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几乎要压抑不住嘴角的弧度:“好。”
沈璟冰声音里带着磁性,气息拂在他耳畔,低声道:“铭铭,我……我想知道你的全部。你愿意说给我听吗?”
“好,”童臻笑了起来,重新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回家说。”
他们买了当晚的航班,在飞机上睡了半夜,第二天就回到了X市。
童臻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两大包纸巾,和沈璟冰并肩靠在沙发上,把他这些年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所有的苦闷彷徨、脆弱无助,所有勇敢坚强的表象之下潜藏的那些“害怕”和“不敢”,全都说给了沈璟冰听。
当然也包括八……不,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一年他离开沈璟冰远行,本来只是想看望下从前的战友,旅旅行、散散心,再思考一下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行至西南边陲,半路搭便车,却遇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
那时候他在大山深处,手机没有信号,也没有任何可以对外联络的通讯设备,为了不让拐卖妇女儿童的歹徒逃之夭夭,他装作懵懂无知,“毫无防备”地上了他们的车,想办法朝外面传递了消息。
但在救援到来之前,歹徒临时起意,要凌/辱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妇,少妇拼死抵抗,歹徒顺手就要摔死她的孩子,童臻不得已暴露了身份,几乎被打死。
“我拿命救下来的人,”童臻说,“秀气腼腆的一个女人,笑起来脸颊上一边一个酒窝,他们那个地方姑娘出嫁早,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人很乐观,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一直鼓励其他女孩子努力活下去。后来终于等到了救援,脱险了,大家都在山里的一处卫生站休整。寨子在山脚下,沿河,只有卫生站盖在山上的一处平整的空地上,旁边不远就是悬崖。警方通知了家属过来接人,她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他丈夫来了,那男的却从她怀里抢过儿子,说——滚,别碰我,都这么多天了,谁知道你还干不干净?
“后来那女的就跳崖了,我那时候伤还没好,迟了一步,没拉住。人就没了。”
沈璟冰这里没有烟,童臻摸了个火机出来,神经质地一下下咔哒点着、又熄灭。
“说真的,要不是有人死死拉着我,”童臻说到这里,低头笑了一下,有些瘆人,“我就杀人了。那一刻,我是真不得一刀捅死丫的,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过线了、犯法了。而那个一句话害死结发妻子的罪魁祸首,却能够心安理得地逍遥法外。”
“那时候我就在想,人间的所有感情,夫妻、父子、兄弟,是不是都那么薄那么淡,哪怕睡过一张床、肌肤相贴,哪怕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曾经浓情蜜意,也依然那么脆弱,风一吹就散了。
“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办法相信感情。”
……
童臻从上午一直说到太阳西斜,从小时候说到八年前,两年前……一直到现在,中午两个人就凑合着啃了几包饼干,说完之后,他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感觉整个人都像是空了,但却又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茶几上一大堆卫生纸,沈璟冰哭得眼睛都肿了,抽着鼻子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那样的话……”
我们也许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了。
但话到口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假如易地而处,他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为了不拖累对方而选择默默退出。
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没有幸运地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在学会接受感情之前,先学会了不相信感情,所以在感情上遇到挫折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勇敢面对,而是退缩。
因为害怕受伤害,更不愿意伤害到别人。
但,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有着一模一样的孤独气质,大概也不会萍水相逢就被对方吸引,飞快而莫名其妙地陷入热恋。
却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在最初的三个月,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吐露过心扉——童臻不知道他有恐女症,他也不知道童臻有怎样的身世和过去。
他们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在对方面前隐藏了一部分的自己,因为无法完全信任对方,也失去了获得对方完全信任的可能。
所以童臻在遭遇无法承受的事情的时候,在因为心理创伤而产生亲密恐惧和接触障碍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向他求助,而是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沈璟冰心疼得什么似的,挪过去,伸手紧紧地抱住童臻。
“没事,”童臻伸手拍拍他的背,“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
沈璟冰的声音闷闷的,片刻后,童臻感觉自己肩窝里一烫。
大狼狗这是……又双叒叕哭了?
