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耸耸肩,表现得很无所谓。
白思涣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急忙上楼。
来到二楼,程素棠在阳台急躁的踱步声愈发清楚可闻,她气急败坏地说:“当时明明都谈好了,现在才来说不行?上次送他的那两条黄鹤楼的分量还不够吗?他还想要多少?他现在卡在这里算什么意思?什么?你说他想要什么?”
翌日,林羡言穿着一件白裙,被程素棠拉出门。
到了晚上,仅有程素棠一人回来。
程素棠回来后,直接上了顶楼,这几天都没再下来。
家里的顶楼是间佛堂,除了程素棠,没人可以上去。程素棠每个月初会在佛堂里待三天,每个月月底会去泰国三天,这是她的习惯,规律得很。
十五过后,林思颖回加拿大,林涣出门工作,年味渐散,林家恢复空荡冷清。
离高三年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林珩对白思涣也越来越粘糊,白思涣只要一会儿不见,他就到处喊人。
青涩年纪,两个男孩的感情很纯洁。林珩喜欢拉着白思涣的手,跟他在阳台边感受阳光、温习功课,晚上抱着他睡觉,时不时亲吻他。
过界的情愫,总是在白思涣的死也不肯屈服的反对中而被遏止。
三天过后,雪停,阳光盛。程素棠从佛堂里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地藏经》。
林珩拉着白思涣要出去逛逛,他说白思涣以前总骑自行车载林羡言,还没载过他,他心里不平衡。
在出门的时候,他们撞见匆匆忙忙冲进来的大姐林慕笙。
林慕笙脸色苍白,撞上他们时,脸上挤了个僵硬的笑,问林珩:“阿珩,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林慕笙在林珩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要嫁给一个街头摆摊的穷小子而被赶出家门,所以林珩跟她的感情不深。
面对她关切的问候,只是不冷不热地回答:“挺好的,妈在里面呢。我们要出去一趟,先走了。”
林珩带着白思涣出门,林慕笙进去找程素棠。
没五分钟,白思涣听见林慕笙在客厅发疯,重复地嘶吼着:“我一个这样还不够吗!我一个这样还不够吗!”
白思涣有些担心地问:“大姐和程姨没事吧?”
林珩让白思涣不必担心:“她每次来要不到钱都这样,见怪不怪了。”他推着白思涣说,“快去把你那辆自行车牵出来,我们去江边转一转。”
俩人将自行车牵上雪还没融净的道路,牵着走了有一阵子,到了雪被扫干净的马路,白思涣才骑上车。
林珩一米八几大高个,体重和娇小的林羡言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他乘上后座时,白思涣感到明显的吃力,自行车左右摇摆了好几下才骑稳了。
林珩不客气地搂着白思涣的腰,虽然这个后座让他感到很难受,但他仍很享受这个过程。
骑到江边,车速明显慢了下来,白思涣喘着气,白雾呼在空中,又迎面打在他脸上。他吃力地说道:“好累啊,我骑不动了。”
“才骑这么会儿你就骑不动了?”林珩没心没肺地笑着,“你当初是怎么天天带阿言上下学的?”
白思涣诚实地说:“她比你轻多了……说起来,我好几天没看见她了,不知道程姨那天带她去哪。”
“跟我在一起你想她干嘛?”林珩不悦地抓了一下他的腰肉。
白思涣被痒得一颤,无辜地低声嘟嚷:“明明是你先提起的啊……”
林珩见他越喘越急促,从后车座上跳下来,说:“行了行了,看你这么累,你下来,换我带你。”
“哦,好。”白思涣停车,慢腾腾从车上下来,把自行车交给林珩。
林珩骑车,白思涣坐在后座。踏板一踩,俩人一起摔了。
林珩压根没骑过自行车。
第十章
俩人玩到晚上,牵着自行车在江边散步。江中倒映着对岸高楼大厦闪烁的灯光以及整座城市的倒影,对岸有人放起烟花,绚烂的花朵在空中盛绽,冷烟花一树树直破寒空,江面光影昧暗不明。
林珩把自行车晾在一旁,抓着白思涣的手靠在围栏上看烟花,他们的身影在江水中颠倒,荡漾,交融。
许多天没见到林羡言,白思涣不免担心起来。这天他终于忍不住,想请林珩去问一问程素棠,那天她究竟将林羡言带哪里去了。
林珩耐不住白思涣的恳求,去问了程素棠一次,程素棠只回答他:“去做她该做的事。”
从林羡言被程素棠拉出去的那天算起,统共消失了两个礼拜左右,在白思涣开学的前一天,她回来了。
白思涣一大清早就在二楼的阳台那里听见她回来的动静,管家打开家门,她快步走进来,径直跑上二楼,冲进房间,“砰”地将房间门关上,全程没有任何滞留。
白思涣来到她的房间门口,敲了三下门,没人应答。淋浴的声音透过房间门传进他耳中,夹杂其中的,还有林羡言的阵阵哀嚎声。
到了午饭时间,林羡言依旧没出来,淋浴声仍断断续续。白思涣在门口喊了两声她的名字,淋浴声停止了。
五分钟过去,里头没有动静,白思涣怕她出事,转动了门把。
门没上锁,他轻松将门推开,走进房内。
房间窗帘紧闭,一片黑暗,只有浴室的灯光亮着。
穿着一件浴袍的林羡言站在镜子前,手中拿着一把剪刀,颤抖地扯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咔擦乱剪。
“阿言!”锋利的刀刃多次从林羡言指旁穿过,白思涣看出一身冷汗,上去拦住她,“你在做什么?你把剪刀放下!”
