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慈郎耷拉下来的眼皮,登时瞪的浑圆,“真,真的要跑啊?”
迹部瞪回他,“当然!现在你还没有觉悟吗,冰帝就是失败者的地狱!”
忍足蹭到迹部身边,赔了笑脸,“小景,我就十圈而已,晚上还去老师家练琴,就算了吧?”
“啊嗯?”
“那……我还是跑吧……”
迹部只不过拖了个疑问的鼻音,外加一点不屑的冷笑,忍足便乖乖闭了嘴。
“什么嘛,我们明明是赢了,只不过丢了几个球,要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向日一边收东西,一边不情愿的嘀咕着。
“你有意见吗?那明天换人?”
“喂,迹部,别开玩笑了,我非要亲手打败那只猴子不可啊!”
冰帝的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幸村望着他们消失在树丛后的背影,目光热烈,却悠悠的叹了口气,“不愧是景景,看的我的热血起来了,可惜啊……”
真田斜了他一眼,尽管他没有幸村这么会抒情,却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这是一年四季之中,万物生命力最为蓬勃的季节,是少年网球手们热血沸腾的季节,同时也是……最适合恋爱的季节啊。
但此时迹部的心里,只怕正高喊着打倒帝大,打倒青学,打倒立海,称霸全国,只怕没有一丁点儿希冀恋爱的温柔……
幸村把网球袋往肩上拽了拽,朝身后一招手,“走吧,回学校!”
“哎,回学校?为什么我们也要回学校?”丸井、桑原几个面面相觑。
真田在丸井的肩上一推,一脸男子汉的刚毅,“明天就要打青学,还有什么比加码练习更需要做的事?”
“加码练习?”丸井就地蹦了起来,“我还要去上野一家新开的甜品屋,排队抢购限量版的樱桃雪布蕾,这是我明天比赛的力量源泉啊!”
“幸村,我好像有点儿肚子疼……”毛利寿三郎弱弱的说。
幸村不理会喽啰们的抗议,脚步轻快的先走了,仰头眯了眼望天,似乎在憧憬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嗯,这真是不错的法子,很励志啊……”
跟在他身后的柳生忍不住问:“什么法子?”
幸村回头,冲他柔和明媚的一笑,“丢一个球跑十圈啊,果然是冰帝,胜利就是唯一的法则,很值得推广!”
“嗷嗷,不要啊——”除了真田,立海大的队员们集体哀嚎。
特别是柳生,只觉得阵阵头皮发麻,幸村那笑容,那眼神,诡异极了,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分明是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在看某处的某人……
事实证明,迹部部长永远是英明的,冰帝队员们跑圈完毕,都带了一身的疲乏,回去倒头就入眠了,全然不受大赛前激动情绪的影响,睡了个囫囵好觉,醒来后各个精力充沛,斗志昂扬。
当冰帝队员们到达赛场边,气势惊人的啦啦队早已摆开阵容,隔了场地,为各自的球队不遗余力的呐喊助威,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比赛还没开始,拥趸们就先杠上了。
“帝大——帝大,德川——德川!”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败者是帝大!”
今天进行的是关东大赛的第二轮比赛,有十几支球队捉对厮杀,可志季之森网球公园一半以上的观众,只怕有一半以上,都聚集在了a球场。
因为在这里,即将上演帝大附属和冰帝学园的对决,这是开赛以来,第一次的强强碰撞。
以至于在相隔几百米远的d球场,身披立海大战袍,端坐在监督席上的幸村,向着喧嚣传来的方向,侧耳聆听,又是羡慕,又是无奈的笑着摇头,“哎,有点儿冷清啊……”
真田在场边挥空拍,一丝不苟的做热身运动,观众们都被吸引到了a球场那边,加上手冢国光的缺席,令冰帝和青学的比赛,的确显得有点儿冷清。
但他不管这些,胜利是属于团队,属于自己,而不是表演给谁看,特别是球场对面,正在做着同样动作的高大少年,如果柳莲二的计算不错,他就是自己今天的对手。
“九州双雄”之一的橘桔平吗,总算还值得期待啊!
在开场的长哨音中,靠在监督席上的迹部仰头、挥手,清脆的响指声直上云霄,刚才还声势嚣腾的冰帝call,霎时安静下来,迹部悠长、清朗、骄傲的声音传遍赛场的每个角落:
“胜者是——”
“冰帝!冰帝!冰帝!”
