仲崇堂说起。仲崇堂一天里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睡到午间迷迷糊糊醒来吃了些饭食,吃了些药,教了初五一路拳法,教到一半又昏睡过去。再醒来又到了半夜,看见初五抱着初六在船舱口坐着,栽着脑袋不时猛抬一下头往远处看,出声叫他进去。

“进来歇着,老抱着初六多沉,他也睡不好。”仲崇堂道:“只管放宽心,老牟就是死也不会不来。”

“死了怎么来?”初五奇道,自觉失言又呸了一口,摇头道:“牟神医好人好报,定能平平安安回来,崇堂先生你不要乱说!”

“是,是。”仲崇堂笑着听训。

“诶。”初五叹口气,抱着初六挪进来睡倒,又这么提心吊胆地过去了一天一夜。

第七天上,仲崇堂睡了大半天,到傍晚时候还没醒来。初五担心得不行,不时趴到他跟前探探鼻息,摸摸脉搏。他也摸不出个什么,只觉得呼吸极轻极缓似有若无一样,随着屏息了一阵更觉得心慌。正要撬开仲崇堂牙关再喂些药进去,被指派在舱口望风的初六哒哒哒跑进来撞到初五跟前,没站稳,一整个扑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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