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耳畔的声音半是困惑半是迷茫地眨了眨眼，衣服领子挡住了大半个天空，鼻翼里全是淡淡的古龙水味，靠着的东西并不柔软反而硬邦邦的。
这是什么，他在哪里？
“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睡过去了呢。”卫戈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了起来，梁夏秋又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他慌里慌张地想要逃离卫戈的怀抱，一错身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卫戈伸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紧张，又没有什么事情。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卫戈长舒了一口气，弯起嘴角微微笑了下。
梁夏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卫戈苍白的脸庞，紧接着他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啊，血……总裁，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血？”
他的脑内已经闪过了答案，那样温暖的源头，还能是什么东西。
卫戈按住了梁夏秋的肩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痛吗，还有什么觉得呼吸不顺畅或者别的什么吗？”
“可是，总裁，你难道说……”梁夏秋根本听不下去卫戈说的话，他偏执地抓住了卫戈的右手，掌心处的伤口在异能的催动下已经差不多愈合，然而新旧皮肤处烧伤的焦痕格外明显。
卫戈快速抽回了手：“梁夏秋，不许七想八想，快回答我的问题。”
梁夏秋的鼻子动了动，他咬住了下唇，摇摇头，坚定地回答道：“是，我已经不痛了，现在感觉很舒服，比之前还要舒服好多倍。谢谢你，总裁，不……卫先生。”
卫戈笑了：“你就这样感谢我吗，用‘卫先生’来感谢我？”
梁夏秋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卫戈挑着眉毛几乎是明示般要求他喊出那个名字，可是，不规矩不是吗，而且梁夏秋总觉得那两个字连起来从他嘴里发出来，会有种怪异的，变换了腔调的错觉。
纵然他清楚事实上没有，却还是说不出来。
可这次如果不遂卫戈的心愿，那梁夏秋会更说不过去。
他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在卫戈鼓励和期盼的目光里，胆怯地念出了那两个字：“卫戈，谢谢你。”
梁夏秋脸颊燥热地恨不得躲闪到另一边，卫戈倒是心满意足，尽管声音是小了点，但卫戈就是卫戈，卫戈也可能是卫哥，差别不大，总归比冷冰冰的卫先生好听。
“那么暂时也就先这样吧，有精神的话接下来也好办事。”
梁夏秋咦了一声，他这才想起来去看周围的情况，只见原本人挤人的体育馆已经只剩下了寥寥的几根荧光棒在闪烁，舞台上更是空空如也。
但硕大的屏幕上，SW的Logo还在不断地跳动着。
“他们好像一时半会，是不会让我们走的。”卫戈也跟着站起了身，夜风吹拂过他的头发。
梁夏秋往上面走了几步，这个空荡荡的体育馆里的确还有人，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乖巧地犹如正在上课听讲的学生，双眼失神地平视着前方。
“他们……我们，卫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戈摇摇头，指了指一边的安全出口，梁夏秋顺着看过去，发现那些人正排成一排，挨个走进那个出口里。
“他们会到那里去，所以我想我们也只能从那里才能出去。”卫戈说着已往前迈开一步，“梁助理，你现在应该有力气跟上来吧？”
梁夏秋点点头，赶忙走到卫戈的旁边。
“那么我们走吧，我倒是看看他们究竟想准备什么大礼给我，还有你。最好有点心意，否则我可会给他们的创意设计打一个零分的成绩。”卫戈向后拉住了梁夏秋的手腕，并在下一个瞬间灵巧地变换了姿势，十指相扣间暖意再度传递了过去。
暗红色的火焰跳动着跃闪在卫戈的身边，顷刻间点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这些，卫戈他果然已经掌握了异能了吗，好厉害，只用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
梁夏秋钦佩地看着卫戈的后背，内心深处膨胀出一股自豪骄傲之情。
真的，特别特别厉害。
“那么女士优先。”
在走进安全通道前，卫戈格外绅士地让出了大门，让一位女大学生率先走了进去。
“然后是我优先。”
接着，他挡在了梁夏秋的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吻还有？章
第40章 037
在手伸过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隔阂，仿佛是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般，空间交错的感觉格外明显。
