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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缘是宿敌 (安度非沉)


  旁边走过一个女孩子,怀里抱着我的书,经过我的时候特意观望了一眼却没能认出来联系到,那个戴墨镜遮挡半拉伤疤脸的安度非沉,她和我擦肩而过走进火车站,我意识到自己也该是回家去了,游荡总该结束心却不会停歇。
  我记得我在文艺沙龙的最后总结是这样发言的:感谢这次的沙龙让我获得了新的灵感。
  没有了,那天说的全都是废话,我说完就走了,后来杂志上没有刊登合影因为没有我,反而有几张零碎的片段,上面有着我的笑容,僵硬像是一块木板。
  坐在火车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闻见尿骚味儿,一转头有人推着小车叫卖“矿泉水方便面充电宝香瓜子儿咯”
  我躬下身子忍住了胃部的痉挛,手掌向内压实了肋下的部位,缓缓闭上眼睛,旁边的男孩子听着歌,眉眼像极了我的男神,我就一脸苍白地问他说:“你觉得这车厢像是什么?”
  他别扭地转过头说:“不知道。”
  我对他抱歉一笑,抬眼看头顶垂落的不知是谁的背包带子,泛着油污的刺鼻气息,它似乎在腐坏,在我看来这些都会腐坏,骨灰盒里看见的东西要被埋葬,埋掉就不光是蚁穴还有这森罗万象,但万象还如同镜花水月那般苟延残喘,森罗两个字儿就被我抓到手里,掘开了一方漆黑的无底深渊丢进去,永呈下落姿态。拆开的偏旁部首都散乱地堆放,我也是那样被拆开丢进里面。
  那样就不会再有孤独,因为他们都同我一样在骨灰盒中陨殁。
  属于我的花由我亲手让它凋落。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和光同尘】
  【第三十六章】【和光同尘】
  
  “没胃口,吃不下。”周子媛往前一推盘子。殷清司放下了刀叉。
  “还在生气?”他微微一笑,“换成米亚,更能帮助你工作。”
  “没有。”她深吸一口气,殷清司眼角细纹被她尽收眼底,这种沉淀了世事隐藏了锋芒和棱角的男人更加让她不适。
  如果说蓝毅是一片湖水,偶尔会有波浪起伏的话,殷清司就是一汪深潭,看不见底,偶有波浪,内里依旧如同死水,深藏心机。
  “是我不对了,擅自做主。”他笑,“但这里面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不想知道?”
  鬼才想知道你的笑眯眯啊!你就算说*你家亲戚我都不会感兴趣啊好嘛?
  但还是装做了饶有兴味的样子:“嗯?”
  “不告诉你。:”
  “……”呵呵好冷的笑话,和叶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周子媛真想就那么往后拖开椅子撒丫子走人,但仔细一想面前坐着的是上司,忍了,是可忍,孰也可忍……
  一脸沉静,双手自然放在腿上,斜睨殷清司一眼:“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好,哦对了,圣诞节前是我生日。”
  ……我又不是忘了,你这么提醒显得很是不要脸好嘛?
  僵硬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叶锦一直没有跟她联系,她皱了皱眉头,给叶锦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只想摔手机,她做了几个深呼吸。
  面对面前的这对银镯子叶锦眼珠子当即就丢上去了死活挪不开。
  清典所特有的工艺和纹饰,那个精瘦汉子握着火钳跟她说话,瞧见这没出息的模样笑得不行:“喜欢就买一对。”
  “欸?好!”笑呵呵地就去掏钱包,另一个汉子腆着脸:“你要什么花纹的?”
  “哎这也有讲究么?”她怔了怔,搜肠刮肚地开始想着自己究竟见过什么纹。
  “不要逗她了。”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来,是一位身着青衫的老人,“七年啦,还能见到你这丫头真好。”
  业绩你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自己七年前来到庆典,采访的老人就是这位,她乐得跑过去:“我也是,没想到您搬到这儿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老人把脸一板,“把我窗户纸撕了我住哪儿去?”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忏悔……
  “嘿这就认错啦,不像你啊!说起来那房子早就拆了,你撕了倒是正好,这次又来,还采访?”
  “嗯。”她双手握在胸前做腼腆状,乍一看如此清纯可人。
  “这银镯子我送你一对。”老人对着那几个汉子打了个手势,叶锦忙不迭叫唤一声:“我记得这银镯子里面能刻字儿的!”
