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柴玉关再次低低的笑了起来,“小东西,果然一点也不客气……”
那带着宠溺和无奈的语气,让侍女惊讶的抬起了头,道:“王爷……”
若是平日,柴玉关怕是也不会同一个无名侍女说这么许多话,但他此时心情极好,竟出人意料的问了句,“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怎会有什么不妥。王爷此时的样子,分明是不论公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能包容了去,那个清冷的少年于主上来说,分明是世上最可爱的人了。也正是明白了这些,她忽然便无话可说。但是顿了顿,她还是说了一句话,“独孤小姐似乎与公子交情颇不一般……”
柴玉关的师傅老来得女,但是却因此痛失爱妻,不复三年便也去了。柴玉关那时已入大漠,便谴了气使独孤伤将不过三岁的麦芽接来了楼兰。却不想,半月同行,麦芽一心只认独孤伤,独孤伤到哪她便迈着小短腿跟到哪。那不依不挠的样子,让柴玉关终是开了金口。
于是,麦芽成了独孤麦芽,独孤伤对于她来说亦师亦父。
她生性跳脱,却偏偏除了独孤伤谁都瞧不上眼,独来独往了这么许多年,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触一个与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少年。也难怪一众知情人都觉得奇怪。
柴玉关想到麦芽怔愣一瞬,独孤伤假死那几日,她没日没夜的闹腾,几日一过又突然平复。他没想到的是,麦芽那个性子居然能和王初七处的来,果然是师徒一个性子,便是喜好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么?
柴玉关没有回应侍女的这句话,而是负手站起身道:“你回去复命吧,本王随后就来。”
但是随后便来的柴玉关,反复做了心理准备,所见到的却不是冷眼相向的质询他的王初七,而是斜倚在床柱上,沉沉睡去的王初七。
柴玉关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那两个侍女也不安的跪了下去,想来她们也不知道王初七是何时睡了的。他将她们赶了出去,说是要自行穿衣洗漱,她们不敢不依他,便退了出去,却不想他竟在里面将衣裳穿了一半又困倦的睡了过去。
柴玉关摆了摆手,让侍女退下,方才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
少年的脸泛着病症的的嫣红,唇若非是抿着,定是和肤色相容为一体的苍白。紧蹙的眉头,昭示着他睡得并不安稳。柴玉关就这么静静的看了许久,王初七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羽睫轻扇几次,恢复了清明后的王初七却并未把视线投递给柴玉关。
柴玉关似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冷漠,轻笑道:“灵秋道,你甚是想念我,迫不及待要见我。”
柴玉关这两句话说出来,不仅是王初七呆愣住了,便是他自己也有了几分莫名。见着这样的王初七,他便本能的将侍女所述的那通美饰之言给说了出来,甚至还有所添溢。
王初七冷冷道:“你信了?”
柴玉关笑道:“我为何不信?”
王初七道:“你精明至此,竟也会相信这等叫人好笑的话!”
柴玉关柔声道:“假话听着舒心,即便知道是假的,我也是愿意去信的。”
王初七一怔,眸光闪了闪,“不可一世的欢喜王也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人。”
柴玉关眸光微暗,“你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王初七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柴玉关瞧着他微睁大了的眼睛,道:“话全叫你说完了,我说与不说又何须在意?”
他说话却有几分咄咄逼人,但是想到他们一干人俱是在他的算计之下,心里无论如何也痛快不了。而他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是,那一干因自己被拖入其中的人,他甚至没有一点和柴玉关谈判的筹码!
柴玉关耐心的看着王初七,这样过了半晌,王初七低声喃喃道:“可以让燕冰文的父兄回洛阳了么?”
大约是没有想到王初七会突然提及此,柴玉关顿了顿,道:“洛阳从此再无燕烈镖局……”燕冰文飞凤成凰,入楼兰一事已扬遍天下!她的家人自然也成了皇亲贵胄,同享荣华富贵!即便是他们要离开,此生此世都不可再冠燕姓,只有改头换面方可出世。
“燕以烈本就是你的属下是么?所以他陪着你骗自己的儿女演这样一出好戏?”
