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颜双眉微蹙,透过狐九看向路的尽头,神色竟然有些慌张。
狐九心里一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好在他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七嘴八舌地解释:“神君,我没去,不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去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狐九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最后低下头仿佛是看透了一般说道:“您罚我吧……”
胥颜低头看见狐九的头都快埋地里去了,身子微微发抖,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狐九一愣,没想到胥颜的语气竟然没有生气?他悄悄抬起头,看见胥颜虽面上毫无表情,但是却也不是生气,于是磕了头,小心地站了起来。
胥颜轻轻启口道:“你刚刚去的地方名叫梧桐招。”
狐九大吃一惊,胥颜这是在和他介绍长白之巅的神境吗?于是匆忙表现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跟在胥颜身后。
胥颜在前面走,走下石子小路,竟然踩着矮草往乱树丛生的地方走去,狐九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胥颜,就见在胥颜脚前,所有的乱树杂草纷纷向两侧退开,给胥颜让出了一条青翠的小草路。
“你刚刚见到的梧桐树精乃是开天辟地后长成的第一棵梧桐树,世上第一只凤凰也是由那颗梧桐树上孕养诞生,他早在三界初始时便已陨落,是本君为他保留了最后一丝精魂,他才得以存活于我的幻境之中。”
只是存活于幻境而并非存在于现实当中,怪不得那老头说自己已经死了。。
小路尽头是个拱门,狐九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拱门上写着“牡丹汇”的字样。
随着胥颜走进,一片幽静的园林逐渐进入狐九的视野,玛瑙石的小路,瓷缸里的锦鲤,原木六边菱形窗格镶嵌在白色的矮墙上,四周的花池中全都种满了牡丹,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胥颜走到牡丹汇中间的凉亭里,信手一挥,那玉台桌面上便多了一盏正冒着热气的茶水。
胥颜坐了下来,狐九老老实实跟在胥颜身后,不敢多言,不敢妄动。
胥颜喝了口茶水,目光落在外面开得正好的牡丹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一直跟着本君是为何事?”
狐九见胥颜主动提起,立刻便跪在胥颜面前,说道:“狐九想求神君恩典,留在长白之巅报答神君的恩情。”
仿佛早就知晓狐九所想所求,胥颜神色平寂,“本君早已说过,顺着盘云阶走上长白之巅就只能实现一个愿望。”
狐九咬了咬唇,面色通红:“我知道,可是……除了长白之巅,这世上我不知道该去哪。”
胥颜指尖捏着小小的茶杯在桌面上缓缓转动,眼睛盯着狐九的头顶缓缓道:“世界之大,自有容你的地方。”
“不!”狐九刷得抬起头,直视胥颜双眼,伸手抓住胥颜的衣袖,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恳求:“我想留在长白之巅,我想报答您。”
胥颜嗤笑一声,不以为意:“本君身为天地真神,你能报答本君什么。”
狐九徒然失落,是啊,他是真神,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他寿元亘古,无生无灭,一个人支撑长白之巅……对了,一个人!
狐九悄悄握紧胥颜的衣袖,双眼坚定,看着胥颜一字一句:“神君太过孤独,狐九想要陪着您。”
一瞬间,茶碗蓦然停住,碗中的茶水却仍然转动着余波,余波中心,一颗小小的茶叶末正原地旋转,陷入了无休止的旋涡之中。
那双满含深情的双眼缓缓变成了红色,眉目也逐渐生动起来,胥颜描摹着狐九稚嫩的脸庞,突然觉得,这张脸其实也很像。
胥颜蓦然想到十万年前,凤绝跪在幽冥山的冰牢外,整整跪了三十年,一字一句告诉他:“我要陪着您”。
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狐九吓了一跳,茫然抬起头,这晴天朗日的怎会传来雷声。
胥颜一口饮尽碗中清茶,蓦然站起来,挣脱了狐九抓着他衣袖的手,狐九心中一阵失落。然而胥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重拾希望。
“如果你帮本君办成一件事,本君就允许你留在长白之巅。”
狐九激动地抓住胥颜的衣摆,说道:“是真的?什么事情,狐九必定竭尽所能为神君达成所愿。”
“话别说的太早。”胥颜看了狐九一眼,道:“本君的贴身神器冰魄琴曾遗落在西北幽冥山下的冰牢之中,本君要你将冰魄琴丝毫无损地取回来。”
“西北幽冥山,冰牢?”狐九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暗想神君的神兵果然遗落在冰牢之中,那就证明他之前的猜测其实是对的?狐九立刻回道:“神君放心,狐九定然将冰魄琴毫发无损的给您带回来。”
“西北幽冥山的三界镇压魔界的封印所在,那里终年严寒,冰寒入骨,是三界的禁地,进入三界禁地,一旦不小心触碰到封印界石,你可就是犯了三界戒律了,你可想好了?”
