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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 (厌三)


“我先回公司了,就不送你了。”
“嗯,我回学校了,反正离这里不远。”
两人背道而驰,季清走在马路上,大衣口袋里的手跟刚才酒里的冰块一样冷,他想起以前戚文晏总是抓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给他暖。
季清呵出一口白雾,不禁感慨上海的冬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不是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好的结局的,我坐在面馆里吃着面,热气氤氲了我的镜框,我拿下眼镜露出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每每记起都只能想起故事里这些令我心动的瞬间,之后的争吵与难过反而都变得朦胧而遥远。
大概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我吸溜完最后一根面走出了这家面馆,迎面的寒风瞬间把我在面馆里攒着的热气消耗了干净。
上海的十二月,与故事的最后类似的冬天。
我是季清,但我不叫季清。
季清已经死去三年了。


【第十四章】
“小然!快点!再不出来要被经理骂了!”
“来了!”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我叫邵然,男,二十二岁,G大中文系大三学生。
三年前我还有个名字,叫季清。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三年了,我仍记得车轮碾压过我的身体时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应该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哦,我好像说错了,那时候的我应该跟死亡是负距离,否则我怎么会以邵然这个身份重生呢?
当我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出租屋米色的天花板,我扶着脑袋起身,鼻腔里全是空气中阴暗潮湿的味道,我一摸额头,发现自己发烧了,温度还不低。我环顾四周,说四周有点夸张了,十几平米的房间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除了床头边的小桌上放着的一板感冒药和一杯凉透了的水,没有人。
我挣扎着掰了两片感冒药塞进了嘴里,下床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和方靳的公司是否破产了这个命题。
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个书桌,我粗粗一看,上面堆满了书,最上面的一本是我熟悉的,我曾日日夜夜拿着这本书给学生备课。我随便翻了翻还真让我在书的底下找到了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上面的字迹都已模糊不清,我凭着记忆拨通了方靳的生活号码,想问问他到底玩的是哪出。
手机那边传来方靳熟悉的声音,“喂,哪位?”
我嗤笑了声抬头,装得还挺像,“喂,方老板,我是季清。”
两边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方靳才接下了我的话茬,“季清是谁?”
书桌的左手边挂了枚镜子,我抬头的瞬间把自己的脸全部都暴露在了镜子里。
一张陌生的,平凡的,不熟悉的,脸。
方靳礼貌疑惑的问话放大在我的耳边,我盯着镜子里的这张脸挂断了电话。
很难形容此刻的我是什么感受,所有表示震惊的词语用在我身上感觉都很贴切。
后来我又跑到G大旁敲侧击地问中文系老师之前有没有一位叫季清的老师在这里任教,得到的答案无一都是没有。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去消化这个现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存在过季清这个人,季清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二十七年的痕迹被一场车祸通通抹去。
连同所有情感。
真是操蛋。
我对着镜子打好最后一个领结,镜子里的青年平眉,塌鼻,因为轻微近视而没有神采的双眼,由于皮肤苍白遮不住鼻子两边的几点雀斑,这张脸就算看了三年我还是不习惯,与普通人相比这张脸最多得个清秀的评价,更别说跟季清比了。
嗯,我就是想说这张脸很丑。
我叹了口气推门走出了试衣间,凌俊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一把拉起我的手不停催促,“您架子真是大,让经理和所有服务生在大厅等你一个。”
凌俊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
凌俊柯的长相用时下小女生的话讲就是阳光男孩,浓眉,大眼,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太阳,非常有感染力。
然而此时阳光男孩化身成了阳光老妈子在我耳边不停念叨,“我说你拖拉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要被经理骂几次你才舒坦?我跟你说,今晚来的都是大老板,到时候你别又是这副死人脸,要笑,笑!听到没有!我还指望着我们俩能多拿点小费呢。”
我对着他摆出了一个职业假笑,被他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我要的是微笑!不是你这种皮笑肉不笑!你是去倒酒的!不是去讨债的!”
