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跟牧洵刚转个弯,老马就开着警车追了上来。
两人上车,顾枕才来得及问:“到底怎么回事?”
牧洵说:“发现了一具尸体。”
顾枕非常疑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牧洵:“……没关系,就是不想看到你跟姓谢的那朵烂桃花在一起。”
顾枕:“……”
顾枕想说什么,但看了眼他板正的坐姿,又咽了回去。
老马好心帮着解围:“那具尸体非常特别。”
顾枕扶额:“马警官。”
老马:“诶?”
顾枕眨眨眼:“因为尸体很特别,所以邀请我同行……我看起来像个变态吗?”
老马从后视镜看了眼他干净雅致的脸,说:“你不像,你旁边那位像。”
猝不及防就遭到了人身攻击的牧洵:“我发现我最近威信严重下降。”
老马一时得意忘形:“微信?不用,我是QQ会员。”
牧洵:“哦,今晚记得留意一下QQ消息,0点准时。”
老马立刻怂了:“哥,我错了。”
两人插诨打科,顾枕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也就懒得再说话。
发现尸体的地方离晋久路并不远,是一片烂尾楼,平时很少人来,这会儿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很多警察在现场忙碌。
几人下车,立刻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有现场的警察迎上来打招呼,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牧洵大步向前,不开玩笑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跟踪那个报信的过来,发现了非法生产地沟油的厂家。”警察指了指远处的一群人,又说,“保险起见,我们打算把这一片都排查一遍,却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里面有一具非常奇怪的尸体。刚才法医那边说,可能没办法确定死亡时间,所以才把你给叫过来了。”
法医都确定不了死亡时间?
老马和牧洵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顾枕落后一步,回头看远处的山。
牧洵忽然回头:“小枕,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枕收回目光,下意识摸了摸右耳的耳钉,“我进去是不是不大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牧洵不由分说,将他拉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灯火通明,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人居住。
尸体已经被先来的警察挪到了屋子中间,顾枕刚一进门就迎面看了个清清楚楚,顿时一愣——那尸体看着格外鲜活,只是面色略微惨白,像是睡着了一样。
最关键的,这人的容貌,分明和他在珠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向他求救的是个死人?还是说,因为他发现太晚,这人没能得救,刚刚才被杀害?
“是这个人吗?”牧洵看到顾枕的眼神,立刻猜到了。
顾枕脸色微微泛白,点了点头。
“不关你的事。”牧洵伸手在他肩上按了下,“给你传递消息的,本来就是鬼魂不是人。”
顾枕惊讶地看着他,但来不及说话,正在尸检的法医就过来打招呼,目光掠过顾枕时难掩诧异,但也没多问:“死者身上找不到半点伤痕,看身体状况甚至不像死人,但的确没有呼吸和心跳。这种情况很特殊,在解剖前先让你们看看。”
“死者原本在哪里?为什么把他搬出来?”老马看着死者,也是满脸疑惑。
“我们来的时候以为他还活着,所以想救人,就搬了上来。”一个小警员指指旁边的沙发,“他当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电视?”老马皱眉看向法医,“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就是刚刚才死?突发疾病什么的……”
“不可能。”法医摇摇头,示意老马去摸尸体的温度。
老马一摸,顿时退开两步,一脸骇然。
牧洵看他这样,也上前摸了摸。
尸体冰凉,至少是死去好几个小时了,可正常死亡该有的尸僵、硬化等特征并未出现。
难怪法医没法根据经验确定死亡时间,难怪会说这尸体很奇怪。
他扭头想说什么,却发现顾枕一个人默默走到了沙发边,正盯着电视看。
电视机还开着,只不过大家都被尸体吸引,没怎么注意。
“怎么了?”牧洵走到顾枕身边,微微一愣。
电视机里放的,是一部有些年代的译制片,翻译腔浓重。
顾枕指了指电视机下方的DVD影碟机,没说话。
牧洵上前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机顶盒之类的东西,看来这人只看影片。
“这一片本来就是烂尾楼,他们这属于非法居住,没办法安装网络也正常。”牧洵说。
