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彦牵着程逍回到队伍,然后礼节性地跟大家打了招呼道别,他之后还有个采访,于是又和程逍说了几句悄悄话就离开了。
祝意看着程逍:“你开一下指南针。”
程逍心里的甜劲还没过去,嘴角止不住上扬,他按照学姐说的点开:“怎么了?”
祝意眼中全是调侃的意味:“帮你找一下北。”
等程逍跑回到男生群里,祝意才看向身边的小姑娘们,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我说得没错吧,彦逍是真的。”
“是真的!”女生们附和道,“好他妈甜!”
这是梁成彦公开出柜之后第一次接受采访,主持人叫丁雨,之前跟梁成彦合作过,她问问题有分寸,因此在圈里人缘很好。
梁成彦索性把采访提纲放到一边,只当和她闲聊。
“最近网上有很多言论 。”丁雨迟疑道,“有些......说实话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些网友的评论,我真的不可能不介意。”梁成彦沉下脸色,“我不太懂,他们口口声声说支持我,却不断针对着我的性取向,甚至打扰着我的伴侣、朋友和家人。”
“你原本可以不公开的。”丁雨叹了口气,当时正是华视评审的关键期,她心里莫名有些惋惜。
“你觉得我有错吗?”梁成彦笑着问她。
丁雨摇头,“为什么这么说?”
“既然我没错,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本就不尊重我的人?” 梁成彦身子前倾,认真道,“同性恋和异性恋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我同样为我的男朋友骄傲。”
“方开早就提醒过我,恋爱中的梁成彦比较特别,今天总算是领教到了。”丁雨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糖,“彦哥现在对华视的结果有什么期待吗?”
“随缘,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接受。”梁成彦靠在沙发上,十分放松,“只要有戏找我,我还是会认真对待每一部作品,还是会努力不辜负观众的期待,你看,什么都不会变。”
接受和认可是两码事,丁雨听出弦外之音,笑了起来:“我相信,更多人和你想得一样。”
“其实正向的祝福还是非常多的,我俩大多也都看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梁成彦叠起双手,“所以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第三十五章
参赛选手到齐之后,谷歌专门安排了一天组织大家参观总部。每年code jam说是比赛,实际也是各大前沿公司招揽人才的时候,谷歌作为主办方,正好能第一时间进行软面试。
选手们大多之前都参加过,带队的工程师莱利向新人们自我介绍之后就热络地聊了起来。
“大家最近过得好吗?”莱利精神饱满,热情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分享的?”
来自perl国的伊桑·帕克从小就热衷于编程,一开始没到年龄,进了最后一轮也参加不了,只能自己在家穿着纪念T恤模拟决赛题,这次终于成年亲身来了总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简直不能更好了!这是我生命中迄今为止最好的一周!”伊桑眼睛放着光,“我有六件code jam决赛的T恤了,然而这是我第一次来决赛!”
“恭喜。”大家为他鼓起了掌,莱利笑道,“现在你有第七件了,希望你还没有穿烦它们。”
伊桑指着身上的logo,“以后我终于可以一周不穿重复的衣服了。”
“七件T恤?”乔纳森笑了笑,“说起来,我上周在玩seg OJ新出的挑战题。”
“是吗?”莱利问道,“我之前还在跟进结果,这两天没顾上看,排名怎么样了?”
一个选手无奈道:“没什么变化,小测试用例大家基本都能过,大的就不行了。”
另一个选手说:“我尝试过大量数据的测试,倒是能解出来,但运行时间很恶心。”
莱利挑眉觉得有意思:“那我改天一定要去看看。”
说完,同组的工作人员刚从健身房出来,莱利让大家在休闲区随便转转,自己去和同事打了个招呼。
他走后,乔纳森哼了一下,不经意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量测试那部分我的运行时间超过了98%的提交结果。”
乔纳森·埃文参加过多次决赛,编程技术没得说,但非常爱好炫技,而且讲话十分不客气,因此一般没什么人会接他的话。
“哇,朋友,你好厉害啊。”一位新来的选手问道,“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吗?”
