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恋着傅衍难得给予他的温柔，怕这温柔转瞬即逝，有意小口啜饮着。
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水，李然恋恋不舍的看着空了的杯底，喃喃道：“还要……”
傅衍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李然先是一阵失落，很快又高兴起来，脸红心跳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温暖怀抱。
突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紧接着，就把刚刚喝的水全吐了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地上的狼藉很快就被护工清理干净，傅衍站着没动，只是皱眉看他。李然呆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手足无措的慌了几秒，还是坚持道：“傅衍，我口渴，想喝水。”
他的眼睛太亮了，水汪汪的，像一只等待主人喂食的贪吃小狗。傅衍被他这个反应逗得笑了一下，说：“你要打个止吐针，才能喝水。”
李然点点头，“嗯，那打。”
他心情好得不行，直勾勾盯着傅衍，嘴角挂着笑。他的笑容一直持续到护士来打针，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把裤子脱了。”
“什，什么？”李然大骇，抓紧腰带紧张道：“打，打胳膊不行吗，为什么要打屁股？”
“止吐针都打在屁股上的。”护士动作麻利，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安抚道：“叔叔，不疼的。”
“不，不是疼不疼的事，我不怕疼的。”他只是挂念着穿在他身上的丁字裤，羞耻的微微发抖，死活不肯配合。他的眼睛都红了，一想到脱掉裤子后露出那醒目的一根线……
李然急得都要哭了，“不打了，我没事了，傅衍，傅衍……”他求救似的把目光黏在男人身上，焦急道：“我不打了，我们回家吧。”
傅衍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温声说：“不吐了才能喝水。”
李然的表情一下变得纠结起来，他迟疑地动了动手指，“那……”挣扎着背过身去，哆哆嗦嗦的解开皮带，把裤子扯下去了一点，面色潮红地回头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啦。”护士甜甜的笑了下，“只脱一点就可以，不疼的。”
“嗯……”李然把头埋进枕头，细微的打着颤，当针拔出体内，他几乎是立刻看向傅衍，目含泪光但坚定道：“我，我要喝水。”
此时正值夜晚，病房里打着暖黄的小灯，照着墙壁斑驳，男人素来清冷的脸上有了些温度。
日后回忆起来，李然也觉得自己太过没有出息，为了能让傅衍温柔的抱着他，他喝光了满满一暖壶的水。
胃里沉甸甸的，他在饱腹的充盈感中，生出了幸福的滋味。
从医院出来，李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若有所思的神游状态，他心里装着事，会不加掩藏的表露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
他最愁的主要是李晓放假了，他要离开傅衍陪孩子，要不然小孩会发现他不在家的端倪。
傅衍看他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抱着胳膊说：“你说你出差不就好了。”
李然哭丧着脸，“不行啊，我一个门卫能出差去哪呢，小区又不会动。”
“是啊。”傅衍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那我们是不是两个月不能见面了？”
“不，不行啊！”李然有些急，“要见的，怎么能不见呢……”
“那你想想办法。”傅衍面无表情地说：“值夜班或者替同事，你能用的理由就这两个，难道你打算以后一直用下去？”
“会，会有别的办法的……”
“什么办法？”
李然低着头嗫嚅道：“我会想的。”
傅衍闻言笑了笑，他的嘴角勾起来，看起来很冷情，“光想不做有用吗？”
李然怔了怔，他好像听懂了傅衍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没有。
不过幸好他早就有了打算。
“爸爸，你今天一直在走神，是有什么事吗？”
李然回神，李晓漂亮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他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头发，笑道：“没有啊，我很好。”
“胡说！”李晓瘪了瘪嘴巴，“你就瞒着我吧，大人就是喜欢藏心事。”
李然心里乱得不行，只得搪塞道：“总会告诉你的。”
“我还不稀罕听呢！”李晓赌气似的把头扭过去，“爸爸就是喜欢憋着，把什么事都烂在肚子里，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哎，看你这样我都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可以给你分忧解难了。”
