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点了点头,轻呷了一口,滋味当真是美妙至极。他眼睛亮亮的看着熊猫儿道:“上回在络石镇,那酒瞧着美妙喝起来却够呛,这桂花酒瞧着色泽不甚吸引人喝起来却让人不能罢口。”
说完,他已一口将杯中色泽淡黄的酒全送进了嘴里。
熊猫儿见王初七举杯的豪气一愣之后,便是哈哈一笑,亦是抬手一饮而尽。
他的声音雄浑,说的话不甚靠谱却叫人听着安心。
“这么想来,那日金无望和沈浪两人必定都海饮了一通,可惜猫儿我那时不在,否则定要和他们好好较量一番。”
突地听熊猫儿提到这两人,王初七倒是一愣,金无望此刻应当已经在大漠了。而沈浪……
心中有着心事,他抬手饮酒的动作也豪气急迫了几分。
熊猫儿瞧着王初七,道:“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竟是个小酒鬼。”
王初七笑了笑,又是一个抬手,眼中的亮光几乎要恍惚了熊猫儿的眼。
王初七道:“猫儿,那日你回了洛阳,便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打听到么?”
熊猫儿一怔,半晌却微微笑道:“若是有消息,我又怎会不告诉你。燕冰文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
王初七瞧着他脸上担忧的神色,压下去心头的异样,轻声笑道:“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吗?”
熊猫儿愣楞的想到过去的几年,王怜花动用了多少心思却讨好这个烈性如野马的女子。燕冰文却无数次提着大刀将去燕烈镖局送礼传信的人打了出来,还有那次在横街花市,她替林雀出头。
他苦涩笑道:“不打不相识,确实不错。”
自从三年前来到洛阳,他和燕冰文每逢相见便是刀剑相向。
他从未见过武功那般凛冽的女子。
熊猫儿想着,向王初七淡淡一笑道:“要说不打不相识,我这几日却是又打架得来了一个好兄弟。”
王初七想到那日林雀少见的女儿家娇态,心中通透无比,轻笑道:“你这个好兄弟怕是和一般的兄弟不同。”
熊猫儿迟疑的看了一眼王初七。
王初七却轻抿了一口杯中酒,方才不瘟不火的笑道:“你这个兄弟颜色无边,却唯爱蓝装。我说的可对?”
熊猫儿面色闪过些不自然,搔着头道:“你竟已知道我和林雀结拜的事了吗?”
咳咳咳……
王初七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生生的倒灌回了喉咙里便是一顿猛咳。
他实在没有想到,林雀为了接近熊猫儿竟是连结拜这个法子都使出来了。女子的心当真是不可揣测,谁又能想到,月余之前她连提到这个男子的姓名都恨的咬牙切齿?
王初七一阵苦笑,熊猫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王初七瞧见他黯然的神色,忙道:“猫儿,你莫要误会。我不过是没有料到你这个好兄弟竟是、竟是林雀……方才想起来那日在横街花市……我一时便没有忍住……”
熊猫儿脸色略微好看了些,认真的看着王初七道:“我本也无意瞒着你,只是我现在却不得不注意些。”
王初七莫名的看着熊猫儿,道:“莫非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缘故吗?”
熊猫儿咧嘴一笑,道:“怜花兄弟恼我将他的宝贝弟弟弄丢了,一气之下将我赶出了王府。”
说着,他将王初七旁边那坛酒搬到自己身边,换了大碗,喝了两大碗才悠悠开口:“猫儿闯了祸,你那哥哥便断了我的财路。这洛阳城里,若非猫儿无赖惯了,还真不好意思还在王森记的酒楼白吃白喝。我怎敢再随意和王府的婢女来往?”
熊猫儿咧嘴将胳膊搭上了王初七的肩膀,王初七身体一怔,瞧见他失落的模样竟也没有推开他。
两人坐在一起你一杯我一杯的便喝了起来。
酒后劲上来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王初七晕晕沉沉连眼前数个人影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猫儿都分不清,却还是攥着酒杯嘟囔道:“猫儿,再来。”
王怜花进雅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王初七眼睛迷蒙脸泛潮红的将杯子伸向熊猫儿。粉色的唇水润至极,偏偏他还不自知的不时去舔。
这简直就是勾、引!
熊猫儿此前若是没有醉,此刻瞧着王初七的模样便醉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痴痴的瞧着,连手中的杯子啪的落地竟也好似未曾发现。
王怜花手握成拳,骨头咯吱作响,这只不知好歹的死猫!他还说为何朱七七和白飞飞回了府里,为何初七却不见了,心中战栗的他简直站都站不住。从王府一路出来寻到这里来,他骨肉中的血都将化汗流干!
