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这么一长番话说下来,襄王终于沉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被这么一说也开始忧心起来的他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消失为好?”
见襄王终于认可了自己的提议,景泰帝也是长嘘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必须在有人揭露子枫的女子身份之后。”
“呵,果然皇上的计谋还是不减当年,只是不知此次的对手是谁,我可得好好的看看这人最后是怎么被你玩死的。”看着景泰帝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襄王胸中的担忧也就消失了一大半,转而为那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的人‘担心’了起来,他们这个皇帝样样在行,尤其是玩起阴谋诡计来的本事以及演戏的本领。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话到嘴边,景泰帝却又是打了一个马虎眼,招呼着一脸不爽的襄王落座,手谈了起来,而消失许久的陈公公也不知何时从一旁冒了出来,为襄王和景泰帝沏了两杯今年春天江南一带进贡的极品春茶。
而另一边,不知自己已然暴露的顾熙泓则躲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写了一封联络匈奴那边的信,因为半月前传来驿报,匈奴大汗去世,唯一的王子即位,那名一直爱慕着景容、至今未娶的匈奴王子,的确是当前最佳的合作伙伴,只待时机一到,他便能够顺利的从景泰帝手中接过皇位,然后兵不血刃的就拓展他靖国的版图了。
永元三十五年六月十八,洛子枫病愈,接皇上懿旨,恢复礼部侍郎一职,重新回到礼部府衙开始办公。
这日洛子枫一如往常卯时便起身,但是此次目的地却是比之礼部府衙更远的皇宫玄武门,早就有所觉悟的她打算成长便从上早朝这一刻开始算起,能够真正的参与在时局政治之中才能够更好的看破其中的玄机,这样的亲身经历可比从襄王和洛丞相口中听见的经验之谈来得有用得多,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古人诚不我欺。
或许是惊讶于洛子枫刚一伤愈便上早朝的举动,所以当她站在玄武门门口和众臣一同等待宫门大开的时候,四周传来了许多好奇的眼神,而自动站队到洛丞相身边的她也给了所有人她不属于刚刚形成的各个派系的任何一派的印象,但无形之中也让大家更加萌生了想要将其拉拢的心思。
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搜寻了一会儿,她便看见了罗启文和罗立成的身影,如同她站在洛丞相身后一般,罗启文也规规矩矩的站在罗立成的身后,但是眼神也时不时的往人群之中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她这边,视线对上的一瞬,罗启文有些惊讶,随即便尴尬的将眼神移开,低下头,再没有到处张望。
实话说,早朝并没有什么大事,如今青岚王朝正值鼎盛时期,国富民安,不久前才从偏僻小镇来到京城的洛子枫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就那样一个极为靠近边境的小镇里百姓都能够保证温饱,这不就是景泰帝成功的最大证明?不过前世的时候顾熙泓上位后,赋税明显的上调使得大家生活拮据了不少也是事实,果然顾熙泓不是最佳人选吗?想到这儿,洛子枫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顾熙泓,对方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工部尚书的发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当了皇帝之后会实行苛政的人,有些无奈的暗自摇头,果然功力还是不够,看到的都是浮于表象的东西,什么时候她才能够和襄王、洛丞相以及景容一般一眼道破天机?时间不多了,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成长,这段时间她就先多看看吧,一个人不可能总在脸上带着伪装的假面,总有松懈的时刻,而抓住那个时刻便是她要学习的关键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说十一点是最早,十一点半就码出来了我还觉得惊讶呢,好吧,今天承诺的二更总算放送了,么么哒,求评论求花花
☆、第六十三章
既然无大事发生,这每日例行的早朝以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结束了,散朝后洛子枫便与洛丞相话别,随同着礼部同僚回到了礼部府衙,开始新一轮的办公,办公期间,并无任何人前来打扰或者与与她攀谈,坐到座位上的她也发现自己这近一个月的公务基本上都已经被人处理完了,而看那上面的字迹,她自然心领神会,前一部分是尚书大人,而后面则是罗启文,所以说他是什么时候就回来继续办公的呢?今日看到站在罗启文前面的罗立成面色红润,并不似重病初愈的模样,还有那个闪躲的目光,那又意味着什么?无事要做的洛子枫咬着笔杆,开始思考着一切,从她刚到京城为止,她就不信自己发现不了他人任何的破绽和漏洞。