卫戈的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了梁夏秋：“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这样握着说不定就能到一个地方了呢。”
他声音轻浅，接着也不等梁夏秋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什么，就直接一把将他拉到了门里面，身体穿过那层膜时有一瞬的扭曲感，梁夏秋觉得他恍惚就要被弹开的时候，那团火焰再度在两人相碰的手上燃烧了起来。
“呼，平安无事。”卫戈抬头看了下走廊，“嘛，虽然也不全是吧。”
安全通道里并没有什么正常的指示灯，夸张的彩绘壁纸用跳跃的颜色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王冠，而这顶王冠却被戴在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块上，无数人拿着铁锹石镐围在它旁边。
而更远处，则是另一幅，人们欢喜雀跃地朝天呼唤的景象。
“这是什么，带着某种特殊的寓意吗？”走在前面的女大学生在这条笔直的长道里完全失去了踪影，卫戈也毫不在意，他没送开抓着梁夏秋的手，只是侧过头问道。
梁夏秋认真打量了一会儿，不再犹豫地回答道：“我想，这个描绘的应该就是那个陨石。”
卫戈心头一跳，他下意识握住了系在脖子上的那块黑色石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卫先生你身上的这个也应该是那个陨石的一部分。在大概二十多年前，有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块蕴藏着奇特力量的陨石，借助了这个陨石的力量可以激发人类身上的特质。”
梁夏秋目光黯了两分，他所知道的这些全部都是从姐姐那里听来的，这段不该存在的过去，要是没有发生的话，后面所有的罪孽都不会出现了。
“然后呢？结果这份力量也不是来自于人本身，而是天外来客吗。”卫戈说着颠了颠他的那块石头，“恐怕我的父母，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相应的角色。”
梁夏秋摇摇头，继续说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个机会获得陨石的力量，只有特定的一些人可以做到，其他人如果硬是要的话，就必须……”
他收敛了所有的表情，才刚多了一点红晕的脸颊再度化成了轻薄的白纸。
梁夏秋闭上了眼睛，那副画面又再度显现在他的面前，血液从他的左手臂流出，在那个黑色的箱子里流转一遍后又流回了他的右手臂，他戴着小小的呼吸器，挣扎着瞪大眼睛看着一切发生。
卫戈若有所知，他并没有再看向他，手臂稍稍用力，拉着梁夏秋一步步慢慢地往前走。
画面还再继续，人们将陨石带回了科研所，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拿着各种仪器开始测量它，但紧接着是无数个未知的问号和错误的八叉。
他们无法解析它，无法理解它。
再然后，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赤身裸体，双目紧闭，怀抱着陨石，手上流淌出鲜血，而刚才那些研究人员则匍匐在她脚下，亲吻着地上的血潭。
卫戈惊恐间差点松开了握着梁夏秋的手，幸好他在一个愣神间立刻反应过来，赶快抓了回去。
“这幅画，讲述的是圣母，一个奇迹的，能用她的血将异能转化出来的存在。她是唯一一个明确获得了力量却不显示力量的存在，一个看上去的无能力者。”梁夏秋仰起了头，看着画面里似笑非笑的女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其他人，都没办法做到像她那样，我们都需要让浸染过陨石的血回流过体内无数次才能拥有异能。”
卫戈声音干涩：“回流到……体内？换血吗？”
梁夏秋轻轻点了点头，其实远远不是换血那样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被陨石感染过的血，大多数人都在一遍遍的重复中淘汰，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有可能被自己的异能毁灭。
他很幸运，非常的幸运，靠着自己勉强挺了下来后又碰到了姐姐，在她的全力帮助下才从那个炼狱里逃脱。
尽管灵魂被永远刻下了C0356的字样，但至少肉躯逃了出来。
“他们怎么……可以……”卫戈喘不过气，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道说梁夏秋干瘪枯瘦的身体就是因为这件事吗，研究，而且还是人体研究。
但他一晃神便又问道：“既然你的简历都是真的，那么你是小时候接受的吗？”
“十岁。”梁夏秋彻底低下了头，他声音闷闷地，沙哑到听不真切，“我十岁时被带到了研究所，然后接收了他们的实验，我其实还算不错……有很多人，有很多人都没有逃开那儿。但是我……但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