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我刚才没说,你说请这些护工多少钱啊,我问她们,她们也不和我说实话。我现在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你让她们都回家吧。”刘予娟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她不说,李关眠也打算再请一个住家保姆,贵点没关系,只要能照顾好她就行。
“本来也没打算长期请,她们只是医院护工。”李关眠随口道。
刘予娟不想拖累儿子,可现在完全成了拖油瓶,她知道儿子不想看她哭,头看向一边,没再说话。
李关眠说:“我打算再租个房子,看你也方便……这地方太阴暗潮湿,不利于伤口恢复。”
“啊?”刘予娟皱了皱眉,“这又要多少钱?满满,你上哪能赚到这些钱啊?”
“自己赚的。”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发现……”
眼看着刘予娟又要说那些事,李关眠拿着毛巾说要去洗,迅速离开了卧室。
因为早就打算换房子的事了,李关眠现在住的地方他是租不起的,只能在周边找了个居民区,九楼,坐轮椅上下电梯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去卓不语那练完琴,都想去看刘予娟,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他怕刘予娟会想当初的秋老师一样突然离开,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以往的怨气渐渐平息,再提起刘予娟抛弃他们父子离开的事,也能坦然面对了。卓不语说,一个人无论有何成就,是多么德高望重的艺术家,首先他是一个人。
李关眠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还会有老师教他如何做人,可他知道自己确实还差很多。
在平凡的一天,卓不语告诉他,以后也不用再来了,李关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卓不语说:“能教的,我都教了。教不了的,剩下的,靠你自己领悟。”
“那我以后还能来看您吗?”李关眠问。
卓不语正在收拾碗筷,他问,“哪怕我不能教你弹琴?”
即便在短时间内相处,李关眠也觉得他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如果以后也不能来看他,提起来还有些令人伤感。他说会来,哪怕不学钢琴,就在这坐坐。
卓不语把碗筷又放回桌上,看着他,叹了口气。
“我要是十几年前遇见你,肯定好好教你。你适合弹琴,可惜了。”
李关眠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没再追问。倒是卓不语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继续说:“你是当艺术家的苗子,这是别人练了多少遍琴都赶不上的,天赋决定一个人的上限,可是我没多少时间了,你去琴房拿桌上的琴谱和笔记,走吧。”
李关眠从他家离开,回头看了眼这栋二层小楼,继续向前走,直接去了刘予娟那里。
新保姆与她相处良好,平常也会聊些天,做事勤快,也不怕脏累,每次见到李关眠都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
“不用了王姨。”李关眠又一次出声拒绝了热情的王姨,看了眼卧室方向。
王姨道:“哎,刚喂着吃了点玉米糊,睡着了。”
李关眠:“您也歇一会儿吧。”
走进卧室,风扇还在对着墙吹,床上的刘予娟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悔悔。”她叫着小儿子的名字。
李关眠拉过一个凳子坐到床边,他说,“吴悔说他不回来了。”
刘予娟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她挣扎着坐起来,李关眠过去扶了一把。刚坐稳,她抓着李关眠的胳膊问,“你联系他了吗?你告诉他我这样了吗?他、他怎么会不回来呢?”
“我说了!”
李关眠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些,咳了咳,“我说过了,他说回不来。”
“可他怎么,怎么可能呢……”
胳膊上的手愈发用力,李关眠有些疼,他用另一只手缓缓握住刘予娟的手腕,要将她的手拽下来。
刘予娟哭了,流着泪将头靠在李关眠胳膊上,“你问他了吗,你问他了吗?”仿佛只会说这两句话。
在外面刚躺下的王姨过来看是什么情况,李关眠回头看她诧异的目光,亦不知如何解释,他摇了摇头,王姨读懂他的表情,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刘予娟哭得愈发凶了,她用手不停锤打李关眠的胳膊,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他身上一样。
李关眠低下头,平静地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回家,他都是一副表情,晚上魏春煊照例来,进门问他怎么没直播。
“我今天去了卓老师那,他说我不用再去了。”李关眠向他汇报自己的学琴进度,毕竟是他安排的课程。
魏春煊点头,坐到沙发上,“他的脾气是有些怪,你学到东西就行了。过几天万灵有个主播活动,Tryna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李关眠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义了。他带着崇敬的心理接近魏春煊,甚至想过通过他进灵光科技,时至今日却还是在这个房间里,更与魏春煊没什么交流。之前的试探得到答案,魏春煊也不会允许和他有那种关系的人进入公司,他想人的一生至少要走错一次路,才会真正地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所幸现在还不晚。
李关眠说,“我知道,可是我想说另一件事……”
“嗯。”魏春煊看着他,伸手拉过了他的手放在腿上。
“你说我随时能走……”
魏春煊突然笑了出来,语气略带调侃,“那你这是来骗钱的?”