“我只是觉得……”他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临时改口,“我只是觉得,陆羽周说话的方式,跟这部影片很像。”
牧洵听了他这话,不知为何脑补了一出陆羽周坐在沙发上,搂着尸体看电视的场景。
牧洵一个激灵,下意识去看死者,却看到法医从死者脖子上解下来一个碧绿色的吊坠。
“别动!”牧洵大喊一声。
但是已经晚了,法医被他的声音吓到,一把将吊坠拽了出来。
原本鲜活的尸体在几秒的时间内迅速腐烂……最后只剩一副白骨。
法医已经吓傻了,其余人也目瞪口呆。
牧洵低骂一声,脚下如风,飞快在几人头上依次拂过。
几人纷纷打了个寒颤,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骨。
法医下意识道:“这得死去好几年了吧……”
“这案子我们异案组接了。”牧洵把吊坠从法医手里勾过来,笑得温和无害,“老马,按老规矩办。”
“好,我回去准备交接材料。”老马挠挠头,“那就辛苦牧头儿了。”
牧洵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一回头正对上顾枕的眼神。
两人默默对视半晌,顾枕脸色又白了两分,但语气很镇定:“为什么不消除我的记忆?”
牧洵摸摸下巴:“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得让我男……未来男朋友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对吧?”
顾枕:“……”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坦率,我们异案组负责的,就是这类案子。”牧洵臭不要脸地挤在顾枕身边,“你看你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一堆白骨,也没觉得怕,太适合给我当男朋友了。”
顾枕微微一顿,暗自懊恼。
偏偏牧洵还不放过他:“对了,你是真的不怕,对吧?”
顾枕改口:“怕。”
牧洵大笑着张开手臂:“来,哥保护你。”
顾枕活动了一下手腕:“袭警判多久?”
“我哪里舍得让你去坐牢?随便揍,绝对不告你。”牧洵眼睛都快笑没了,“打是亲骂是爱,来吧。”
第10章 不要脸
顾枕懒得再理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走到楼梯拐角时,忽然感觉耳边掠过一缕凉风。
顾枕猛地转头,什么都没有,牧洵蹲在沙发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顾枕没出声,继续向上走。
和地下室不同,一楼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顾枕绕了一圈,忽然朝窗户走去。
这是烂尾楼,窗户还只是一个洞。
窗台上积满了尘土,有明显的手掌印。
顾枕撑着墙,一翻身跳了出去。
这地方很久没人管理,地面杂草丛生,顾枕落地的时候踩到一个石块,差点摔倒。
他顺手在地上一撑,指尖却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
顾枕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草丛里银光闪闪,扎中他手指的,是一枚银色耳钉!
跟他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陆羽周的!
顾枕心跳猛地加速,正要去捡,忽然听到旁边一声重响。
牧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就落在顾枕旁边:“怎么了?你没摔着吧?”
“没事。”顾枕不着痕迹地将耳钉迅速捏在掌心,又揣进兜里。
牧洵似乎什么都没看到:“怎么跑出来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顾枕指指前面的杂草:“这里有新鲜的脚印……干什么?”
牧洵一把抓住了顾枕的手,看着他的指尖:“你受伤了!”
指尖有一点血渍,只有一点点,顾枕自己都没注意到。
被牧洵这么握着有点别扭,顾枕忍不住想抽回手:“一点小伤,不碍事。”
“怎么能不碍事呢?伤口虽然小,但它也是伤。”牧洵没松手,从兜里掏出张创可贴,“你这么歧视它,它会伤心的。”
顾枕冷漠脸。
牧洵替顾枕包好手指才松开,又叮嘱:“别拿小伤不当伤,这几天少用手指。”
顾枕:“……”
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对?
但他并不想跟牧洵多说,转身顺着脚印痕迹走去。
牧洵也跟了上来。
两人没再说话,走过这栋烂尾楼,转弯的时候顾枕没抬头,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
还好牧洵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又训斥一脸惊喜的来人:“走路怎么不看路?”
苟真顿时委屈坏了:“不看路的是我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