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
嗯？顾朗不明所以，他这话怎么了，挺客气的呀。
但顾朗也没多想，顺着秦泽的力道站直了，随意的点点头，继续淡淡的说：“今儿个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也清楚，要动手就直接来，要不动手那边那个班走了，场地也空出来了，我们各打各的行不？”
会看事的都已经知道两拨人有矛盾，几个纯粹是来打球的也明白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当然不会留在这，都客气着走了。
不过当李疤那两个人也想走时，顾朗出手拦了。顾朗没看死死盯着他的人，只是朝秦泽班上的人笑到：
“你们想怎么办，来，来，你们出气，我们出力。”顾朗经常跟秦泽一起，这些人也差不多混了个熟脸。
“道个歉就行了。”众人都这样觉得。
“哎，就道个歉就行了么？”顾朗砸吧嘴，一副可惜的样子。
顾朗其实是真的觉得可惜，他一早就不怎么喜欢李疤。
在他还没认识秦泽的时候李疤就时不时的贬低秦泽，顾朗那时并不了解秦泽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不耻一个大男人在背后说人坏话。
而等顾朗和秦泽走进后，李疤时不时阴阳怪气的话和盯着顾朗的眼神就感觉像抢了他喜欢的人似的，顾朗早就不爽了，现在人既然自己撞上来，就道个歉是不是太便宜了……
顾朗转了转眼珠子，
“我们都不嫌弃你们是个差生了，这样，你们到个歉，再讲个笑话逗我们笑了就行，合适吧。”
此话一出，周围看的人都笑了，如此明显得讽刺与戏弄，怕是要打起来了。
李霸闻言握紧了手，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候。
平时兄弟来去的人关键时刻走得毫不犹豫，周围这些人看他的表情，杨墨的讽刺，以及想到以后这件事要怎么被讨论，这一切带来的负面情绪快要让他承受不住，急需找个出口。
混的人大都穿名牌，打架，逃课，抽烟，喝酒，唱K,泡吧，家里条件都是不错的。只有顾朗是个例外，他完全是靠打架和那痞帅的样子堆出来的名气。
理所当然的李霸的怒气朝着顾朗一个人涌去，他所受的气和丢的脸总得找回来。
“愣着干什么，道歉。”杨墨下巴点了点催促到。
李疤身边的人忍不了了就要冲上来。却被李疤拦住了，他狠狠的盯了顾朗一眼，垂下视线，声音像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对不起。”
当李霸道歉后，顾朗还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李疤真能道歉，本来就打算直接打的，当他看到李疤还真打算讲笑话时突然觉得无趣。
他不是没看到李疤的愤恨，只是他也有些不屑，他挺看不起这种人，不想道歉就直接打呗，脸从来都是自己给的，自己给自己找委屈，还怪别人。
正好也有和事佬来圆场就随着去了。
便又张罗着打球，打了一会儿，顾朗就感觉头有点发晕。他到场边喝了口水，使劲摇了摇头，更晕了。
“怎么，头痛？”秦泽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顾朗站起来，可能是站得过快，眼前一阵发黑。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搂，靠着秦泽，下巴搁在了秦泽肩膀上。
“不痛，晕。”顾朗微微叹了口气，“哎，好像被你说准了，我可能感冒了，你个乌鸦嘴。”侧头甩了秦泽一眼，却看见了秦泽红红的耳朵。
许是靠得太近，在阳光下能看到耳朵上小小的绒毛，被阳光圈得暖暖的，耳垂上还有一颗棕色的小痣。
不知道为什么，顾朗突然觉得蛮可爱的，可还没等顾朗明白这个奇怪的念头怎么产生的，秦泽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你只是少年火气重。”
“靠。”顾朗笑骂，秦泽拿他的话埋汰他。
顾朗没忘记秦泽不喜欢跟人接触的毛病，刚才说话的时候感觉秦泽动了动，顾朗是真担心秦泽会一把甩开他，若真那样他肯定会摔在地上。
不过还好秦泽没那么做，等那几秒眩晕过去后，顾朗立马站直了身体，低声笑了句
“感谢泽哥的不甩之恩。”
“嗯？”秦泽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好似明白过来笑道
“这么大的恩光口头感谢？”
“我都叫你哥了还不够啊。”顾朗也笑着。
“够，那我给你买药了，你要怎么谢我？”秦泽说着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药。
顾朗先前都还没注意到：“你刚才去买的？”
他们打球的时候秦泽说有点事，原来是去买药了？