第一次真正的开始接触官场上的人,应该是从春猎当日开始,春猎吗?除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劫外,她还遭遇过什么人、什么事?对了,她有去找过几次景容,期间都有遇到过顾熙泓,第一次是碰见他们两人在攀谈,第二次则是被景容看见他们在攀谈,两次的遇见,景容的态度似乎都特别的明显,她与这位四皇子之间并无什么兄妹之情可言,然而,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曾经喝醉了酒的顾熙泓曾经在她的面前忏悔过自己联名别的皇子上书之事,如今两厢对比联想便可得出一个结论,顾熙泓那次醉酒明显就是在她面前演戏,好在景容先前再三提醒要她远离顾熙泓,如今看来,若非景容的警告,或许那次顾熙泓的醉酒表演就会将她收入他的阵营之中,毕竟她知道最后成为皇帝的人是谁,若非有景容从中说明,顾熙泓的计策便成功了,所以,很可惜。
顾熙泓……顾熙泓……洛子枫在心中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不知不觉的就在面前的宣纸之上写上了他的名字,接着她又将自己所认识的其余人的名字卸写在了这张纸上,她认识且有过交谈的人并不多,其中最亲密的莫过于罗启文,但是今日罗启文的眼神和表现却又让她起了疑心,那不该是看一个好朋友该有的眼神,那个模样,更像心怀愧疚,愧疚吗?就因为他将接待匈奴公主一事推托给她,害她受伤?可是,这完全没必要不是吗?愧疚或许会有,但是绝对达不到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的程度,毕竟罗启文是有正当的理由的,罗立成病重卧床不是?身为孝子,理应守在床侧侍奉,而早就了解情况的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便怪罪于他,除非……
除非罗立成根本就没有生病,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洛子枫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他们不是好朋友吗?罗启文为何要这般骗她?就算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那也不该这么做啊?胡乱对外宣称自己的父亲重病什么的,就算他这么说了,若是罗立成不配合的话,这个谎言也就没了任何的意义,所以,不能这么想。但是,若是反过来想,是罗立成要求罗启文如此做的话,那边能够将事情说通,毕竟子从父命,若是父亲命令他要将此时推脱出去,并配合着演一出重病的戏码,这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动机呢?身为一个老臣,罗立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即便知道这次的接待会有危险,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就将别的人拖下水什么的,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但是对于部分爱子心切的来说倒也无可厚非,就比如襄王,如果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恐怕也会千方百计的让她将此事推给别人,但是,罗立成和襄王是一样的人吗?洛子枫摇摇头,她对于罗立成的了解并不多,仅限于一些印象和罗启文对他的描述——
“你知道翰林大学士是谁,却不知道主客清吏司是他的儿子,更不知道他是站在四皇子背后的……”
兀的,罗启文当初对她说的这番话此刻清晰无比的浮现在洛子枫的脑海之中,四皇子?顾熙泓?罗立成是四皇子阵营的,那也就是说已经认了顾熙泓为君,君命不可违,若说是顾熙泓让罗立成那么做的话……可是,顾熙泓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洛子枫不解,事情果然远远超出她所知的一切,她很明确的懂得每个人的行为都伴随着一定的目的性,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找不到这个行为的触发因素,如此在此凭空想象下去,是怎样也不会有结果的,问题是景容又不将事情告诉她,而且似乎有些事情是襄王和洛丞相也不知道的,若是如此,即便问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效果,越想下去,洛子枫就越发的意识到一点——头脑发胀。果然她不适合将精力和头脑用在这些上面,要事先搜集各个人的情报,然后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将其很好的串联起来,甚至于有时候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才能将两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怎么想她怎么不适合。但是,不适合也要硬着头皮上啊,如果她因为难而放弃了的话,她和景容的未来该怎么办?虽然说,她的努力或许会因为真相的暴露而全都化为泡影,但是若是在身份暴露之前就将所有的危险因素找到并清除的话,她和景容是否就能一直以现在的身份很好的生活在一起了呢?为了她和景容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怎么也得继续下去不是吗?
这般想着,洛子枫用毛笔将这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全部涂黑,便又开始在下一张上面涂涂画画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将人物关系列出来的话,应该每次都会有不小的收获吧,不管了,即便只能够得到多一点的信息,那也是值得兴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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