“我不知道。”
李关眠像是关在玻璃瓶底部的苍蝇,迎着光乱撞,他明白契约精神的重要性,也许是今日遭到了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口不择言。
“别闹。”魏春煊说,“上次容星的事儿我没怪你。”
“不是这个……”
话都说到这了,李关眠也彻底放开了,他说,“我现在立即能搬出去,如果万灵要和我解约我也立即解,魏先生,咱们就……”
在魏春煊的目光注视下,李关眠愣是没勇气说出下面的话。
他们怎么样呢?终止交易?是他一个人说得算的?李关眠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失败了,为什么就不能一条路走到黑?他总是回想起卓不语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那双好像洞悉了世事的眼睛,他在那种目光底下自惭形秽,越来越小,小到就快看不见自己了。
“不是因为魏容星。”魏春煊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点了点,“那是因为什么呢?”
没人能回答,李关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生活被他搅得一团糟,像用水化不开的黏稠蜂蜜。魏春煊拽着他坐到自己腿上,语气像哄小孩子,“我明天过来给你照相好不好?”
“……”李关眠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被引到了这个上面,于是整晚都懵懵懂懂的。魏春煊有意堵住他的嘴,也不让他发出声音,压抑的呻-吟被手或其他东西堵回,任凭李关眠挣扎着。
他的想法不再重要,因为当日既然做出了选择,即便他想回头,也没有说走就走的道理。这件事还是被搁置了,因为他都没力气再去想,醒的时候房间一片昏暗,李关眠揭开厚重遮光帘,才看见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晚上魏春煊来得很早,Tryna先进来放好相机。看她的架势还以为魏春煊把所有摄影设备都搬来了,但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只是几个镜头和三脚架而已。
魏春煊没有别的爱好,不玩车,不玩表,更不会脑抽地去买私人飞机和游艇,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他在带领灵光科技前进的同时,只有几个小爱好,摄影算是其中一个。
李关眠精神欠佳,最近又有点瘦了,Tryna看见后也没多话,显然之前被魏春煊提点过,不敢再说什么,对他笑笑后就退了出去。
其实还是瘦了上镜好看,魏春煊对这个模特很是满意,吃完饭后就拿着相机寻觅合适角度,让李关眠放松些,就当自己不存在。
李关眠说:“我做不到,而且……我要不去换身衣服?”
白天他弹琴,穿着T恤和短裤,虽然称不上不修边幅,但这样拍照确实不太好。
“以后还有机会,先这样。”魏春煊让他坐在沙发上,先拍了几张找手感。
没有阳光,更容易拍出清晰的照片,不需要运用太多技巧,只需要李关眠面对或者避开镜头。
李关眠一直是拘谨的,哪怕现在让他抽烟都无法放松心情,在看见魏春煊全神贯注看着自己时,他以为自己被钉在了这一瞬间。
拍照持续了一段时间,魏春煊让他随便走时,他看见琴凳放在那,没去坐,兜兜转转又坐回了沙发上。
“对了,我明天要去外地一趟。”魏春煊终于开始说话了,也就象征着拍照工作告一段落,他收回相机,想着回来时再拍几张让Tryna一起洗出来,现在拍的不太满意。
李关眠点点头,魏春煊说:“好好等我回来,别想太多。”
“会的。”
“容星那边的钱还完了?”
“嗯。”前几天就还了,微信和他说话时才发现已经被他拉黑,李关眠手里不剩多少钱,Tryna只给了他定金。
魏春煊坐到李关眠身边,刚才拍照时他就想做一件事,现在总算有了机会。他凑近了李关眠,看他向后退却无路可退的状态,轻笑了声。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像是头一回一样,两个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一起,李关眠精神紧张,如果有尾巴早就竖了起来,他向后缩了下,魏春煊便一下堵住了他的嘴唇。他亲得很轻,像是生涩的少年人,一点点撩拨李关眠似的。
李关眠的手被他攥进手心,按在沙发上分开五指,就这样交握起来,不安的灵魂陷进柔软的棉花糖,身在其中的人哪里会知道这叫做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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