“嗯……我的方法就比较复杂了,估计说了你也不懂。”乔纳森眯着眼,“我打算过会吃饭时和莱利先生聊一聊。”
新人微笑着退了回去,只听乔纳森继续说,“你实在想知道的话可以等等,今年我辅导母校的ACM竞赛,夺冠之后我除了会在github公开代码,还会发布到俄罗斯、日本、波兰、中国等参赛国家的计算机论坛上。”他把手一摊,“但是现在,抱歉咯。”
乔纳森把以往ACM夺冠的国家挨个点了一遍,明面上挑不出大毛病,但听着又别扭得不行。
蒋庄伸脚悄悄踢了程逍一下,程逍踩了回去,没说话。
高桥俊吉见状,看向乔纳森,“你做中国c大新出的oj了吗?”
乔纳森撇嘴:“没,我比较喜欢大型题目,为什么这么问?”
高桥俊吉刚想说话,却被程逍抢了先:“俊吉最近在申请我们学校的交换,文件写多了,现在见到谁都下意识想夸我们学校。”
高桥俊吉无奈,“好吧,是这样。”
乔纳森看向程逍:“程,你也有做seg的那道题吗?”
“尝试过几次。”程逍点点头。
波兰选手阿历克斯期待道:“你的结果怎么样?”
“确实很难。”程逍回忆着,“我的结果一般吧。”
乔纳森放下心,不禁扬起下巴,颇有些骄傲。
莱利走回来,以为他们聊的热闹:“怎么样?园区和去年有什么变化吗?”
“你们菜园里的东西好像更多了。”蒋庄伸手指了过去,“不知道味道有没有更好?”
“在吃这方面,还是中国人细心啊。”莱利笑道,“蒋、程,很高兴再见到你们,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蒋庄想了想:“我今年一直在看算法书,程逍一直在看看电视剧、追星。”
“电视剧?”莱利好奇道,“我女朋友前一段也在看中国电视剧,可惜我跟不上思路。”说完耸了耸肩,看起来非常遗憾。
莱利试图用中文说出剧的名字,可惜未果,他皱了皱眉,“我念不出剧名,但是我女朋友一直在ins上发在的演员名字,我记得非常清楚!”
“你说出来,我们帮你diss他!”a大的男生玩笑道。
莱利理顺了语言:“CHENG-YAN-LIANG!”
包括程逍在内的五位中国选手:……
华裔导演郝仁在筹备一部关于校园霸凌的电影,他看了梁成彦的影视资料,对这人的演技非常认可,于是亲自发了邮件,希望他能来试镜男一号。
梁成彦上完妆,正坐在沙发里看场景的本子,同来试镜的沈井敲开了他休息室的门。
梁成彦刚出道的时候,沈井正是大热的影星,抓马影片、偶像剧不断,两人在一部电影中合作过,只是那会沈井演男一,梁成彦演男N,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如今多年未见,梁成彦来试镜男一,沈井却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争取来男四的试镜机会。
梁成彦点头握手,客气地叫了声“沈哥”,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情 。
松手的时候,沈井用食指在梁成彦的手背上滑了一圈,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又适时离开,他从兜里掏出纸巾擦着手指,幽幽道:“看不出来啊。”
梁成彦打开了门,停在门边:“看来沈哥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情,那我们还是开着门说比较方便。”
沈井站在原地,冷冷地说:“如果这个角色给你,我百分之百服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郝仁多次入围奥斯卡,前两年还拿过一座最佳导演奖,海内外知名,更是全亚洲的骄傲,他筹备新片的消息一出来,众多演员为争取机会挤破了头。
“我还真不知道,请您明示。”梁成彦面无表情。
“同性恋演同性恋,真实又有卖点。”沈井轻蔑地笑了笑,“让人恶心。”
“您说完了吗?”梁成彦手扶着门,准备送客。
沈井随手把纸巾扔到梁成彦脚边,“听说你提名了华视最佳男演员?你以为这是哪,谁都能认可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梁成彦偏头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厌恶,“对我这种人来说,您的认可似乎更让人恶心。”
沈井慢悠悠往门外走,经过梁成彦的时候小声说道:“早知道手这么嫩,我当时就该先试试。”
梁成彦一阵反胃,忍住想挥拳的冲动,叫住了沈井:“沈哥,不知道你在幼儿园有没有学过,垃圾一定要扔到对的地方。”
说着,梁成彦弯腰捡起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巾,扔进了走廊里的垃圾箱。可他并未离开,而是脱掉身上的高定风衣,把手心手背挨个擦了一遍,因为太过用力,手背的骨节分明,风衣上也挤出了许多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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