我翻了个白眼,老板?有多大?三年前我还是少爷呢。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试衣间跟大厅就几步路的距离,我们到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排好队了,经理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女人,我们都管她叫彭姐。
彭姐柳眉倒竖把我骂了一通,还好我早就习惯了,低眉顺眼地任她骂。等她骂完之后才开始说正事,“今晚来的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都给我机灵点别出差错!”
然而我身边的几个人似乎都只听到了前半句话,纷纷议论着待会应该做什么。
VOGUE in KEVIN’S是这家酒吧的名字,没错,就是王国富是老板的那家酒吧。
当初我应聘这家酒吧服务员的时候没想到会遇到凌俊柯,后来熟了才得知他是gay,还是下面那个。
说实话当时知道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一把,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直的男生竟然是弯的。
之所以来这家酒吧兼职,我跟自己说好歹跟王国富认识一场,按照人品比划,他名下的酒吧总不会太差,二是这家酒吧待遇还真不错,能满足我这种无父无母男大学生平时的生活费,至于最后一个理由……
最后一个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你说还有吗?那肯定是还有的,但有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来这边打工的多半是像我这种没钱的学生,长得还不错的就想着爬老板的床了。酒吧嘛,酒肯定跟性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就算不能被老板包养,419也是不错的,睡一觉能拿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工资,谁不想呢?
当然了,我是不想的,我只想老实拿工资,并不想做这种飞上枝头变蚂蚱的梦。
对于这张脸,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就在我低着头混在人群里胡思乱想之际,听到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东北大嗓门在耳边炸响,“小彭,把藏着的好酒都拿出来送到最里面那个包厢,再找几个老实的陪着。”
这嗓门震得我一哆嗦,我在这家酒吧打工三年见到王国富的次数屈指可数,既然今晚出现了,想必来的都不是普通人了。
彭姐凤眼一瞟,对于底下人的想法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讥笑一声,点了几个平时话少的,最后点了我。
“邵然。”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直到凌俊柯推了我一把我才回神,抬头的瞬间眼底还没来得及掩藏起来的厌恶被彭姐看了个干干净净。
彭姐眯眼绽放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容,正红色的口红在灯光下潋滟生辉。
“邵然,你跟我一起进去。”
我“哦”了一声表示知晓。
我跟在彭姐后面进了最里面的包厢,彭姐说这个包厢在VOGUE in KEVIN’S里不对外开放,专门用来招待老板的好友。
老板的好友?我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想到一种可能性,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包厢里全是冲天的酒味与烟味,就算在这里当了三年的服务生我还是不习惯这个味道。进了包厢其他人都自发开始给坐在沙发上的老板倒酒,我眯着眼立在原地,轻微的近视令我看不太清黑暗里众人的脸,自从某次有位醉酒的客人失手打碎了我的眼镜之后我就不在上班时间戴眼镜了,怕这种悲剧重演。
不是因为眼镜赔偿问题,而是因为我懒,跑眼镜店很累的。
我皱眉敛眸,开始考虑这个月工资发下之后买副隐形眼镜的可能性。
彭姐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左手酒杯右手酒,低着头垂眼走上前,立在一个男人跟前。
周围都是嘈杂的音乐声与谈话声,王国富这个杀千刀的竟然点了首英文歌在那里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高中没毕业吗?
我牢记着之前凌俊柯的嘱咐,边倒酒边说:“先生这是您点的伏特加。”
当我倒满了一杯酒之后才听到男人淡淡的一声“嗯”。
很轻,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我却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到了。
我停止了倒酒的动作,慢慢抬头,沿着男人黑色的西装裤,到白色衬衫,到下巴,嘴唇,鼻梁,最后对上了男人的眼。
男人像是刚刚从公司赶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三年生意场上的摸滚打爬使他光坐在那里就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压迫感,我再也不能从他的桃花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突然有种没由来的痛苦,始于胸口,侵蚀了五脏六腑,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我手一抖,满杯的高浓度伏特加倒了一半在他衬衫上。
我想我完了。

戚文晏被泼了一身自己还没多大反应,王国富吼完一首歌走回来看到这场景倒是先骂人了。
“卧槽!你怎么回事!”他推了邵然一把,把邵然推到了茶几前,“戚少真不好意思,这个服务员笨手笨脚的,我马上把他开了!您这……您先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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