秦泽点了点头，“等你自己去拿药怕是不可能了，你待会吃完饭就把药吃了。”说着把袋子递给了顾朗。“这你要怎么谢我啊？”
“送药也算救命之恩了，”顾朗变换了嗓子笑道：“无以为报，奴家以身相许吧。”
“行啊，虽然姑娘长得磕碜了点，但非这样我也就勉为其难了。”秦泽也乐了。
“靠，你丫脸可真大。”顾朗说着又坐了下去。
“叫吧。”秦泽忽然弯腰屈指抬起顾朗的下巴。
“叫什么？”顾朗被秦泽这动作搞得发懵，讷讷的问。
“你以身相许了叫声老公不该吗，嗯？”秦泽压低了声音挑着嘴角笑。
顾朗经常看到秦泽笑，他的微笑就像长在脸上，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可顾朗从没看到过秦泽这种坏坏的笑，散发着邪魅的帅气，完全看不出平时那个清俊温润的样子。
“媳妇儿。”顾朗往后仰头，笑着大叫了声，仿佛能把心里的那瞬间的窒息吐出来，拉回过快的心跳。
“你……”秦泽还没来得及说完，杨墨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哎，顾郎终于愿意对奴家负责了吗？”
“我怎么你了就对你负责了？！”顾朗对杨墨这种时不时的抽风也习惯了。
“顾郎难道不记得了吗？”杨墨抽抽噎噎的又开始演了。
“当年大明湖畔”苏杭插了句。
“那时我还是村里的一只花啊”另外有人笑到。
一群人这样开着玩笑回了教学楼。
这场没打起来的架却比那些打得头破血流的还广为人知，现在全校都知道，顾朗与秦泽，学霸与校霸，两个南辕北辙的人，现在关系好是真的。
时间悠忽而过，转眼都快到暑假，可比暑假来得更快的是暑假补课。
高考不仅对学生是场考验，对每个学校来说也是一场大战，尽管教委明着说不让补课，私下学校里的补课也在开展。
顾朗是不想补课的，他已经没打算读大学。高中继续读下去，一是为了安奶奶的心，二是也想拿个毕业证。他不想补这个课也不想拿这个钱。
唯一烦的就是老李不厌其烦的劝着，搞得顾朗怪郁闷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放学了顾朗到自行车棚时，秦泽也老样子等在那，靠着自行车听歌。
秦泽看到顾朗过来就收好了耳机，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顾朗走过去跳上后座，“走吧。”
秦泽没动。
“哎，这是让我来？”顾朗兴奋了。
自从秦泽手好后，从学校回去的路就非要带他，虽说坐着不用出力但顾朗还是比较享受带秦泽的感觉。
“我们今天走回去吧，聊聊，到时候我把车骑回去。”秦泽说。
顾朗平时都是把自行车骑回去再去饭店，今天走路肯定要稍微慢点。
“行。”顾朗点点头，秦泽这严肃的表情让他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各有思量，校门前的一段路都没说话。
等人渐渐少了，秦泽开口了“听李老师说你不想补课。”
“啊，是。”顾朗点点头：“他找你当说客？”顾朗也没有多意外，“我靠，就这点事你摆出这个表情，差点吓死我。”亏他心情凝重了一路。
“这点事？”
“我以为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乱猜测了半天。
秦泽没笑也没看顾朗，声音平静：“能给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吗？”
顾朗准备插科打诨的笑脸僵住了，他静下来没有说话。
秦泽这样子让他知道对方想听的不是那类老子不想读书等对外理由。
顾朗没回答，秦泽也没追着问，两人缓慢的走着。
“没意思。”良久，顾朗开口。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秦泽语气不太好。
“就觉得补课没意思，你也知道我这个成绩……”顾朗犹豫了会还是打了哈哈。
“顾朗，”秦泽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补课。” 停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都显得落寞了：“你要实在不想说就不说吧。”
本来顾朗还打定主意忽悠过去的，秦泽很少有情绪波动，这语气让他有些心软和无措。
其实也没什么，跟富贵杨墨说时都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说说打算而已。他本来也不觉得有多大点事，可秦泽这态度竟然让他莫名有些心虚。
顾朗清清嗓子，尽量用平静又无所谓的语气：“我没想读大学。”
秦泽站住了，顾朗挺聪明，学东西也快，当初是考进的重点，成绩也不差。他以为顾朗不过是舍不得补课的钱，可原来顾朗没是打算上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