沈璟冰黏黏糊糊了半下午,晚上八点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才黏黏糊糊地拉着童臻一起去厨房做饭,吃顿饭都要你一口我一口,洗碗都要一人站半边水池,溅一身水还嘿嘿笑,完全不记得他曾经是个洁癖龟毛到和人握个手都要洗八遍的人。
要不是顾及到童臻的PTSD,恐怕连洗澡都要黏糊在一起。
沈璟冰先洗好了,裹着睡袍乖乖在床上等童臻,童臻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件T恤,底下是贴身平角内裤。
他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不能描述的部位,不能描述的一大团。
“哎,”沈璟冰下意识吞了口唾沫,红着脸,羞涩又兴奋地说,“你也蛮大的嘛。”
童臻嘴角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那个,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我说了你别打我。”
“再废话我现在就打你!”
“那我就问了,”沈璟冰趴在床上,把枕头垫在下巴下面,睁着一双求知欲旺盛的帅气的大眼睛,羞涩又欠揍地说,“我看你穿女式内衣的时候下面那么平……怎么藏鸡鸡和蛋蛋的啊?是穿了卫生护垫吗?”
“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一箱卫生巾,你都用了吗?”
童臻:“……滚!”
☆、脱衣舞
从那天起,沈璟冰突然变得非常粘人。
每天早安吻晚安吻,做饭撒娇、吃饭撒娇、洗碗撒娇,上趟厕所都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过去。要是两个人都有事,每天不知道发多少微信,两个小时没见面都要打电话过去,可等电话通了,却只是说:“铭铭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有一天童臻的手机没电,沈璟冰大中午就跑到学校来,急慌慌找了半座楼,见了他话都没说,就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童臻感觉到他擂鼓一样的心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别慌,怎么了?”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害怕……就过来看看。”
“课表都在你手机里了,一天的课,怕什么?”
“怕……”沈璟冰蓦然失笑,胸腔里闷闷震动了一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些日子,我总感觉自己在做一场漫长的美梦。害怕一个不小心,梦就醒了,电话打不通,微信发不出去,我们仍旧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童臻:“……”
其实他有时候也会觉得,现在的日子美好到不真实。
但也许是因为他一直是主动撤退的那一方,倒是从没有过沈璟冰这种被抛弃的恐惧:“对……”
他一句话没说出口,沈璟冰就伸手堵住了他的唇:“嘘——永远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
“只要你好好儿的,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沈璟冰眨了眨眼睛,在楼道里小声撒娇,“我想听你对我说‘我爱你’。”
童臻:“……别肉麻!”
“那你听我说,好不好?”沈璟冰搂着他的腰,一声一声低声道,“铭铭,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好了,”童臻忍无可忍堵住了他唇,隔着手背在他唇上贴了一下,“我也爱你。”
他实在挨不住这个粘人精,只能把他拉到办公室,毕竟这里中午没别人,还有监控死角。
沈璟冰像个大型玩偶一样,腻在他身上死活不肯撒手,一会儿一句——
“铭铭,我可以吻你的额头吗?”
“铭铭,我可以吻你的唇角吗?”
“铭铭,我可以吻你的锁骨吗?”
……
从坦承一切那天开始,他们一直在做亲密接触练习。
从手腕、额头、鼻尖、耳朵、嘴角一直亲到锁骨,除了偶尔会眩晕一下吐一下,大多数时候都适应性良好。
但到了深度亲吻这一关,却无论如何过不去了。
童臻虽然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在意,但心里是有点儿焦虑的。
但沈璟冰却很有耐心,哪怕是过家家一样的亲亲游戏,他也能不厌其烦地玩了一遍又一遍。
童臻觉得他小狗舔脸一样的亲吻方式实在是磨叽得难受,索性直接压下对方的脑袋,粗暴顶开沈璟冰的牙齿,在他嘴里一通狂扫。
还没等沈璟冰回过神来,童臻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进了沈璟冰怀里。
沈璟冰连忙伸手扶住他:“你没事吧?”
童臻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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