三界禁地,可是我去那里是奉了神君谕旨的啊!三界谁敢罚我?狐九悄悄看了胥颜一眼,害怕自己的心思被胥颜发现立刻低下头道:“只要神君肯收留我,狐九扑汤蹈火在所不惜。”
胥颜轻笑了一声,“那你便去吧。”
看着胥颜走远,狐九徒然萎了下来,欲哭无泪,心中一阵苦涩,为何他想要做什么事都这般困难啊!
☆、下山
鉴于自己去幽冥山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狐九特地去向衔阳辞行,衔阳拍着狐九的肩膀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说着“你终于知道胥颜真神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哎呦,我一猜神君也不能轻易放了你”,“哎呀呀,上古时期被胥颜真神折腾的人可比你惨多了”之类的话。
狐九倒没觉得胥颜怎样,就是感叹自己命不好而已,为此,衔阳还特地赠送给狐九一堆东西,有药有兵器,他还特别嘱咐狐九说幽冥山那个地方可不是人能待的,让狐九量力而行。
对此,狐九还是挺感动的,衔阳送给他的东西他只留方便带的带着了,至于那些兵器是一个没带,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修为去操纵那些神兵。
狐九本来打算和白彦辞行的,但是他在长白之巅找了白彦一圈都没有找到。这时听衔阳说,刚刚殊隐和白彦俩父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吵了一架,然后殊隐上神就扔下白彦独自离开长白之巅了。
对于殊隐和白彦吵架的事情,狐九也挺惊讶的。
狐九围着飞鸾殿绕啊绕,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完成,但是又想不明白他还需要做什么。最后当他停在飞鸾殿后门的时候,终于想明白自己还要做什么,可是他仰起头看了看那高高的雨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从那道开了一条缝的木门走进去,最后只得转身走了。
飞鸾殿里,白彦从窗口看着狐九背着行囊走远的背影突然问道:“神君可知狐九是什么人?这世间还从没有我白彦看不破命数之人,这狐九是第三个。我到目前为止唯三看不破的人之一,第一个是我父亲,第二个是您。”
在他身后,胥颜盘坐在茶几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握着手里的茶盏,听到白彦的问话,才道:“上古神兽转世,狐族王者,九尾赤炎。”
白彦微微一笑,转过身对胥颜道:“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就算是上古神兽也没有我看不破的道理。”
胥颜似乎是不想和白彦谈论狐九,遂换了话题:“我听说你和殊隐吵架了?所为何事?”
白彦一脸无奈地做到胥颜身边,道:“没什么,”他抬眼看看胥颜,突然向胥颜探了探身子,神秘地问道:“神君,您和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我还从没见过他吃瘪的样子呢。”
胥颜“呵呵”一声,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可以回去问问他。”
白彦退了回来,很是失望。
“我留在长白之巅,你连问都没有问,为何狐九想要留下来你却还要考验他,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胥颜喝茶的动作蓦然一滞,他直直地看向白彦,双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慌乱,但是白彦低着头并没有发现胥颜的异样。
“既然能过得了你的幻阵,又怎会不得你心?”
胥颜神色和缓下来,才想明白白彦刚刚只不过是无意之说,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你是你,他是他。”
狐九从长白之巅下来,有意绕开盘云阶,又特地挑着人少的路走下来,现在他狐九的大名已经响彻三界了,来到长白之巅不到一日,在殿前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仿佛和他很熟络似的打招呼,神态很是恭敬,这让狐九有些无所适从,故而下山也只好避着人了,他可不愿让人当成猴一样观赏。
想到这,狐九突然后悔当初上长白山的时候为什么要顶着青丘的名讳,世间哪一处的狐狸洞不好,就算是野狐狸也比青丘好过吧,现在倒是给青丘争光了。狐九叹了口气,只不过都是为了救娘亲,让他怎样都行。
想到母亲,狐九又叹了一声,抓了抓自己肩上的包裹,走快了一些,他打算先去千蛟洞看一看长缨,上次离开的时候长缨伤得那么重现在也不知道好没好,顺便再打听打听青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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