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朋友跑了,不去追追?女孩子是需要哄的。”
“这件事我没错。”
“和女朋友争什么对错?你们直男连肠子都是直的?钢筋一样。”
贺晨摆弄着领带夹,金丝边眼镜后面的视线飘到蔡景之的身上,咔哒咔哒的玩着领带扣。
果真是青瓜蛋子的想法,在贺晨这个老油条看来,蔡景之在情商上也就是初中生水平。
蔡景之大半个身子倚着商场栏杆,大长腿映进贺晨的眼里,简直就是性暗示的代名词。
如水的少年,花一样的年纪。
不过是喜欢蔡景之身上年轻的气息,贺晨这样告诫自己。
正抬眼的时候,蔡景之突然向后仰了身子,大半个身子过了防护栏,像个张开翅膀的鸟,下一秒就要掉下去。贺晨几乎是没有考虑,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拽回了怀里,蔡景之被吓了一跳,但贺晨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他一时没有挣脱。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又搂又抱,引得路人测目而视。
蔡景之还在人怀里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乐。
“晨哥,这对我来说没危险的。我训练的时候,比这高的都练过。”
贺晨总算是明白他小时候上房揭瓦的时候他老娘什么心情了,小孩子真是不懂大人的心。
他把蔡景之推到一边,冷着脸走了,连招呼都没打。蔡景之还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在原地愣愣的看,也没敢追上来。
一直到车上贺晨的脸色都不好看,项目经理何其聪明,低头扒了他的裤子口交。
贺晨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没那么多废话,知道怎么哄人。
将近高潮的时候,有人煞风景的敲了敲车玻璃。贺晨咬牙切齿的把车窗放下,就看到了蔡景之笑的格外灿烂的一张脸,伸手递过一张票。
“晨哥,我下周五有演出,在我们学校音乐厅,给了一张票,你去不去。”
“你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么?”
“什么啊,我吹箫。”
贺晨的子孙后代正好喷了出来,项目经理呛的直咳,起身擦了擦嘴,幽怨的看着蔡景之。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蔡景之脸红的像虾子,缩回手就往后跑,贺晨气了个好歹,没好气的叫了声。
“回来。”
蔡景之别别扭扭的回到车窗前,贺晨跟他伸出手。
“票给我,有时间就过去。”
蔡景之最后的那个笑太晃眼,贺晨竟然不敢再看。项目经理发动了车子,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年轻真好。”
“是啊,年轻真好。”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着实很羡慕那种蒸蒸日上。
“就算我十九岁的时候,也不能坦然的说出吹箫这两个字。”
项目经理打开音响,放的是一个日本少年的歌,好听的卷舌音,十分俏皮。
“你吹的不错。”
贺晨没忍住调侃了一句,二人相视而笑,一时太多感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相对无言,任音乐在窄小的空间里流动,也算妥帖。
贺晨到家的时候张姨已经回去了,今天给张姨放了假,他想一个人呆一会。
冲过澡他光着膀子在阳台上抽烟,看连礼在朋友圈发了和陆诚的合照,他已经删除了陆诚的微信,所以并没有看到那屁孩子在底下发了什么。
陆诚是他很喜欢的一任炮友,什么花样都能玩,也漂亮,但炮友就是炮友,所以这孩子最终追到了白月光和他断了床上联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三十五岁的贺晨初恋还在,说出去大概是没人信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不喜欢一切能影响他判断的感情,所以他没什么朋友,更懒得谈恋爱。
人不是机器,他不能保证会不会被感情左右做出蠢事。而像他这样的人,每错一步,就离深渊更近一点。
因此他选择了孑然一身。
但最近太多的事超出了他的掌控,主谋就是蔡景之。
“管的太多了。”
他喃喃自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华云樊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好抽到第三个根烟,刚接起来华云樊就连珠炮似的把他损了一顿。
“贺晨你个小王八羔子,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是以为我能保你一辈子?周恺什么背景你不知道么?我早就告诉过你离蔡明之那孙子远点,早晚把你折进去,还真是应了我那句话,一字不差。”
华云樊是真的在乎他,他二十七岁就在华盛跟着老大,到有今天的成就,华云樊功不可没。但华云樊不知道的是,贺晨早已不是那个在他羽翼下寻求庇护的小幼崽,他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很多的事华云樊都一无所知。
“老大,这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你别管了。”
“你自己解决,怎么解决,去周恺那卖几把么?”