  “啧啧,想刻什么字?”老人笑得满脸褶子,一看就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和谐的场面。
  叶锦在长辈面前不敢造次,也就不敢像对待周子媛那样扭得像蛇一样九曲十八弯。乖巧地从包里掏了纸笔,写了个纸条递给老人,老人端详了一下,沉思道:“送人的?”
  “啊?嗯。”
  “好。”纸条交给先前的精瘦汉子,老人略一沉吟,又劈手夺过来,自己钻进了里屋去了,那几个汉子也开始忙碌,偶尔跟她说话,说什么原来你跟老爹认识啊,什么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也来清典真不多见啊!诸如此类,她顺便就坐在了旁边的小马扎上,用纸笔继续记录一些东西,一一答问过。
  进山后是寄居在了一户人家里,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组合,待她很好,与她熟识,她回去的时候,男主人挑着泔水桶去倒。
  “哎清莳,上次跟你来那个小姑娘呢?”
  他指的是何亦璇,而这里的人下意识都会叫她清莳。
  她顿了顿,说:“她结婚了。”
  “啊,都结婚了,你呢?条件这么好,怎么不结婚?”
  她怅然若失了一下,自己条件好?为什么不结婚?
  说起来婚姻就是她的归宿么?女人都应在男人身后,被婚姻来束住手脚么?像周子媛那样的婚姻岂不是一个悲剧么?
  “没,这次采访完就结婚。”微微笑了下,算是谎言,也不是谎言。
  婚姻不过是两个人订立契约,从而长此以往将自己同对方缝合在一起,共同面对一切。
  远处的群山绵延,山顶的几抹白色让天际线和山脊线融为一体,鸟群疾掠而去。
  是时候上山去了,她小心地抽出夹在笔记本扉页的那几张纸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这次可得小心点儿了。
  “晚饭吃什么?”男主人丢下桶来问女主人。
  “蒸团子。”
  “哦。”
  天气果真是愈发寒冷起来,窗玻璃上的水汽朦胧一片,屋子里异常暖和,男主人光了膀子,虽然已经老迈,但身上依旧解释,她正对着门坐好,门外有人敲门,竟然是银匠老人,他笑吟吟地掏了一方手帕,打开,是锃光瓦亮的绞丝银镯子。
  “啊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跑一趟。”
  “你原先什么时候客气过?现在当个小姑娘了?”
  她一脸尴尬地接了那方手帕,低头,不自觉地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小姑娘?她呵呵一笑,手指不自觉掠过腹部,微微隆起。
  老头低头一瞥:“你个小王八蛋,怀个种还敢往清典跑。”
  有地缝儿吗请让她钻进去。
  无声地别过头,被老人在头顶狠狠敲了一记:“还上山?还上山?”
  “呃……不得不上山。”她红着脸。
  “非得上山不成?”老人板着脸,胡子一抖一抖的。
  “嗯。”
  “我跟你上去吧你个不省心的,多穿点儿,明天就上山,万一封山了,你估计就得留在清典生娃了。”
  “这怎么好麻烦你……”
  “你麻烦我少吗?”老人吹胡子瞪眼。
  她羞愧捂脸。
  老爷子见她吃鳖的模样,乐得不知道门在哪儿了,一转身坐下去开始吃饭,女主人也十分顺手地给他备了碗筷。
  “您能给我讲讲清典的故事么?”
  “呸,外面不是特别多么?”
  “不是……我就想知道知道,一些真实的,别人不知道的故事。”说着她揣起本子来,开始严肃起来。
  见她煞有介事的模样,老人长叹一声:“要真给你讲,明天也讲不完。”
  “不要紧的。”
  “上山也不要紧?”
  “迟一些也不要紧,人的故事是活的。”
  老人端详她许久,笑了笑:“成。”
  天气格外冷,像是跨过某天,冬天就会彻底到来,对于卓右仅存不多的童年记忆来说,冬天意味着被何亦璇,哦,当初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是被那个疯子一样的女生,抄起一把雪来,塞进衣服里,整个人哆嗦一下。自己的母亲,和某某人的母亲,那女人就站在一旁笑望,眼神有内敛但深沉的光。
  后来何亦璇就不见了,因为他,卓右,随着父母搬到了槐远。
  他自幼熟知自己的命运,替代品而已。
  那个时候就碰见了殷清司,少年眉目,身形颀长,骑着自行车骑得飞快,载着他,他手里的气球没有抓牢,就飞到了天上,他难过地号啕大哭。
  于是殷清司就把单车往树边一丢,爬上树顶对着天空哇啦哇啦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又爬下来,满脸严肃地说:“云朵吃掉了气球,它说不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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