啦啦队迅速接上,节奏整齐、密集、雄壮,令赛场四方的观众也沸腾了,跟着爆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迹部的脖颈慢慢靠上椅背,长睫微阖,唇角扬起,非常满意,非常享受的样子。
观月捂嘴偷笑,问忍足,“什么时候,冰帝call又翻出新花样了?”
忍足欣赏着迹部的骄傲与惬意,像是回答观月,又像是自我陶醉,“呵呵,小景的美学,每天都在闪耀着光辉……”
对面武田一马,有趣的碰了一下坂本尊,“嗨,跟人家的比起来,好像我们的口号好像太单调了一点呢?”
“哼,一会儿就叫他们喊不出来!”
喊不出来倒不至于,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原本山呼海啸似的冰帝call,确实有点儿不太流畅了。
在刚刚结束的第二双打比赛中,西寺诚一和千家敦人组合,被对方直下两盘,扫地出局。
两个三年级的前辈,站在迹部跟前,勉强保持尊严,不至于垂首丧气,但已无法直面这个一年级的部长,更不敢想象,他会说出怎样刺心刺肺的话来。
出乎意料的是,迹部只是挥了挥手,“站一边去吧,前辈,不要挡道。”
虽然仍很难听,但总算不是当场就被捋掉正选资格。
一旁向日岳人跳过来,挤开他们在迹部面前的位置,双手把头发往后一拨,自信满满的说:“就是,比赛还没有结束,现在谈退役的事还太早呢!”
看到向日的模样,多少有点儿沮丧的两位前辈,登时就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用一条红色的束发带,把齐额的刘海全都抹到后边,原本十分可爱的“妹妹头”不见了,只露出一个光溜溜的额头。
迹部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回事?难看死了!”
“哼哼,如果不能打败那只猴子,我就永远留这个发型!”
“噗嗤,岳人,你这个赌注是不是大了点儿啊?”
“所以观月,你千万别拖我的后腿!”
迹部打量着这对新组成的第一双打,算起来球队里头,最能折腾头发的,就数这二位了,于是他冷笑,“那好,如果打输了,你们两个就剃光头,就跟本大爷当初一样,那种滋味,尝过了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再输!”
正文 60日本第一的对手
上杉常男到了网前,手掌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瞪大了眼睛来回张望,嘴里嘀嘀咕咕的:“咦,昨天那个妹妹头呢?不是说要跟我决一胜负吗,怎么没来?还是说害怕藏起来了?”
向日岳人见他挤眉弄眼,表情夸张,明知道他是装模作样,可耳边左一个“妹妹头”,又右一个“藏起来”,惹他心头火气,横眉怒目的脸庞往前一贴:“到处乱看什么,我在这里!”
“哎呀,你在这——”一张大脸迫了过来,上杉往后一缩,愣了好几秒,突然一手指着向日,一手捂着肚子,在原地上蹿下跳的爆笑,“哇哈哈哈哈!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闭,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作为冰帝正选,向日岳人好歹也有些名气,被上杉这么一起哄,果然四方人堆里头,也传来高高低低的窃笑。
“好,我不笑啦。”上杉果然收了笑声,认认真真的问向日,“我听说,你们冰帝的部长,以前大赛输球,就剃了光头。难道这是冰帝学园的传统?你是明知道今天会输,所以才提前改变发型了?”
他故意说的一本正经,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闭嘴!闭嘴!闭嘴!”向日岳人气得直跺脚。
站在监督席背后的忍足见到这番情形,无奈连连摇头叹气:“岳人还是那么简单就被人撩拨,轻易就心浮气躁,这一次更早,这都还没开场呢。”
迹部保持着横架二郎腿的架势,端坐在监督席上,只冲着那边冷笑两声:“未必吧。”
“咦,小景的意思是?”忍足刚才就感到奇怪,被上杉戳了痛脚的迹部,竟然不大生气?
迹部抬手指了指向日岳人:“你看他气得直跳脚,呼吸可一点儿没乱。你要是真生气了,能这样吗?”
忍足直着眼看了半天,仍一无所得的摇头:“这么远的距离,你也呼吸都看得出来……”
迹部一边唇角朝鼻翼上一耸,显得既自信,又不以为然:“你的呼吸也乱了,怎么,还没轮到你,就有压力了吗?”
忍足默然,他才不会告诉迹部,自己呼吸不平稳,是因为此刻跟他贴的这样近,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白皙笔直的脖颈,线条美好的从衣领延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