李然的眼眶渐渐的热了，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很难发出声音，“好孩子……我只是不够自信……”
李晓气得握住李然的手上下晃了晃，像是要摇醒他，“爸爸你这么好，有什么不自信的啊？”
“……”
看李然有些动摇，李晓加重了语气，认真重复道：“爸爸真的很棒，您永远是我引以为傲的父亲，不管您做什么，说什么，我永远支持您。只要你开心，爸爸。”
李然这才下定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在李晓鼓励的眼神中，一字一句缓慢说道：“我打算做生意。”
李晓茫然的眨了眨眼，“哦……可是这有什么好值得你犹豫的？”
“我会很忙，要去学手艺，要参加培训，还要找店铺装修……非常的费时费力……”
李晓体谅的点点头，“嗯嗯，做生意确实不容易啊，怎么啦，爸爸很能吃苦啊！”
“不是的……”李然艰难的咽了一下，他的脸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而红了起来，“只是，爸爸不能陪着小小了……小小刚放假回家，爸爸就要走……因为，爸爸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我没事的，爸爸。”李晓了然的笑道：“事业第一嘛，不用在意我的，我才不要做爸爸工作上的拖油瓶，我都这么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李然的脸依旧通红着，他为自己冠冕堂皇欺骗小孩的借口感到难堪，也为自己一刻都不想离开傅衍而羞耻。
他的语气里甚至还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迫不及待，“真，真的吗？”
“真的呀，你放心吧，”李晓笑眯眯的安抚李然，他想了想，问道：“对啦爸爸，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习呀？”
说到这李然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他搓了搓衣摆，下意识看了眼昨天晚上刚在傅衍家收拾好的，今天还没拆开的行李，“今，今天吧。”
李晓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大惊失色道：“这都晚上了，现在就要去？”
李然眼巴巴的盯着行李，目不转睛的：“是，是啊。”
李晓顺着李然的目光看过去，气急败坏道：“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才告诉我？”
“……”
李然默默接受了李晓的说辞，他身为人父的义务、道德、责任，在“和傅衍睡觉”面前不过挣扎了一会会儿，顷刻间分崩离析。
他立刻摆出了焦急又诚恳的面容，“我真的来不及了，爸爸要赶车，这就得走。”他拒绝了李晓的陪同，他甚至舍得打了辆出租车，心中的那点内疚随着傅衍家越来越近而所剩无几。他忐忑着，期待着，兴奋着，盯着傅衍家亮着的那盏灯，连夜把自己打包送了过去。
第43章
李然说要做生意，这不是搪塞李晓的说辞，就像他想和傅衍睡觉，也不只是睡觉而已。
傅衍开门看到是他愣了一瞬，在这短暂的对视中，在男人少有的停顿里，李然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连行李都不要了，扑过去张嘴就吻住了傅衍的嘴唇。
傅衍被他带的往后退了一步，李然顺势抬脚进来，关上了门。他迫切到不行，心在剧烈跳动着，类似于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那般心情。
或许是他的接吻技术太过差劲，他亲的出了一身热汗，神魂颠倒，气喘吁吁，傅衍在他换气的间隙，还有心情来一句，“行李不要了？”
“不，不要了……”
傅衍稍微偏了下头，佯装关心的，“可是你的行李里面不是有你的传家宝吗？穿了十多年的衣服裤子，我还以为你打算传给下一代。”
“不，不传……你头不要抬那么高，我亲不到……”李然甜腻含糊的抱怨了一句，又任劳任怨的垫起脚吻过去，追寻着要含住傅衍的舌头。
手在男人身上乱摸，企图像男人摸他一样，手指所到之处仿佛能点出火来。全无章法的摸了一阵，他有没有在傅衍身上点出火暂且不知，他被男人紧致的皮肤刺激的都要射了。
大概是上了年纪，李然的自制力不是很好，傅衍顺从的配合更是让他心痒难耐，欲火中烧。他平常都不敢肖想的，男人精壮的胸膛就在他手掌之下，李然摸了两把，悸动的就跟得了心脏病似的，心脏跳得都有些疼了。
他哆哆嗦嗦的转移阵地，去摸傅衍后背，去揉傅衍后腰，他想把手伸进那件碍事的衬衫里面，好好的，全方位的，没得隔阂的，和傅衍亲密相贴。
至于更大胆的事，比如去舔，李然就万万不敢做了，他能主动亲吻男人嘴唇，已经是他在性事上能做出的最大主动。幸好李然是行动的矮子，语言的巨人，他自己不敢，便黏黏糊糊的缠着傅衍，让傅衍来做。
“帮，帮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