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蹭着、搂着那只旧熊,又唤了一遍,“阿律……”
严律莫名觉得这只旧熊有点眼熟,但又忘记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它。
顾煜的音节咬得很轻很模糊,严律并不知道他在叫谁,只是心头忽如其来地涌上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和醋意。
连说梦话都要翻来覆去反复念着,想来一定是心中非常珍重的人了。
他拔掉顾煜的耳塞,又定了一分钟后的闹钟,站在床边凝视着顾煜的睡颜。
一分钟后,闹钟火山喷发似地颤动着轰鸣起来,铃声像战斗机般盘旋在顾煜的头方,一颗颗地往顾煜耳中抛掷着高分贝炸/弹。
顾煜几乎是立时就惊悚地睁开了眼睛,世界的模样慢慢地从模糊转为清晰,桌子,椅子,还有…严律?!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确定面前的人是严律无误。
…他怎么会在这?顾煜用被困意冻结住的脑子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
闹钟还在咆哮,严律指着不断颤动的闹钟,问道,“顾煜,你还认识数字吗?现在几点了?”
顾煜拉起被子,将自己裹成颗蚕蛹,又探出颗头来,支着眼皮瞧了一眼,“…唔,六点五十?”
然后他两眼一闭,倒栽回床上,将头缩回被窝中。
“好早啊……严律,你快点关了闹钟,它比我爸还吵。”
严律无情地调大了闹钟音量,顾煜觉得不只是自己的耳膜,连带着整座房子都快要被它的声音给轰碎了。
严律低头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收拾完自己,不然……”
顾煜又从被窝中冒出颗头来,睁着惺忪但却期待的双眼,语气万分嚣张。
“不然怎么样?你要来床上打我吗?来啊来啊。”
“……”
床就像一块吸铁石,顾煜这块小磁铁刚挣扎着起来,床就啪一下把他吸附了回去。
顾煜二度把脸埋在松软的被子中,整个人像嵌在了床上般,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喂,你怎么进来的啊?”
严律扯掉顾煜身上的被子,顾煜穿着短袖短裤,衣服被撩/起了大半,短裤下的长腿横跨在纯黑色被子上,白得更加显眼。
他不自然地别开眼睛,呼吸有点不稳,“你没关门。”
“关门做什么?关门防谁?防狼吗,你要对我干什么。”
严律:“……”
“欲行不轨吗?有种就来啊,我不怕你。”
严律:“…少废话,快点起床!”
顾煜最终第三度起床成功。
他全程闭着眼睛刷牙漱口,又慢吞吞地套上了衣服,严律都生怕他再多靠近床一厘米,就又要被吸回去。
这时,外放的手机已经播放完了五个单元的单词。
出门时,顾煜双手空空地踏出屋门,严律停下脚步,与顾煜对视了五秒以上,顾煜茫然地望着严律。
“顾煜,你不觉得你忘记带了什么吗?”
顾煜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响,“哦,我的书包……”
“顺便把你的脑子也拿上,谢谢。”
顾煜的困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七点十五分,严律左肩斜背着书包,右手拎着磨磨蹭蹭、不想上早读的顾煜大佬,终于迈进了班门口。
班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住宿的白正明,另一个是站在讲台上的老高。
老高惆怅地望着底下空荡荡的桌椅,看到顾煜出现在班门口时,他万分惊讶。
“顾煜?你今天起来了?”
顾煜强撑着眼睛,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含糊不清地答道,“嗯。”
老高鼓励道:“没事,困也没关系,人到了就行。”
顾煜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老高:“……”
他感觉虽然顾煜同学身体离开了床,但他的灵魂还躺在床上。
再过几分钟,凌睿也踏入了班里,白正明还在大声背诵着《岳阳楼记》。
突然在不正确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同桌,他的眼镜差点被吓掉到了桌上。
这应该是凌睿没有迟到的第一天。
过路的凌睿顺手帮白正明扶好了眼镜,白正明大脑有些空白,正好卡在一句,“迁客骚人,多会于此……”
昨天刚好完成语文作业的凌睿沉默了半晌,“后面是什么得什么乎?”
