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爱上你 (桓十二)

　　陆扬这会儿算是彻底醒酒了，可心中的恼火却并不比刚才那一刻少，他冲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大吼：“季兰陵！十分钟后，528！”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大为心里有数，他知道这会儿再讲什么大道理也是没用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见个面说清楚。于是大为把528的卡给了陆扬，让他自己先走，然后连忙打自家司机的电话，把几个姑娘送回家，最后才带着另外几个兄弟回酒店去了。
　　兰陵很听话，劝走了袁杰就立刻去了528，可还是被陆扬骂了：“这么难舍难分吗？已经过了几分钟了你自己看看！他要动手打你你还这么舍不得这么喜欢他，是不是贱啊？！”
　　对于自己只迟到了两分钟就被劈头盖脸的骂，兰陵当然也很不满：“我跟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下午不是还嫌我碍眼吗？！”
　　“你跟他干什么去了？像那种废物，十几分钟已经够把你睡了吧！？”
　　兰陵被他这不讲理的样子气着了：“我拉他走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吗？刚才那种情况，难道你还要跟他打一架？然后所有人都知道陆少爷为了一个该死的同性恋跟别人打架了！？”
　　陆扬懒得跟他废话，走过去一把抓住他拖进卧室，三两下就把所有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兰陵没反抗，从他进这房间之前就知道一定会这样——这间屋子对于他们两个人不就是做这种事的地方吗？如果不肯跟他做，自然就不会进来了。
　　做这种事对陆扬来说，曾经像吃饭睡觉一样非常自然，没什么开心不开心，反正成年人就是要做啊。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饿”到不行，好像要多少都不够。
　　这个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肌肤的触感，他滴下来的汗珠，他为了接受并不温柔的自己、那忍着痛楚的皱眉，他努力压抑的叫喊声，他身体里面炽热的温度……为什么都这么让人着迷。
　　吃素两个月，终于觉得好像没那么饿了，陆扬停止了，没像从前一样没完没了的折腾。因为他想让兰陵保持清醒，也想自己保持清醒，实在不想第二天醒来又像之前在这儿睡的时候、睁开眼睛那家伙已经收拾整齐离开了。
　　“那个人是谁？”看到兰陵从GC的短暂昏迷中渐渐清醒，陆扬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梗在他心里好多天的这件事。
　　兰陵有气无力的回答：“前男友，袁杰。”
　　“你缺父爱吗，找个那么大的前男友！”陆扬没好气的说。
　　兰陵抬起眼皮看看他：“也没很大吧，38岁……”“喂，你还替那老家伙说话是不是！就那么喜欢他？！真贱！”陆扬根本不等他说完话就恼了。
　　兰陵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又出声：“我最贱的应该是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一直跟你睡吧。我最贱的是明知道你看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
　　“哈！”陆扬忽然撑起了身体，“真的那么喜欢吗？喜欢到我怎么欺负你都不生气？原来我不止吸引女人，还很吸引Gay啊！”
　　兰陵把头转向另一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明显毫不在意的调侃。
　　“喂，继续回答我问话，”陆扬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个什么袁杰，是你前男友？真是前男友？还是以前的客人？”说到客人这个词，他刚刚的那股子开心劲儿忽然没了。
　　“本来是客人，后来变成了男朋友。”兰陵回答得老老实实。
　　“就是说，你以前确实是卖的咯？”陆扬的声音已经开始阴沉下来。
　　兰陵摇摇头：“其实我去Meet应聘的时候并不知道他那里还私下提供那种服务。老板也没有那么去要求谁。袁杰本来是朋友介绍过来想找人服务的，碰见了我，知道我没被人带出去过就很感兴趣。提出几次带我出去，我拒绝了，后来一来二去变得熟悉，他就开始追我。时间久了就便男朋友了。”
　　“怎么，你很难追么？”陆扬语气轻佻，“既然追到手了，怎么变前男友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好奇心，可却没想过为什么从前都没有过这样的好奇心。
　　兰陵叹口气，这些分明是自己不想跟任何人说的话题，可是只要是陆扬的要求，似乎他从来都抗拒不了，“我喜欢过高中同学，他说我恶心，而且还到处跟别人说，我被迫转学了。那时候爸爸妈妈打我骂我逼我不要做个变态。考上大学后交了个男朋友，为了他家里人跟我翻脸了，不许我回去，也不给我钱，其实那只是我自以为对方把我当男朋友……可他却在第一次跟我开房的时候带了两个好朋友来，说大家都很好奇跟男人做是什么感觉……”
