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暖玉 (Comtesse)

沈小胖摆摆手：“一边去，尔等凡人懂什么？”

那群人贱笑：“哪来的胖神仙？”

秦安踏着楼梯往二楼走，口袋里手机微微震动，他拿出来并不需要解锁，页面上一条未读消息明显又清晰。

来往的人诧异地望着位停留在台阶上的少年，然后鄙视地瞥了眼他的手机，绕过他下了楼。

来图书馆还沉迷于手机？上学还敢玩手机？同学，胆挺肥！

旁人的思索在于学校和学习，秦安却不得不去考虑生存和生命，并且负隅顽抗。

秦安手指用力，指关节泛白。钟摆秒针的轻微行走声与他的心跳相并行，他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消息只有八个字，轻而易举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拢在了自己身上。

“菜未上齐，静候佳音。”





第25章 第 25 章
25

鸡飞狗跳两个月，苏盟难得今天醒的早，看了眼手机没消息，准备起来晨跑，身边的那位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苏盟轻手轻脚地撑起身，一抬眼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上，眼神上移，看到了秦安同学一簇翘起的毛。

秦安没想到苏盟今天醒的这么早，二人虽然目前委屈地窝在一张床上，但是晚上苏盟睡得晚，早上秦安起得早，今天这样心无旁骛地两相看，还颇为尴尬。

于是秦安一拉被子把自己蒙进去。

苏盟嘴角一抽，隔着被子拍拍他：“小孩子多睡长个。”

他一边收回手一边往下床，收回手的时候正好划过某处，秦安僵住脑内弦崩断一根，目前正在重连，连接失败。

苏盟对这玩意没什么兴趣，隔着一层被子只能感觉到一点点凸起，好像有些温热，主要他想起来这位书中霸主后宫佳丽三千人，所以盯着看了两秒。

秦安彻底装不成了。

他迅速坐起身抱着被子往后退，耳尖通红头顶冒白烟。苏盟诧异地看了他眼，对秦安少年时的敏感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小型古董。

生怕秦安羞愤过头，苏盟替他顺毛：“正常反应。”

秦安抿紧唇，闭上眼睛睫毛颤动。

搞得苏盟下床的时候不太自在，觉得自己在裸奔遛鸟。

怎么感觉自己找了个暖床的纯洁小少年？

苏盟刷着牙看到秦安换校服，那身青春靓丽的皮一穿上，他更觉得自己是个人面兽心非礼未成年的变态。

不体统不体统。

然后他一想，秦安父母去的早，学校估计不会教这些东西，他秦安目前沉迷学习，身边又没有原先那些大哥大姐身体力行教他，在苏盟的教导下，秦安很可能成为一名大龄魔法师。

晨跑的十公里中有五公里苏盟在思考秦安的人生大事，后五公里在思考怎么礼貌又不尴尬地给他上课。

回来就从海淘了资源准备给秦安当成年礼物，两年后十八岁的成年礼物。

秦安在下面分他顺手买回来的小馄饨，忽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会收到怎么样丧心病狂的“礼物”。

苏盟诡异的眼神看得秦安头皮发麻，似乎下一秒这人会从背后掏出毒苹果塞进他嘴里。

秦安合拢腿默默拉着安全带，紧紧闭着嘴。

下车的时候秦安速度挺快，说话也不像原先慢吞吞的样子，好像调了二倍速，把刚到的沈小胖听得一愣一愣。

秦安与班里的同学关系不太好，除了自来熟的沈小胖和赵莹莹，其他人因为最近的传言对他印象不是很好，然而他并没有解释。

“其实你告诉他们你家里人是警察，他们总不会再认为你是变态了，不然他们总是自我意淫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赵女士那件事现在编了起码三个版本，好像咱们生活在犯罪圈里。”沈小胖放下书包凑过来，被秦安一把推远，他说，“要不我帮你解释解释？”

秦安立马拒绝：“不行。”

“为什么？苏哥那么仗义。”

秦安：“不重要，不必麻烦他，他已经够忙了。”

秦安对着英语书一时失神，他什么身份自己清楚，他曾经做过什么自己也明白，身上背的事差点压垮他，总不能丢给苏盟。就像苏夫人所说的，他是一枚不定时的□□，专门用来阻碍苏盟。

况且他并不是苏盟的家人。

秦安燥热了一个清晨的思绪终于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欠苏盟很多很多的债没有还，再借，就还不起了。

“嗡——”

