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篇 (某人那个某人)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某人那个某人
- 入库:04.10
这一年的寒假他没回家去。
农历腊月二十三,这天过小年,按着习俗我一大早起来就帮着院长扫尘和祭灶,要虔心地把灶王爷送上天宫去。
一切收拾妥当后,院长开始忙前忙后地张罗着要做一顿小年饭,要邀我哥一起过小年夜,还说是无论如何要好好答谢我哥一番。我泼她冷水,跟她说:“院长,你啊就别忙活了,就我哥那一贯不邀功的脾气,估计这次你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她拿眼横我,就着一双刚从锅里出来的油筷子朝我脑袋上打来。“你个小兔崽子,还没打电话给平思呢,你就这儿胡说八道。”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再耸耸肩,一副“不信,咱们走着瞧的架势。”
其实,并不是我诚心和院长唱反调,而是我了解我哥的性格。他属于37度温开水的那种人,虽然看着没冒烟,但很温暖,不扎眼,话也不多,做什么都无谓功名与利禄。
院长从客厅挂断电话回到厨房来,我问道:“怎么样?”
“约好了下午四点。”
“你跟他怎么说的?”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说我有事相求于他。”
“啊……这也行……”我诧异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等等,院长你说啥,你有事求他?你能有啥事求他?你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儿没安好心啊。”
“啪”,这次我的脑袋受到挂彩的攻击力比刚才那次重了许多。
下午三点开始,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地洒满了一地。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去,一心巴巴地期盼着那个人的到来。
三点四十五分,他踏着雪而来,雪花垫了他满身。我欢喜地跑出去迎接,拉起他的手,感觉凉透了,径自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畔,一路给他哈暖气。
进屋来,院长高兴地说:“平思你来啦。”
“院长您好。”
他刚和院长互相问候完,我便急冲冲拉着他朝火炉旁的沙发上坐下。又起身去给他倒水,热水冷水各自一半兑成温水递给他,顺便把另一杯热水端给院长。我看到院长见到我哥的那表情,好似见到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其实年过半百的院长,确实有个儿子,但我从未见过,院长平时也不怎么提起。只是有几次无意间听到其他几个女护工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才得知还有这么一个事儿。院长曾有过一段婚姻,生了一个儿子,离婚的时候,儿子判给了对方。院长未再婚,只知道她那儿子去了香港,其他的再不得而知。
饭毕,我陪我哥坐在火炉边的沙发上,院长和其他的女护工在照顾其他的孤儿吃饭。
“平思啊,你才吃那么一点,吃饱了吗?” 等那些孤儿都吃完了饭,被护工们领回房去了,院长才笑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用手颠了颠我哥那细长的胳膊又道:“这么大个人,饭量还没我这半百的老婆子吃得多。”
“我习惯了少吃多餐。”
“少吃那怎么行?你身子这么单薄,要多补充营养才好。”
我哥笑着点头,说:“多谢您的关心。”顿了顿,接着又说:“院长,您方才电话里说有事情跟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事?”
“呃……这个……”院长欲说又止,以端起水杯喝水来掩饰自己不知怎么开口的不自然。
我在边上好奇地问道:“院长,到底什么事?”
