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忍,再忍忍,他揉了揉肚子。
陆茸茸这是在群里@了崔弥,“崔狗呢?不会又在睡觉吧。”
崔狗没有回复,可能没有看手机。
“鬼知道。”隔着屏幕,陆茸茸都能感受到李家桢这话里的别扭。
陆茸茸敲下字,“怎么,我不在,你们又大战八百回合了?”
李家桢现在气头上,不想在有崔狗的群里多说话,私信了陆茸茸,“我和你嗦,我再也不要和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说话了!我们剧组里刚好差一个录音师助理的工作,原本剧组的录音师不靠谱,他给对方打打下手,没课的时候去就行,薪资也还不错,你说这么好的历练机会,还是我主动和导演求来的,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爱和太多人打交道,也不想跟组,学这专业只想纯做后期,不用社交的那种!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实习机会,今后往简历里一搁,也方便他进电视台吧?好心没好报,多说了他两句,他就要我别管他的事了,他心里有数。”李家桢咬咬牙。
“崔狗他平时懒懒散散看上去好说话,其实你我应该都清楚,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别气了,人家说不定自己早就有职业规划了。”陆茸茸劝道。
李家桢不方便多聊,那头有场记叫他,他就匆匆说了句“晚上见”就没再回复了。
此时出租车也正好停在了火车站,陆茸茸二人同在进站口等待的武乐等人汇合,左烨的行李也被他们给捎来了。
这次左烨和他们一起买的回程票,所以位置是挨在一起的。
武乐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原本是想主动把位置空出来给他们二人坐,结果左烨自顾自地坐在了最边上独立的一个位置。
坐稳后还下意识地用手挥了挥鼻子。
肉包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很臭,难得没有上前和他搭话。陆茸茸则轻嗤一声,敢嫌弃老子?
他拽着武乐坐下,“社长,我挨着你坐。”
“好。”武乐笑了笑。
火车开动后,陈子航和肉包睡得歪头咧嘴,香得要命。左烨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无声翻阅。
陆茸茸再看向武乐,他把耳机插上,手机屏幕正显示着进入游戏的界面。
这画面陆茸茸很熟悉,惊讶道:“社长,你也玩吃鸡?”
“嗯,没事的时候会玩,你也是吗?”武乐问。
“是啊是啊!我们双排吧!”陆茸茸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刺激战场。
左烨翻书的手一顿,看了他一眼。
陆茸茸接收到他的目光,“学长,你玩这个吗?”
左烨的嘴巴刚张了张,就被陆茸茸打断,“我在想什么,你怎么可能玩这个。”
左烨收回了表情,“我当然不玩。”
陆茸茸撇了撇嘴,和武乐加了好友。武乐顺手点开了陆茸茸的游戏段位,一脸的不可置信,“天,超级王牌?”
他打了很久,都才只到钻石段位,然后就怎么都上不去了。
“茸茸,你真是我们社团的小熊猫,国宝级的人物,样样都是全能啊!”武乐感叹万分。
“哎呀,你别这么说。”陆茸茸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眼睛不经意间往左烨那一瞟。左烨正勾了勾嘴角,自语了一句:
“缺心眼也是全能。”
陆茸茸气得翻了个眼皮,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从来没听他夸过自己。
武乐的游戏技术中规中矩,段位越高,对手的级别也越高,进决赛圈一般没问题,但前三已经好久都没摸过边了。
但和陆茸茸双排,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躺鸡”,他完全0伤害,还遍地的盒子可以舔,好几次他发现有敌人,刚开镜,那人就成了陆茸茸枪下的亡魂。
他偏了偏头,发现陆茸茸在打游戏的时候,脸上是少见的认真,因为要集中注意力,他会微微收敛眉心,眸里都透着光亮。
后来,整个车厢里,一直回荡着武乐的惊呼声:
“天啊!茸茸,你是怎么发现那草丛里有人的?我刚从旁边跑过去都没看到。”
“啊--我捡到信号枪了,茸茸,送给你,等会超级空投掉下来,你先舔,我捡漏。”
“嗷!茸茸!我被打了,好疼!你扶我一下,好疼好疼好疼。”
马的屁股都被他给拍肿了。
