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水一凡又被父亲踹倒了,小腹的疼痛直窜大脑,水一凡咬牙站起,还是原来的位置。
“这么说?你连爸爸都不认了?”水建生盯着这个让自己陌生的儿子。
水一凡抹了脸上的泪,哽咽着“没有,我要爸爸,我也要沈判。”
水建生见孩子油盐不进,推门就走了,徐芬芳也没再说什么,失望的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陌生的感觉充满心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从小都很听话的啊。
沈判见水一凡没来学校,就找到了水一凡家,他送过他很多次,水一凡家在哪都烂熟于心。
推门而进,水奶奶在浇花,沈判上前恭恭敬敬的问着好,然后说自己是小水的同学,他今天没去学校很担心,想来问问情况。
水奶奶听水建生说起自己孙子的事,活了七十多年,精的很,自少年推门而入的时候,水奶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滚,谁让你来我家的?”村里的妇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友好,在知道自己孙子变坏很有可能与面前的这个少年有关的时候,水奶奶只能拿出自己年轻时候的泼辣来回复。
沈判一听水奶奶这么说就知道了,水家知道自己和水一凡的事了。
院子里响起奶奶的不耐烦的谩骂声,躺在床上的水一凡知道是沈判找来了,顶着红肿的脸和红肿的眼,出门走到院子里。
“你走吧,不要来了,我爸等会就回来了。让他撞见不好。”水一凡不敢看沈判的眼睛,怕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失望。
水一凡的出场方式让沈判懵了一会,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跨步向前,抓起水一凡的胳膊就要拽着他走,“放开我,别这样。”
“都这样了,你还待着干嘛?走,我带你走。”沈判被心疼冲昏了头,他忘了,这本来就是水一凡的家,家里住着除自己以外最爱水一凡的三个人。
在水一凡和沈判僵持的时候,水建生回来了,进门就见这么一幅场景,高个男生非要拽着自己儿子走,自己儿子是被人带坏的想法一下子根深蒂固。
停下摩托,水建生拉回了自己儿子,“你就是沈判?来,和我进屋。凡凡一起。”
“分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刚进门水建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可能。”沈判想都没想回复着水父。
水父拿着家里的电话,给沈判的父亲打电话,让他来领自己的儿子。
水建生一天什么都没干,从水一凡班主任那得到了沈判父亲的电话,孩子的事处理不了,只能大人来。
没一会沈判父亲就来了,拉起自己儿子就要走,可是沈判死活不走,就要和水一凡在一起。
拉扯了一会,沈父靠着墙喘着粗气。
沈判走到水一凡的身边,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问了一句“跟我在一起,你后悔么?”
不清楚沈判怎么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水一凡低声回答“不后悔。”
得到满意的回答,沈判和沈父离开了水家的小院。
水一凡被父亲关了很多天,在一个月黑风高,黑漆嘛唔的夜晚,跟着沈判离家出走了。
悄无声息,谁都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联系的,但就那样走了。
崔灿打断水一凡的回忆,“叫你来给我出出主意,你倒好,傻坐着什么也不说,盯着一个地方看了老半天,什么意思嘛。”
水一凡回神,脑子中还是自己父亲恼羞成怒的样子,“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首先,你先想一想,你爱许之乔么?如果爱,就带着他去见你妈,承诺自己会过的很好。如果不爱,那就没必要告诉你妈了,找一个爱自己的女人把事儿一办,生个大胖小子哄你妈开心。”
“你说什么呢,我一个btm怎么可能结婚生子?”崔灿觉得水一凡这回答敷衍的成分太多了。
“那你试试做top,会有不同的感受。”水一凡漫不经心的喝着咖啡,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秘密。
崔灿露出迟疑表情,“你做过top啊?”
