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微微一怔,半跪在地上伸手将我的领子整好。
我坏笑一声,又把领子扯开了,还灌了一大口美酒,脑子晕晕的更是舒服。脖子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我低头,看见狐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我很近很近,银色面具闪烁着冰冷的流光,漆黑的长发柔顺的垂落在我的胸前,一双素白的手动作轻柔而坚定的再次把我的衣服拉好。
他的睫毛很长,不是那种洋娃娃一样的卷翘,而是笔直而修长如同鸟翎一般带着锐气。他的眼睛也很好看,清浅的碧色,像初春薄冰乍现的湖面,虽然透着寒气却也带着温柔。
自从和他认识以来,他从未在我面前摘下他的面具,每一次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都会迅速的转移话题。他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真的很想亲眼看看。
我伸出手,五指插(JJ)进狐王的长发,慢慢的往下梳,狐王给我系带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倒也没有躲开。在手指滑到他耳边的时候,食指猛地一挑,银色面具忽然落下,无声无息的掉在青草地上。狐王的瞳孔顿时缩小了,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的脸```````”
那本是一张极为清隽的脸,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想到深山里幽泉边的竹子,可是,从左额一直蔓延到左眼的血红色妖异花纹却完全破坏了这份清隽,甚至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怕。
狐王脸色变得煞白,猛的推开我,化光消失,那姿态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仓惶。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还维持着为他梳发的姿势,酒劲全消。
或许,我这次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我是在三个月之后才回到瑶山,这三个月我一直在灵狐谷,守谷待狐,可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狐王都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我精疲力尽的离开。我想,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本来以为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沮丧的事情了,但是后来我发现,所谓命运,就是永远为你无情的刷新下限。
榣山水湄,湖水依旧清幽沉静,山谷依旧明艳,只是在这清幽之地,我却看见了让我想自插双眼的东西。
湖水里,长琴背对着我,长发披散像是水藻一样荡漾在水里,衣衫半解半退,轻薄而旖旎的飘荡开,像一朵盛开在湖中的莲。一个人身蛇尾的俊美男子缠绕着他,浅蜜色的手指轻柔的搭在他的肩上,雪白与浅蜜的肤色形成鲜明而青色(不是错字你知道的)的对比,人身蛇尾的男子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我的金色狭长双眼妖冶而嘲弄。
我像是被谁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样一个踉跄上前一步,却见那个正对着我的金眸男子漆黑而流畅的蛇尾温柔而带着极强暗示意味的缠在了长琴的腰上,柔韧的双臂展开将长琴整个禁锢在怀里,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警告,那是兽类被侵入领地时特有的表现。
长琴被紧紧禁锢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知道是被碰到了什么地方,手居然也主动的搭在了那个人身蛇尾男子的肩上,五指微勾,手指几乎要陷在男子的皮肉里面,带着隐忍的意味。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无用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
不止这么站了多久,或许,连风都已经开始学会静默。整个世界一片死寂,我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我惨淡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到东方明凰彻底的消失,悭臾慢慢地松开了蛇尾,太子长琴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脸色毫无血色。若不是悭臾一直用蛇尾固定着他,他早就被水波冲走了。
悭臾收回了那妖气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因为在天界大战之中受了伤,就不敢回灵山?要不是这榣山水湄的灵气有助于你的伤势,你是否连这里都不愿来?”
太子长琴勉强的笑了一下,却更显虚弱:“我只是,怕他担心。”
“你就没有想过,他会出来找你?”悭臾反问道,下意识的看了看刚才东方明凰站的地方。刚才那人脸色难看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一样。
“不会的。”太子长琴说,扣住悭臾的手却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我已经通知了狐王景檐,半年之内,绝对不能让明凰回来。”
悭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将抱着太子长琴的动作微微松开了些。只是他的眼神,依旧停留在刚才东方明凰站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太子长琴挣脱他的手臂,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片红色枫叶零落飞舞。
“`````不,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补齐,这个···姑且算是情人节福利吧
愿天下所有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单身的某夜各种路过
☆、9
我在灵山呆了一个多月,才看见太子长琴抱着九霄环佩徐徐归开。灵山上的般若花已经零星盛开,雪白的,柔软的,像是被捣碎的的月亮碎片。
看着太子长琴那始终从容而优雅的身姿,不知怎么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句诗。陌上花开,可缓缓而归来矣。
我站在青石台阶的尽头,而他则是站在另一端怀抱古琴微微昂首,灵山的风始终都是温柔而安静的,只是无意中的一眼,变成了双方心中无法挣脱的魔障。
好一会儿,太子长琴才柔声道:“明凰是何日归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我笑了笑,肩上的朱红绒羽随着微风起起落落:“我也是刚刚回来。这些天···是我玩的忘了形。你···可还好?”
太子长琴微微一怔,浅浅的勾起唇角:“我很好,这次的天界大战虽然高手如云,但是有父神庇佑,我也没受什么伤。反而见识到了很多的东西。”
“那就好`````那就好`````”我喃喃道。
太子长琴一挥袖,九霄环佩化光消失在他的袖中,他走近我,漆黑的眸子带上了淡淡的担忧:“明凰,你看起来却不大好。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我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和伤痛,狠狠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狠狠地蹭。他本该是我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我的!凭什么被那条水蛇沾染了去!
太子长琴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脊背:“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去瑶山了,不要再见那条水蛇,好不好?”我期待的看着他。这样你们的感情就会慢慢淡去,你就不会为了他触犯天条贬入凡间。
太子长琴淡淡的笑了,带着促狭和调侃的味道:“明凰这是醋了?”
脑海中闪过水潭之中那缠绵遣眷的肢体纠缠,我慢慢的松开了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他。”他只会给你带来永生永世的痛苦和折磨。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明凰,你太孩子气了。”
“这么说来,你不愿放手?”我后退一步,紧紧的盯着他。
太子长琴伸手拉住我的手,柔声道:“悭臾虽然桀骜不驯,但本性却是不坏的,明凰又何必这般步步紧逼。”
我的手慢慢的从他的手心滑落:“那好吧。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做吧。只不过,以后的天界大战不用代我去了。身为长子,我也该为父神做些什么。”以后你的命运,我来承担。我不比你,对于那条水蛇,我是绝不会手软的。
“不行!”太子长琴断然拒绝:“天界之战不比儿戏。”
我傲慢的勾起唇角:“你能做到的,我自然也能做到。”毕竟,我是你的兄长。
“不行,绝对不行!”太子长琴拒绝的非常干脆:“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是这个,我无法答应。”
“那么,就向天道发誓永远不见悭臾。”我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太子长琴苦笑:“明凰,你又何必逼我。”
“悭臾,或者我,你只能选择一样!”我态度坚决。
“一定要如此吗?”太子长琴定定的看着我,眼神无奈而痛苦。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太子长琴向天道发誓,永远不再见····悭臾。”太子长琴发誓:“如违此誓···”
“东方明凰将陨于天道,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我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説。
“闭嘴!”太子长琴厉声喝道:“你怎可说出这种胡话!”
“你应,还是不应?!”我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