课桌里忽然响了起来，秦安连忙按了静音，定睛一看，苏盟给他发了一份文件，打开名为“青少年生理健康知识”，附带彩色图文详解。

附带一句话：“秦安同学，经过哥深思熟虑觉得将此传家宝传授于你，望珍重。：)”

秦安偏苍白的面色刚冷静没一会又开始起风浪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人真的是，这么的不着调！

流氓！

沈小胖看他变脸，贱兮兮地问道：“收到黄色信息了？给我看看呗。”

秦安把手机塞进口袋，顺手把英语练习册怼到他烧饼脸上，冷冷道：“看书去。”

沈小胖哀嚎一声，念叨着“双面人双面人”，滚去自己桌子上疗伤了，一看到赵女士背着背包立马瞪大狗眼跟着跑。

甄嘉把自己磕晕菜，今天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管的人还以为他傻了，120还没拨出去，就看到这人猛地扑上前，吓得打电话那位报废了一只手机。

“想见我？”苏盟刚进办公室就得知这个消息，把聊天界面锁上屏，“走。”

监管所在警局后边，埋在底下三层，被电网围绕。

甄嘉拷着手铐关押在独立牢房中，除了一盏小灯泡以外没有半分光亮。

他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扎着，本人十分不适应，很想借一把剪刀解决了，顺便把自己也解决了，可惜这里没人会给他此类物品。

监管所全靠指纹和瞳孔进出，苏盟到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他朝着那些人摆摆手，独自关上了门。

“你是苏盟。”

刚落座，甄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苏盟心说倒是把脑子磕清醒了，他说：“找我有什么事？”

甄嘉没有理会他，继续自顾自说着：“那个陵城一中的高中生是你的弟弟？他不是普通人。”

苏盟站起身：“如何你只想说这些，我何必来见你。”

“我告诉你背后的人是谁，你帮我一个忙。”

苏盟双手撑着桌子两边，丝毫不怕甄嘉暴动：“我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至于忙，我也可以不帮。”

甄嘉想要站起身，却被锁链锁住动弹不得，他说：“好。那那个高中生的安危你总不会不顾？我只是想求你帮我抓住某些人罢了，算我求求你。”

耳麦里传来肖晟的声音：“苏哥。”

苏盟敲敲桌子：“说说看。”

甄嘉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印下深刻的痕迹，他咬牙切齿无比怨恨：“王齐明，他是个畜生。非法控制他人强迫借下高利贷，给异能者洗脑，还有......猥亵未成年！”

未成年人，甄娞娞？

“我原本是想和他同归于尽，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帮手，竟叫我帮着那人渣做事！警官，我的女儿她才......就算要我死，我都要让王齐明一起死！”

苏盟打开录音笔，提醒他：“说详细些。”

甄嘉眼角鲜红，肮脏的头发像把稻草倒插着，脖子上横着一道刀疤，整个人狠厉尖锐，与以往那位体育老师完全不同。

“娞娞有心脏病，几个月前有一次犯得很厉害，我还以为她回不来了，老天保佑她熬过来了。可是药费太多了，我真的付不清，和家里人商量把房子卖了，正在找买家，李文喊我去喝酒，说是有人想买房，就去了那间酒吧，莫名其妙的醉了，我记得我只喝了两口啤酒，不可能醉的！”

“之后有人上门讨债，扬言要把娞娞捉去抵债，我和他们动了手，天天护着娞娞去学校。有一天我找不着她了，我是在离酒吧不远的垃圾场找到她的。”甄嘉激动地想要站起身，被锁铐钉在原地，他手指颤抖着，整个人不太平静，“娞娞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跟我说‘好疼啊爸爸’，可惜我是个懦夫，没敢问她到底有谁。”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他第二天就给我寄了......那些照片！他要让我女儿身败名裂，明明娞娞什么都没有错。”

时间都能对得上，甄娞娞确实进过医院又在家休息了十天，之后去学校也是断断续续，整个人更为沉默卑懦。

“甄娞娞。”苏盟盯着甄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真的是溺水而亡吗？”

甄嘉笑了，摇摇头好像想到什么更为可笑的事情，甚至笑出声，他咳嗽着说道：“怎么可能呢？”

甄嘉抬起头眼睛红了一片，他重复着“怎么可能呢”，然后才继续说：“是我害的，我是罪人，所以我得豁命去杀了王齐明，我们俩都得死。”

审讯室的灯光照着甄嘉的脸，他狰狞后悔不愿回头。苏盟想起甄娞娞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仅剩的东西，试探道：“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