这二人倒是好!竟在此地喝酒作乐!
王怜花看着将手痴痴伸向王初七的熊猫儿,眼中的怒火杂着妒火终于让他掠步上前,一掌将这只醉的不知云里雾里的猫儿送下了楼!
楼下砰的一声传来,夹杂着惊慌的人声。
王怜花连眼睛眨都没眨,那只猫像只熊一般皮糙肉厚,那日摔下悬崖都能平安无事,醒了还活蹦乱跳的觊觎初七……今日他若是摔死才好!若是不摔死,他早晚要狠狠收拾他!
王初七丝毫不知王怜花此时瞧着他的眼睛是如何深沉,一个男人若是爱上了一个人便会将此人纳入羽翼,哪怕他此时还未属于他。
但是王初七和旁人再微小的动作、神情都让他无法遏制自己心中的妒火。
王怜花只是深深的瞧着他,此刻整栋酒楼都已安静,王怜花上楼之后,那知趣的掌柜便已同酒楼里的伙计遣散了那些酒客。
整栋酒楼,除了王怜花狂跳的心,便只有王初七浅浅的呼吸。
可惜王初七这只羔羊仍好梦未醒,王怜花这只狡狐已无耐心再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jq要开始的节奏。
——病的浑浑噩噩的蠢货一只,表示还得苦逼爬去上课。
正文 第59章 谁更可怜呢
两个小厮也不知道两个小姐究竟买了些什么,凭着记忆给两个分送到了各自院子里。但是难免弄错,白飞飞带着朱七七的首饰盒子方才走到前院,看着前面几条岔路却顿住了脚步。
她小心翼翼又羞窘之极的询问了那园子里打理花草的婢女。
白云牧女放下手中浇花的物什恭敬道:“小姐,朱七小姐住的院子曲折的很,让奴婢给小姐引路吧,省得小姐走了岔路……”
白飞飞温柔的笑笑,脸有些微红,她上回在王府里迷了路,想是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她低眉羞涩道:“没关系的,这里我已走过两回,只是我……”后面的话,她的声音已低的听不见。
那白云牧女见此,又是笑又是感慨。
白飞飞咬着唇温柔道:“可是我那里不对吗?”
那白云牧女又笑了,她瞧着这样的白小姐真像只乖巧的小猫,不仅乖巧还小心翼翼,她其实已身份尊贵却仍旧心中不安,不管做什么都谨慎的叫人心疼。
白云牧女将东西搁下,自旁边的竹篮子里拿出把精致的剪刀,道:“飞飞小姐人漂亮的好似仙子,心肠也软的像个仙子。奴婢不过是想,也只有飞飞小姐这般仙子般的女孩子才配的上我们仙人般的二公子……公子和小姐莫不是神仙眷侣吗?”
说着,她剪下几束说不上名字的花儿道:“小姐带上这花儿吧,昨日朱七小姐从这里经过,瞧了几眼,应当是喜欢的。”
白飞飞被她这么一说,粉嫩的脸已红到近乎滴血。只是温柔的点点头,接过花儿便提着裙子快步顺着她指的路走出了园子。
那白云牧女瞧着她的背影却摇摇头叹息一声,
二公子体弱多病,便是性子也和善。旁人若是不多想便会觉得王夫人这是精挑细选才给这小儿选了个相配的女子。
但是,稍有些头脑便会明白,大公子精明强势,便是这定亲的对象也是活财神最宠爱的女儿。王夫人已摆明了要将王家的家业交到王怜花手中。
王初七加上一个弱质的白飞飞,根本连争一争的可能都没了。
白飞飞红着脸往朱七七那里去,一路上的红花绿草假山流水,一眼也没有瞧。
待到了朱七七的院子,她却忽然顿了步。
朱七七的院子里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武。
朱七七托着下巴摆弄着手里的盒子,其实她根本连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也并不在意。
她看着轻松惬意,实际身上却紧崩无比。
朱武站在她侧边不言不语的瞧着她,直瞧的她浑身僵直。
良久,朱七七似再也无法忍受这其中沉闷之极的压抑感,刷的站了起来,抬着精致的下巴,带着抱怨道:“五哥!你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站在这里和我比较谁先忍不住说话?那也……”
“你假意同白飞飞亲近。”朱武冷声道。
朱七七身子一僵,垂下的手已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朱武声音沉沉,冷笑一声道:“你二人出去逛街何必拉上王初七!不过是想将他从王府的庇护范围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