左烨听着心里很烦,故意咳得很大声,引得陆茸茸抬头。后者甩了一瓶矿泉水过去,“喉咙不舒服就喝口水。”
拧开瓶盖,左烨愤怒地仰头喝了一大口。
陆茸茸为了给武乐信心,偶尔会鼓励两句照顾他的情绪,“你也挺不错的,我好久没有玩得这么畅快了,我每天都要被一个青铜磨,现在磨得没脾气了。”
某青铜听到了这话,硬是被嘴里的水呛到,拼命咳嗽。陆茸茸又看了他一眼,扔过去了一包餐巾纸。
左烨咬着纯抽出两张纸,漫不经心地道:“有的人游戏虽然玩得不好,但其它方面却很有优势。游戏玩多了伤身,你少玩点。”
陆茸茸没理他,他目光在陆茸茸和武乐之间扫来扫去,随后悄悄拿出手机,用书挡住,给陈奕发了条消息:
“以后每天抽一个小时,你教我吃鸡。”
陈奕回得很快:“???我答应要教你了吗?还有你每天晚上不是有个很厉害主播教你吗?怎么突然又来折磨我?”左烨每次在寝室玩游戏的时候都戴着耳机,陈奕并不知道这位很厉害的游戏主播是小学弟陆茸茸。
“少说废话。”左烨以此话做了二人聊天的结束语。
身边的社长和社员仍在和谐地游戏着,左烨把书合了开,开了合,制造的声响很大,可那两个人都无动于衷,忘情双排。
左烨心里不知是什么味。
听着听着,他狠狠地刮了一眼的武乐。
就在刚刚,武乐一脸懊悔地说:“啊,我又凉了,我一把UMP9硬是没打过这人的AK。”
同时还叹了口气,“我在你上面,你舔我吧。”
左烨:“……”
虽然知道他知道这句话真正意思是,我死去后化成的盒子在你楼上,你去我盒子里拿装备吧。
但是,他就是没法忍住臭脸,尤其是在陆茸茸回应道“马上舔”的时候,他“砰--”地一下把书用力摔在桌上。
这两人总算是抬头了,皆是懵懵地看着他。
左烨面色无常地起身,“我去上个厕所。”只是没走两步,他就摁着太阳穴,站立不住地在原地晃了晃。
“学长,你还好吧?”陆茸茸连忙甩开手机,跑过来搀扶着他。
左烨挡开他的手,神情有些隐忍,“没事,就是感冒还没好,有点晕。”
陆茸茸面露担忧。
左烨往洗手间走了两步,又晃了晃,这次无论他怎么挡,陆茸茸都坚定地挽住了他,“学长,你还是去位置上休息一下吧。”
他却摇了摇头,“不了,我那位置靠窗,枕着太硬,不舒服。”
陆茸茸想了想,回头对武乐歉然道:“社长,要不你和学长的位置换换,拜托啦!”
武乐没有异意,直到坐到那个独立的位置上时,有些郁闷,为什么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坐呢,这社长当得也太可怜了点吧。下一瞬,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些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左烨。
而左烨虚弱地靠在陆茸茸的肩上,他脸朝里,很难受似地哼哼唧唧了两声,陆茸茸轻轻拍着他的肩,似在哄他入睡。
良久,左烨嘴边挽起了弧度。
28
因为左烨就靠在自己的肩上,陆茸茸心猿意马,游戏实在是玩不进去,加之车厢摇晃前进,他也开始打瞌睡,跟着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距离W市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侧头看了眼睫毛卷翘的左烨,仍在安睡,呼吸声仍旧有些重。
等他醒了,无论他找什么理由,一定要督促他把药吃了,陆茸茸心里这样默念着。
别看左烨大多时候的行事作风都很规矩,明事理,有的时候却完全像个孩子,不爱吃药这一毛病,从陆茸茸认识他的时候就有了,跟个孩子似的,总是把病拖着,拖好了就万事大吉,拖严重了才去医院。
陈子航抱着肉包的胳膊,枕得超开心,肉包的口水滴了陈子航一肩膀,俩人关系是真的要好。
推着餐车的女乘务员走过,车上装满各种零食和水果。
武乐一直没睡,发现陆茸茸醒了,指着餐车对他做着口型:“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陆茸茸摇了摇头。
这节车厢的位首坐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童,看到餐车时,眼睛都亮了,从男人的腿上跳下来,指着餐车道,奶声奶气地道:
“爸爸!爸爸!我想吃糖。”
陆茸茸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个“爸爸”,周五游戏直播的时候,爸爸也有点咳嗽来着。最近是怎么了,大家都扎堆感冒似的。
也不知道爸爸的感冒好了没有。
陆茸茸拿出手机,切到浣熊直播的界面。他没有爸爸的联系方式,每次都是通过游戏内部的私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