“院长,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到的,您不妨直说。”我哥也有点着急了。
良久,院长才接着道:“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平思,我想让安倾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我和我哥都是一脸愕然。
“这里……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孩子正常的没几个,一个是安倾,还有一个上高一,另外两个上初中,他们平时住校不回来。其他的孩子不是聋哑就是手残腿瘸的,还有的就是患有各种疾病的。”院长看着我慈怜地说道。“这里长大的孩子,就算身体心智天生是正常的,但也没几个的心理是健康的。安倾就是个例子,安倾从来都是自尊心最强的那个,性格也很古怪,在认识你以前,他的学习成绩很不好,常在学校惹事儿,被老师叫着请家长。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事儿都不是他主动闹的,但是这样特殊的身世,总有同学会捡来说三道四。”院长停了停,叹口气又继续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实在是太过冒昧,并且我也不知道你大学毕业以后,是继续留在这个城市?还是会想回家去或去别的地方?但我想着你还有一年多才毕业,而且如果你也愿意的话,安倾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住一年多的时间。等你毕业了,真要离开这里,那到时候安倾也上初中了,他可以去住校,这样子的话,他不用再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院长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去看我哥:“至于安倾生活开支的费用,都由院里承担,我会每个月按时把钱交给你。平思……我只想安倾能在一个健康正常的环境下平安长大,其他的都不奢求了。”
一时间气氛凝固了,谁都不再说话,火炉上水壶里的水,在要开又未开之际,咚咚地发响。
“院长,谢谢您的信任!和安倾相识以来,我发现其实安倾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最终还是我哥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也是他第一次当我的面夸我,夸得我心花怒放。
“那……”
“我愿意带安倾过去同住。毕业后,十有八九决定会留下来。”
“平思……谢谢你!”院长说着说着地掉下泪来,我连忙给她递纸巾。
“那安倾,你愿意跟我同住吗?”我哥转过来问我。
我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
院长破涕而笑。
“其实,不知道……方不方便?我……想问一个关于安倾的……隐私问题?”我哥仔细斟酌措辞。
“你想知道什么?”
“安倾,是什么时候、怎么来的这里?”
院长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看了我很久,才慢慢开口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安倾是我在马路边捡回来的,那个时候只有两个多月大,被一件破布包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上写着他的名字和生日。
“好狠心的父母。”我哥一脸的怨愤。“那安倾的名字?”
“你等等,我去拿样东西来给你看。”院长起身就离开,
不大一会儿拿着个布袋又回来,坐再刚才坐的地方,她把布袋拉开,从里面拿出一曲破布和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出来。
她把思绪拉到遥远的年代回忆着。
“当初刚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曲布包着的,衣服裤子也没穿,幸好是夏天,不然就这么没衣蔽体哪还能活下来。”说着又把纸递给我哥,说:“这张纸上写的名字是何安青,边儿上的是生日,当时我看他面黄肌瘦,双目无神,还以为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患有疾病什么的。幸好最后检查结果一切正常,真是菩萨保佑。但是我又想着男孩子应要顶天立地的才行,要‘安得住天下,守得住倾塌’,哪能像小草那样青涩柔嫩,所以私自将这‘青’字改成了倾塌的‘倾’,”
“院长真是一番苦心,安倾也不会在意名字里有字被改动的。”我哥宽她心道。
我附和着说:“我不在意。”
“那年头啊比不得现在,抛弃孩子的太多了,总有些身不由己或无法言说的无奈。”院长叹息。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身世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因为我对父母或爸爸妈妈这样的称呼,从小就没概念,比所有陌生的事物还要陌生。我把这里当成家,把院长当成最亲的长辈,可从未向别的孩子那样喊她“院长妈妈”。但不管怎样,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忍不住一阵心酸,眼睛涨得有点生疼。我抬眼看外面,此刻,天早已一片黑暗,就着路灯的灯光,看到外面的雪下得更放肆了不少,风刮得呼呼炸响。
院长拉起我的双手,递到了我哥的手里,“平思,今天我……把安倾就交给你了。”
我哥承诺道:“您只管放心!”
连夜收拾行李,迎着风雪,我离开了生活11年的福利院。
自此,我和我哥开始生活在一起,一直到现在。
这年除夕,我哥做了一顿家常便饭,饭后由我收拾洗碗,算是过了我们的第一个新年。这时候我们之间还没有情感烘托,还没有伤春悲秋,纯粹的兄弟情谊。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时间从我们身边无痕的擦过,一晃就是一两年。我们像是几何三角形一样,固定了框架和线条,学校、教室、出租屋,定时定点定线。
小升初考试,我语数两科加起来考了个不错的成绩。我哥买了两本书送给我,白话文的《红楼梦》和《上下五千年》。
我现在回想起来,笑着转过头去问他:“你当初怎么不送我四书五经、《左传》或《战国策》?我现在就学古典文学的。”
他正经问道:“你能看懂?”
我只是想打趣他,哪里晓得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以为就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坐小轩窗、闲话家常、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日子会一直这样细水长流,直到我哥带了另一个人回来,两个人的生活变成了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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