“老大,他一直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贺晨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去,华云樊有那么一瞬间噤了声,之后就是一声粗口。
“他都能当我儿子了。”
“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个了?”
“而且不男不女的,看着心烦。”
就这么被转移了话题,华云樊好像也懒得再管,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晚上的风有点凉,贺晨披上浴袍进了屋。没过一会微信就响了,蔡景之来的,一段小视频。蔡景之穿着宽大的汉服和一群同龄男孩子嬉闹,仅有的一两个女孩子们一脸姨母笑,最后几秒蔡景之把另一个穿着汉服的男孩子横抱了起来,对着屏幕说了句。
“晨哥,我俩谁更爷们?”
贺晨心说这不有病么?两个直男在这搞什么gay,一句语音就发了过去。
“那得看你们两个谁更大。”
蔡景之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回了他一句语音。
“晨哥,你一定要来啊。”
贺晨捏着手机,把那段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点了根烟。
一焦虑就抽烟的毛病果然还是没改。
第12章
演出那天贺晨到底还是去了。但是他迟到了,从后门进场的时候他看到了蔡景之的一个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后脑勺明显有点丧气的意思。
他看了一下节目单,蔡景之他们的民乐合奏在第五个节目,前面是几个舞蹈和歌曲。
他在观众席坐下,和旁边的女士打了个优雅的招呼,这才拿出手机给那个颓丧的小孩发了个微信。
“回头。”
他看到蔡景之猛的一蹦,几乎是光速掏出了手机,回头看到他的时候,那笑甜的好像打了好几瓶葡萄糖。
那一瞬间的对视,贺晨突然觉得心脏猛的震颤了一下,不舒服,但很爽,像是高潮后的余韵,又像是刚拿到几百万单子时的愉悦。
他朝小孩点了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旁边的女士自然的搭了话,问他是受谁的邀请前来。
“我弟弟。”
贺晨礼貌的微笑,也没解释太多。女士的赞叹一一入耳,不外乎是什么一表人才,又加了几句对他的赞美。
贺晨对此全无兴趣,他也没那欣赏民乐的情操,他只是讨小孩开开心。
应该下一个节目就是蔡景之他们的,他看到那几个穿着汉服的孩子站了起来到后台去准备,小孩路过的时候,贺晨扯着他的宽袍大袖拽到自己身前,他仰起脸看着小蔡景之干净俊秀的脸,低声说了一句。
“好好吹”
这个有些暧昧的动作直接引起了周围的一阵骚动,贺晨也不理,说完这句话就放了手,接着把视线放到了台上。
“诶,那是谁啊,这么帅,你哥?”
“嗯,我哥,我最亲的哥。”
两个半大小子说笑着走了,贺晨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演奏的是改编的《春江花月夜》。
这曲子原是没有箫加以配合的,贺晨以前听过几次,平心而论,他不太喜欢这种改的没什么原汁原味的曲子,还是习惯听原本的古筝琵琶。
不过这次本就不是听曲,纯是看人。
蔡景之肤色偏白,身着的朱子深衣也是以白黑为主要基调,上绣山水暗纹,倒是有些文人雅士的洒脱不羁。可能是为了迎合现代审美,并未带冠,黑色及腰假发一水儿的顺下来,如果不是身高在那摆着,恐怕会被当成个姑娘。
倒真是像模像样。
贺晨懒洋洋的看着,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拍了两张。
曲子到了尾声,贺晨以为这就完了,刚要离场,竟看到蔡景之突然把手里的箫往腰间一别,打了个响指,幕布一落,后面赫然是个摇滚乐队的样子。
他拿了贝斯走到众人面前,弹古筝的汉子和弹琵琶的姑娘们也换了键盘吉他和架子鼓。
蔡景之先是来了一段贝斯独奏,然后突然开了嗓。
贺晨直接被震住了,已经迈出去的腿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
场面热烈到几近失控,蔡景之竟然还是个贝斯手。
贺晨突然有些觉得恍如隔世,毕竟多年以前,他也弹过贝斯。
他是非常喜欢贝斯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好搞音乐,他的时间甚至珍贵到要用秒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