刚入口的咖啡呛入了气管,水一凡咳嗽了好一会,“没有。”
崔灿给水一凡递了张纸,不满的说“那不就得了?你也不行呗。”
“嘿,老子出柜了,你没出啊。你能和我比么?”擦着嘴,水一凡的喉咙还是不舒服。崔灿也没有再纠结下去,失望的端着咖啡,一口一口的抿着,“得,您多牛啊,整个镇子上谁不知道水建生家有个同性恋儿子,老两口现在还被人戳脊梁骨呢。”
这话水一凡一听就不高兴了,站起来撇了崔灿一眼,冷冷的说“如果你不是我发小,咱俩一起长大,老子真想把咖啡杯扣你脑袋上,绝交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在16号。啾咪。
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水一凡说着就要走,崔灿忙拉住他,“别走,你帮帮我。说两句就生气了,破脾气。”
“放手,磨磨唧唧的,烦死了。”水一凡坐回座位,好看的眉头紧蹙。
不是他不想帮崔灿,是崔灿的性格,和他单亲的家庭,他不敢说能理解。
“让乔哥帮你想想,总不能你有事他不管吧。”水一凡看了一下表,沈判快回家了,他也得回去了。
说起许之乔崔灿慌乱的情绪终于可以平复,眉眼都是温柔“乔哥说他陪我回家,和我妈说清楚,等我妈同意了,就和我结婚。”
“那不是挺好?许之乔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你还想怎样?”许之乔同意和崔灿一起回家这是水一凡没想到的,他以为像许之乔那样的人,不会和崔灿结婚。
崔灿脸上有一对小小的梨涡,笑起来特别甜,只要提起许之乔,那一对小梨涡里满满的都是甜蜜。一个出轨成性的人,水一凡理解不了为什么崔灿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不说了,判哥要下班了,我得回去了,芒果今天也没喂,最近天冷,它懒得动,有几天没吃了。”水一凡抓起椅子上的围巾,就往门口走去,“哎,对了,你和你妈说的时候尽量委婉一点,千万别拿我出来举例子,我出柜应该算是失败的吧,别到时候你妈更激动,先潜移默化的让她知道这个群体和她想的不一样。”
离开咖啡厅,水一凡站在街上,拢了拢围巾,真冷。昨天下了雪,不大,路面都没白,天阴的像是酝酿着更大的风雪,街上匆匆的行人,步伐都挺快,谁都不想在这么个寒冷的天气在户外多待一会,咖啡厅就在万达广场边上,水一凡突然很想吃哈根达斯,就去买了一个球,樱花味的,他很喜欢。
刚和沈判在一起的时候,路过哈根达斯,那会几十块一个球是他们不敢想的,只能在橱窗看一看,沈判在工地第一次开工资以后,就带着水一凡来买了一个樱花味的球,粉色的球,装在甜筒里,沈判期待的问水一凡,好吃么?水一凡用小勺挖给沈判吃,当时的场景水一凡忘不掉,两个少年因为一个冰淇淋球在大街上笑的和神经病一样。
“傻子,我怎么会上了你这贼船再也下不来了。”水一凡笑着摇了摇头,往停车场走去。
回家的路上,水一凡接到了沈判的电话,“宝贝,我大概不能陪你吃饭了,临时要出差,很急。”
“出差?走几天?”沈判一般不出差,家里留着水一凡他不放心,因为自己不给水一凡做饭,水一凡很有可能会每天点外卖,连门都不会出。十来年里沈判出差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的清,怎么突然要出差?
“说不准,回来联系你。就这样,这边还有个会要开,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沈判挂掉电话,十几来年仅有的说谎,心跳的厉害,窝到椅子里,高大的身躯顿时变的渺小,捏着眉心,在办公室里待到晚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变黑,就像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小水…”
泪水一滴两滴的滴落在红木桌子上,晕染了一小块,沈判心如刀绞,翻出手机里他和水一凡的合照,痴痴的看着,一张一张翻着,有年少时候的,也有近期的,岁月总是对水一凡很宽容,一点痕迹都舍不得给他留,年少时的水一凡和现在没什么两样,而年少时的沈判和现在却是截然不同的,男人浓厚的眉眼,有了成长的痕迹,沈判的面相是那种越到中年越有韵味的长相,可是他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水一凡曾经说过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田,念叨了很多次,可是沈判工作一直很忙,抽不出时间陪他去,这件事就搁浅了下来。眼睛模糊不清,伸手抚摸着水一凡照片里的脸,“宝贝,我不能带你去了,对不起…对不起…”沈判哭的厉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只有他听到的话,谁都想不到意气风发的商场强人此时会哭的这么让人心疼。
捏着手机,沈判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想着水一凡在家可能没吃饭,沈判给水一凡点了一份外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不知道自己病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脸色这么不好看,当知道自己得病了,再看就觉得自己得脸色真的不好看,苍白中透着死灰。
驱车来到自己心中知道的唯一会所,沈判很少来这种地方,平时的应酬能推就推,他晚上要回家给水一凡做饭,他不想饿着他的宝贝。这地方还是许之乔当初带自己来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