被白思涣触碰到的林羡言瞬间像着了魔一般,将嗓音提到最大,疯一样地尖叫,尖锐的声音拧在一起,如同一根刺,生生要刺破白思涣的耳膜。
她大力推开白思涣,缩在一旁颤抖,双眼猩红,剪刀在手中越握越紧,依然不放弃剪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白思涣想去夺她的剪刀,她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放开我!滚!给我滚!”
白思涣没听她的话,依然不放弃阻止她的行径,林羡言的反抗随着他的动作而愈发激烈。
他只觉眼前场面混乱地晃动着,忽然谁痛叫了一声,白晃晃的画面溅出血红。
疼痛是后知后觉地袭来的,当林珩听见动静冲进来看见这个场景,大骂起缩在地上的林羡言时,白思涣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划出了一条血口。
“你他妈发什么疯!老裴!老裴!把急救箱拿来!刘姨!打电话叫李医生来!”林珩按住了白思涣的伤口,鲜红的血大股大股从他的指缝间冒出。
不到两分钟,老裴就拿着急救箱跑进来,反应迅疾地蹲下替白思涣处理伤口。
林珩冲外头大喊:“刘姨!打电话给李医生了没?!”
刘姨拿着手机跑上楼说:“李医生在路上了!”
林珩看着双手粘糊糊的血,瞪了林羡言一眼。林羡言浑身颤抖,沾血的剪刀掉在地上。
她搀扶着墙壁起身,在墙壁上留下五指血印,跌跌撞撞地跑出浴室。
林珩跟出去看时,她已经奔下楼,撞倒了两个珐琅花瓶。
林珩对站在楼梯口不知所措的刘姨说:“你去看看她闹什么。”
刘姨点点头,追着林羡言跑出去。
老裴把白思涣扶到二楼客厅,简单地替他止住血,没多久,李医生来了,几分钟时间替白思涣处理好了伤口。
“怎么样?”林珩问李医生。
李医生说:“没什么大事,留不了疤。注意点别碰着水就行。”
白思涣对自己的伤似乎不大在意,这种小伤对林珩来说可能要命一样,对白思涣来说却无关痛痒。
他动动手腕,感受到伤口蔓延开来的,令他有些麻木的疼痛,抬头问林珩:“阿言呢?”
“跑出去了,我让刘姨跟去看看了。”虽说不满白思涣到了这种时候还挂心着二姐,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林珩没跟他生这个气,只想让他安心些。
只是他的这点关怀似乎不起什么效果,白思涣低下头,眉头紧紧地凝起。从这一分钟,一直到之后的几个小时内,他的眉头没再松下过。
下午,林羡言回来了一次,换了件衣服,拖着行李箱毅然出门。
林珩从楼梯上走下来正看见她,大声问着:“你想上哪去?”
林羡言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自拖着行李箱开门,关门,背影消失在那扇大门后。
这天晚上,程素棠从外头回来,林珩忍不住第二次问她:“妈,二姐到底怎么回事?她今天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
程素棠把脱下来的皮草和摘下的手套丢给佣人,不痛不痒地说:“不用管她。”
给林珩的,关于林羡言的回应,只有这四个字。之后,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位离家出走的二姐。
高三年开学,白思涣回学校前,收到了林羡言发来的短信,短信唯有寥寥几个字:我以后都不会回去了。
白思涣给林羡言打电话、发短信,都没再接到回应。没过两天,这个号码就成了空号。当机械的女声在他耳旁重复着“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重复了两遍后,白思涣意识到,林羡言彻底走出了他们的生活,彻底走出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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