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很多,白里老师收拾一通却还是整理不过来,刘蘉见了本来想不理会,但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觉得心急还是觉得不忍心,于是他决定对自己一狠心,直接过去帮忙了。
两个人干活总会比一个人快,白里老师见状也就没拒绝。两个人以前就经常做这种事,“合作”起来默契得很,果然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白里老师见已经完成工作,转身对旁边那老师说:“我收拾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那老师也在忙他那一份工作,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声也顾不得搭话,只点头应着:“好的,你收拾完了就先走吧。”
说完好心关心了一句:“不过那么多东西你拿得过来吗,要不要帮你叫......”
那老师本来想说“要不要帮你叫几个同学来帮你拿”。却说着说着就没音儿了,因为那老师发现白里老师手里就拿着几页纸,几乎都是空着的!
东西几乎都在刘蘉手里!
就见刘蘉他人正默默地在一旁等着,手里怀里抱着半人高的资料,却还是站得直直地。
这么懂事又能干的学生真是让那老师羡慕不已,对比自己的寒酸样,真是忍不住挥了挥手,赶紧催促说:“走吧走吧!收拾完了就走吧。等一会儿我收拾完了,也就走了。”
白里老师没听出那老师语气不对劲,点了点头应下了。
转身和刘蘉说:“走吧。”
走了之后好一会儿,那老师才忙完手里的活,但又看见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又犯了难。不自觉的想起主动来帮白里老师的刘蘉,真是又羡慕又心酸。
“怎么不见我们班有这么一个讨人稀罕的学生呢!想起我们班那群小崽子......真是......唉......起码有一个也好呀!白里真是幸福啊!”
可是,幸福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敢享受这份福。
路上,白里老师在前面快步走着,大步流星。
也不知道白里老师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刘蘉抱着半人高的资料,虽然刘蘉体格儿强壮费不了他多少力气,却耐不住资料挡住了前面视线,所以刘蘉走得慢,一直跟在白里老师后面,想跟跟不上。
一直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白里老师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了,等刘蘉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起水来了。
刘蘉本来就有点生气,又被白里老师晾了一路,脸臭得简直都不能看了。进了办公室之后直接把资料扔在了白里老师的办公桌上了。
白里老师见刘蘉这样,也没生气,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问:“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刘蘉以为白里老师是故意逃避他,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压了压心里的怒火,一脸正色地问: “我就想问,你有没有想过我?”
白里老师听了之后有点不明白,重复了一遍刘蘉的问题:“你问我什么时候想你?”
刘蘉却以为他是在问题:“就是你走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想过我?”
白里老师不明白:“我离开是因为工作,想你干什么?”
刘蘉听了这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中的小火苗又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难不成你走了那么久,就一次都没有想过我?”
白里老师貌似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
刘蘉一听,真炸了,上来就要“揍人”。
这次情况和刘蘉上次发火的情况没有什么区别,白里老师见状也没害怕,不仅没害怕,还冲着刘蘉扬了扬下巴。
像是在向刘蘉“迎战”一样:有种你来!
刘蘉真生气起来向来是不管不顾的,就像是一个发了狂的野兽,人见人怕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白里老师不怕他,独独刘蘉拿白里老师没办法。
见白里老师是这个反应,刘蘉居然没胆量继续往前了,居然又把自己的火气压了下来。
然后又像上次那样抓着自己的头发转了好几个圈儿。留下一句“你真成!”,然后带着满腔怒火,绝尘而去。
第17章 凭什么听你的
从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刘蘉直接回了教室。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就面瘫着一张脸,不像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么生气,看起来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似得。
但又明显不太对劲儿。
刘蘉性子活络,直肠子一个,开心也好生气也罢,向来都是有啥说啥,从来没有往心里憋着的时候。
若搁平常,刘蘉生气了之后那种状态一定会持续好长时间,不是骂人就是打人,生得气越大,骂人就越狠,连带着把活了十七年学会的骂人的话全都一股脑儿地都说出来,以此解恨,绝对不让那人好过,也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吃亏。
可这一次不一样,刘蘉这次明显是真恼了,他都气得自己浑身哆嗦了,却愣是忍了下来没发作,就只耷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搭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正所谓“物极必反”,刘蘉这样,显然是被刺激大了的反应。
回到教室里,刘蘉还是这种状态,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搭理别人。
他不理别人,别人也不搭理刘蘉,其实也不是不搭理,而是不敢搭理。刘蘉性子好,人缘也好,班里的同学都喜欢和他来往,但刘蘉现在那一脸的“不怕死就来和我搭话”的样子,真是让人“退避三舍”,不敢光顾啊!