顾煜终于听到了自己会背的一句古诗词,瞬间接上道,“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严律点头,顺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很好,接着背下去。”
严律以前一直不明白撸猫有什么快感,直到有一天,他鬼使神差地摸了下顾煜的头。
毛绒绒的触感,有微许扎人,手心却暖暖的,而且摸多了会上瘾。
顾煜不仅不反抗,有时候还会低下头任他摸。
像猫翻了身露出小肚皮,热情地邀请它的铲屎官来顺毛。
至此以后,他有事没事就摸摸他的头,全当做肯定和鼓励。
顾煜自己作的死,自己还得圆回去,他绞尽脑汁地搜刮着下一段。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嗯。”
“…然后是?”
“日星。”
“噢噢,日星隐耀,山岳潜行……”
顾煜磕磕绊绊地背完了《岳阳楼记》,自己都激动地想为自己鼓个掌,这可是他第一次背完这么长的语文课文。
严律有时会有低血糖,所以他上早自习时有吃几颗糖的习惯,顾煜背完的时候,他正好剥开一块糖。
他看见顾煜兴奋地直瞅着他,腰板挺得倍儿直,眼中骄傲地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他在心底失笑,觉得顾煜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来,张口。”
顾煜不明所以地微微张开嘴巴,他顺手将糖送入了顾煜的口中。
“奖励你吃块糖,崽子以后也要好好背书。”
严律的手指冰凉,落到他唇上却滚烫地炙人。
顾煜愣愣地合上嘴,将糖卷回口中,舌头不小心蹭到了严律的手指。
两人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气氛暧昧起来,严律第一次看数学题的题干超过了十分钟,而顾煜则拿反了书。
严律好不容易从顾煜/添/到他手指这件事情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刚给顾煜的糖是一种极酸的糖。
那种糖的糖衣酸到倒牙,唯有中间的一点糖甜得齁人。
转过头,他才发现顾煜魔怔般地举着倒过来的语文课本,再度喃喃背完了《岳阳楼记》。
“顾煜,你的书拿倒了。”
顾煜后知后觉地倒过书来,脸上一抹微红越发显眼,“哦。”
“顾煜,糖不酸吗?”
顾煜摇头,“很甜很甜。”
严律低头疑惑地看了眼糖纸,的确是那种很酸的糖无疑。
他又拆开一颗糖,捻起糖送入口中。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指曾经触到过顾煜的唇,那他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他莫名地思考了许久这个无聊又浪费时间的问题,得出个‘算’的答案来。
想着想着,他也不知不觉地略过了那层倒牙的酸,只尝出齁人的甜来。
那甜他平日里尝着腻,此刻却觉得甜度刚刚好。
这甜味甚至从舌尖窜进心里,甜得整颗心都在骚动着。
顾煜说得没错,这糖…的确很甜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自动脑补第n章的学步车儿童车高速列车片段了,尤其是在叫起床这一段哈哈
第23章 严律怼人(倒V开始)
严律抱着十几本数学作业去找老高了,顾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多领一个数学课代表的差事。
这样就能和他一起去交作业了。
心不在焉地读了会英语, 顾煜实在是有些坐不住, 便趁着早自习下课的时间在走廊转了一圈。
他正要回去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顾煜, 好久不见。”
一个瘦弱的男生站在顾煜的身后,他面庞白净, 带着副银边框眼镜。
他虽然在微笑着, 但这层笑意也只限于表面, 他的眼底冷冰冰的, 没有一丝温度。
顾煜轻声骂了句草,手微微攥紧,这是他最厌恶的声音。
也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肖扬的声音。
想着严律就要回来了, 他不想再与他人起什么冲突,又给严律留下整天闹事的不良印象。
于是他压下心里头那股窜起来的无名怒意,没有理肖扬,大步一跨,就要走进班中。
这时肖扬又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听说严律转到18班了, 你一定很高兴吧, 毕竟你……”
肖扬话语一顿,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眉目阴沉下来。
像揭下了副虚假的面具。
他毫不顾忌地直接说道, “…毕竟, 你喜欢他那么多年。”
顾煜缓慢地转身,眼神似刀般凌厉。
“肖扬,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要不要我帮你把嘴闭上?”
肖扬又笑了起来,但在顾煜看来,他的笑容没有一处不在散发着深深的恶意,像针般地直戳着他的眼睛。
“严律就快要回来了,你敢在他面前揍人吗?”
顾煜的手已经忍耐地攥成拳状,换做平时,他早就一拳将他撂翻在地了,非要将他揍得爹妈都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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