　　“啊？我靠这也太人渣了吧，我跟大为他们这么多年兄弟，也到不了一起享用这个的地步……”陆扬忍不住插嘴。
　　“他就是个人渣没错，我报了警才逃了。虽然是未遂，没有什么制裁，但事情闹到学校害他受了处分，所以大学四年他恨透了我。”兰陵此刻依然心有余悸，“后来毕业找工作，我们专业相近，进了一家公司，他就把我是Gay的事告诉了单位同事。我没办法只好辞职，回去复习考研……你说遇见了这些事，我还敢轻易交男朋友吗？所以跟袁杰在一起是他足足追了我一年之后的事。”
　　“哦……诚意终于打动你？看样子对你不错啊。”陆扬有点阴阳怪气。
　　兰陵深吸了口气：“是不错。只是他早就结婚了，有个十几岁的女儿。我一直是他暗地里的情人，自己却不知道。被他妻子发现了，他不想离婚，所以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演戏，打了我让我滚。虽然他说是在演戏，可是我知道真的继续不下去了。就是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进夜店喝酒，遇见你。”
　　“既然继续不下去了，现在又是在玩什么？”
　　“他说他忍着大半年不见我，安排了女儿出国读书，妻子陪着去了……”
　　“屁话！所以你又贱兮兮的动心了？”陆扬一把抓过兰陵，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兰陵微微一笑：“我现在喜欢的是别人，怎么会还对他动心？”
　　“就算那个‘别人’是直男，准备结婚了？”陆扬依然那么盯着他。
　　“是。”


第十五章 怎么收场
　　兰陵的告白听起来没什么，可陆扬永远不知道他已经用尽全部勇气。
　　他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既然陆扬愿意在大庭广众下从袁杰手里把他抢走，既然愿意问他、听他说自己的事，那也许多少也是喜欢他的吧？可是这个表白什么也没得到。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之后又来了一次暴风骤雨般的X爱。
　　“再跟你说最后一次，给我把烟戒了。”陆扬的嘴唇稍稍离开了兰陵，很不客气的命令着。
　　兰陵没什么力气，躺在那儿发了好一会儿呆，“为什么非逼我戒烟，你带的女伴不是都抽烟嘛！”
　　“她们抽烟关我屁事啊，我又不亲她们！”
　　“你今天……亲了杜小姐。”兰陵的声音很暗淡，“所以真的是想娶她了？”
　　“嗯，我累了，睡了。”陆扬迅速转了个身闭上眼睛，一会儿的工夫便真的睡着了。而兰陵虽然身体疲倦得要命，却很久都不能入睡。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陆扬被饿醒了，起床先去洗了澡，出来看到兰陵竟然还在睡。虽然是星期天不上班，但以前遇见假日他也都是早早起床偷偷溜走的，怎么今天睡得这么熟？
　　陆扬慢慢走回床上，在他身边躺下来，不自觉的盯着他的脸。
　　这个人睡着了就没那么讨人厌了。浓密的睫毛，很有男子气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安安静静，没有那特别多戏的眼神，这样不是很好嘛？
　　“陆扬……”兰陵嘴巴微动，叫出了这两个字。“干嘛？”陆扬随口答应，等了几分钟也没见对方回答。原来是在做梦啊……连梦里都在叫我的名字，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啊？
　　“喂，喂，起来了，你不饿吗？”陆扬忍不住叫醒他了。兰陵努力的睁开眼睛，恍惚了好久，终于开口：“你怎么真在这儿……”
　　“哈哈……”陆扬笑起来，“你睡糊涂了是吧？梦见我了？”兰陵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真正醒过来，“我……穿什么出去？”
　　陆扬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火的时候把兰陵的衣服都撕扯坏了，好在大为常年在这儿留有备用的：“去衣柜里翻大为的衣服穿吧。”。
　　“原来不及时清理真的会肚子疼……”兰陵一脸崩溃，“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你去帮我拿件衣服过来，我不想动。”
　　“嘿！你倒会支使人啊！”陆扬翻着白眼站起来去给他挑衣服，“一个大男人，那么娇气！哪儿疼，要不要去医院？”
　　兰陵哼了一声：“不用，谢谢你‘好心’！”
　　陆扬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呵呵，也就只有我这么好心，换成前男友，才懒得管你吧？”
　　对于他没完没了拿袁杰说事儿，兰陵已经无语了，忍不住回呛：“前男友又没有进去……”脱口而出这么句话，他自己猜忽然反应过来这也太直白了，可话已说出又原不回来，真的是尴尬到不知该看哪才好。
　　“哈？”陆扬的脸色一僵，然后又硬撑出平时那种满不在乎的笑脸，“你别告诉我你跟我是第一次！难不成我还得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