人人都明显感觉到了,这大冬天的,本来就冷得要命,独独刘蘉周边二尺之内空气又被他冻得冷上了几分。
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谁上去谁完菜,误入了那禁区范围内,保证瞬间被那满身戾气秒成渣渣。
大家都叹了一口气。
“生命诚可贵啊!”
“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都还想多活几年呢!”
但这“惜命之人”,明显不包括宋逸。
宋逸一进教室门就一眼看见刘蘉一个人坐在自己位置上,赶忙上前去了。
程萧现在人还没回来,宋逸一屁股就坐他位置上。
“嘿,刘蘉!干啥呢,咋一个人坐这儿呆着?”
刘蘉听声儿头也没抬,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宋逸。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心里刚还念叨宋逸呢,刘蘉思来想去,觉得造成他现在这种处境的,宋逸算得上是“首要功臣”,如果不是他“推波助澜”把他往“邪路”上引,刘蘉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可宋逸向来著称“少根筋”,刘蘉现在满身都散发着很明显的对他的嫌恶之心,他愣是没觉察出来。
“刘蘉,程萧呢,他还没回来?”宋逸问。
刘蘉不理他,扫都没扫宋逸一眼。想那程萧刚刚在大会上和白里在台上“一唱一和”的,刘蘉就觉得碍眼。
还有,刘蘉一想起来心里就有气,程萧一早就知道白里是去教派学习的,他居然早就知道!居然都没告诉他!
宋逸不自觉,还幽幽道:“听见刚才开的大会了吗?真是太过瘾了!真没想到学校制度用了这么久居然说改就真的改,竟然还把以前那么多‘不平等条约’都改了!我说——白里老师真是太厉害了!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崇拜他了!身为他的学生,我真自豪!”
刘蘉嘁了一声,心里鄙视宋逸:这丫的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这么点破好处,居然就把他拿下了!真是没骨气了!
却不自觉自己比人家“堕落”得还快,还早!
刘蘉口气幽幽,一股子“怪味儿”:“以前是谁总嫌他太严格,扣学分,还叫他‘白毛鸡’的?这么快就改称呼了?”
“白毛鸡”是宋逸为首的一种被“迫害”的同学们给白里老师取的外号。
宋逸听了,也没否认:“以前,你都说了那是以前,以前我们不懂事,不懂白里老师的用意,可现在就不同了,学校在发展,刘蘉你也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了!”
“用意?什么用意?”
“当然是为了我们,白里老师一贯那么严肃,他绝对的说一不二,绝对的精明强干,其实就是尽职尽责,尽忠职守的表现......”说着说着觉得说得有些偏了,马屁好像拍得有点夸张,于是正色了一下,接着说,“总之他一心总是为了我们好!而且刚才你有没有仔细听,其中有好几个都是你以前提到过的,虽然你总是和白里老师不对付,但我还是觉得白里老师做这些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你的原因,所以你就放下偏见,好好做人吧。”
宋逸的话本来是想劝刘蘉别再想法子折腾白里老师了,刘蘉却没听见那个,专捡好听的。
那些话刘蘉可爱听啊,刘蘉就是这么想的啊,刘蘉一听,心里就美了,连带着对宋逸的态度也好了些。可他没表现出来,咳了一下,一脸正色地说:“他是老师,这些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宋逸摇头:“不,这不仅仅是工作,更是理想和追求。刘蘉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个被你‘羞辱’过几次就逃走的老师吗,同样是老师,白里老师就不是那样的人,白里老师成熟,原则,信念,果断,绝不懦弱胆小,他就绝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指责就去逃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