柴玉关道:“关内关外本是一体,又何谓内外之分!,至于燕大当家,镖局生意自然涵盖大江南北,居仙镇位于深入大漠的必经之路,他在那里开上一家分局自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这才是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冬天来了。
晚上下课的时候,雾气已经笼罩了学校。
路灯在雾气里感觉透着一圈一圈的光晕。
准备写作业的,后来还是没有写。
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我整个人都是放空状态。
同学说我最近好像行尸走肉。
——。
好累。
另外,我觉得he完结。
有点难。
正文 第90章 这才是真相
王初七做了一个梦。
梦里满世界的杨柳和桃花,回雁林雀一人弹琴一人舞剑,配合无间。
天上的云成了可爱的团,温暖的日光给它们镶上了金色的边。
府里的侍女穿着粉衣来去,他仍旧日日站在碧玉亭遥看池塘里盛放的水莲花。
回雁苦口婆心的劝他,公子回屋吧,小心着凉。
林雀强势而干脆,道:公子,你此刻便是不回去,林雀也有自己的法子教你回去。
暖玉山庄的日子甜蜜而温馨,现下却成了捆束他一生的梦境。
再也回不去了……
王初七醒来的时候,瞧见的是那洛九。
他倚靠在他的床边,见他醒来便用手抵唇示意他安静。
王初七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洛九大约也很是习惯被人这么瞧着。甚是自得的摆出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冲王初七道:“爷听说,燕公主发誓非你不嫁,你也应了非她不娶?”
王初七微顿,道:“是又如何?”这些日子,洛九已经因为燕冰文与左乐几番纠缠,这事儿闹的整个楼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昨日洛九和左乐在城楼之上一番激战,所有人都以为柴玉关会出来干涉,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知道此事的柴玉关竟是金口一开,谁若是胜了谁便可娶回燕冰文。只是,洛九和左乐战了一个平手。
洛九笑了,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现在却是柴玉关亲口许诺的王妃。”你还有什么资格许她未来?
王初七沉默,半晌缓声道:“从一开始,她就明知道会受伤,可还是扑飞到了火焰上。”喜欢一个人本是件甜蜜而幸福的事情,所无奈悲伤的,不过是所求而不可得。
洛九冷笑,意味不明。
就同他来的目的一般,丝毫不明确。又或者同所有男人一样,他恨不得将所有觊觎心爱女人的男人杀干净,譬如左乐,更加嫉恨心中所爱爱的是别人。他不甘心,所以才会屡屡出现在王初七的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王初七坦荡的同他对视,没有丝毫躲藏,爱情这件事,本就是自私的,谁也无法许诺一个公平。没有谁该同情谁,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也不该被同情。同情这个词,只配给弱者。
少年的眼睛太过清澈也太过明亮,洛九终究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翻身自半敞开的窗户离去。
这是他近日来的第三次。
被动静引进来的侍女虽然察觉到些什么,但鉴于身份并没有多说,只是牢牢的锁住了窗户。
待做完这些,她便又躬身退了出去。
王初七讽刺的笑笑,便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已经可以同空间里的王怜花说话,这空间的秘密终究是被他解开了。
一枚沾了天地灵气的自成意识的暖玉,因缘际会之下认他做了主。
这暖玉是个器妖,修行了千年却发现所得功力还不如他的主人同男子亲近一回所带来的好处多。从此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王初七制造机会,扰乱他的心绪。
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功力尚浅的小器妖,并不能做什么,除了躲藏在空间之中,现下还出不来。
也幸好他出不来,王初七暗暗的想,他若是出来了,这天下怕是会大乱的。
空间里小器妖憋屈的咬着手指,自打主人发现隔着空间可以对话,就再也不进空间和他哥哥亲近了,他也没有好处可得了。
好忧伤。
而下面,算是一个交代。
一直被人忽视的却又极浅显的真相。
真正被算计的,应当是燕冰文。他的父亲早年便已和柴玉关有过交往,所以王初七入居仙镇的时候就是燕以烈相助的。
正因为打的是燕烈镖局的旗号,所以王怜花等人才一直没有查出来,燕以烈此人在洛阳口碑极好,与王家生意方面也多有合作。那日燕以烈亲自出镖,所有人都以为他押送的是批了不得的货物。却没有想到,那所有的箱子俱都是空空如也,只是为了将王初七送出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