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颜眼中闪过异样,似激动,又似骄傲,半晌,他说:“本君那叫帝袍。”
“哦。”
胥颜喉结滚动,说:“不过好像也不算帝袍,反正本君也从未穿过,那天是本君有生之年第一次穿,当时在上面说话我还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总是听博御说,博御每天早朝的时候都要说一遍三界安宁,天下太平的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最讨厌的是那声音大得恨不得传遍四海八荒,本君每天早晨几乎都是被他们早朝的声音吵醒的……”
胥颜蓦然没了声音,他伸手扣住狐九的后脑,在狐九认真听他说话的时候,强迫他微微抬起头,张着嘴将他的唇整个咬进嘴里。
狐九微微怔愣一下,渐渐回应起这激烈的吻。
等到狐九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吻了许久,狐九蓦然间脑海中闪过冰牢中某些羞人的画面,顿时挣扎着推开了胥颜。
胥颜没有强迫,而是气喘吁吁地离开,两个人直挺挺地躺在一张床上,分别看着头顶的纱帐。
半晌,狐九听着旁边的喘息声微弱下去。于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神仙不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吗?”
结果胥颜也接下来这个问题:“和尚才没有七情六欲。”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压抑着什么。
胥颜盯着头顶平复自己内心异常的焦躁,并没有注意到狐九的异常。
狐九同样盯着头顶,可是那双眼里却没有和胥颜一样未尽的焦躁和激情,反而空洞、茫然而失魂落魄。
胥颜终究爱的是凤绝,而不是他狐九,这有什么区别吗?看似毫无区别,可是对此刻只有狐九一生记忆的他来说,胥颜无疑在无形中抹杀了他作为狐九的人生。
他终究没有凤绝的记忆,对他来说,他还是狐九。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敢说自己是狐九了,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再做认同,能够让他坚信自己只是狐九的人就在不久之前的月圆之夜,就在刚刚和胥颜激吻时,被他生生放弃了。
泪水滚落,掉在枕上,无声无息地渗入,消失,如同他的爱情。
☆、蛟族
“噗……”
戚战倒在地上吐出了血,他捂着胸口,撑着上半身,死死咬着牙根。
“小外甥啊,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挑战你姨娘我的忍耐程度,川海哪去了,怎么样了,这个姨娘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带着人悄没生息的就不见了,是不是不好啊?”樊招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用手指试着刀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
“我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我也才刚刚找好地方,毕竟现在三界都知道我了,行事不得不小心一些。”
“真的是这样吗?”樊招蹲在戚战身前,将匕首放在了戚战脸上,“你是不是又找那只狐狸去了?”
“哪只狐狸?我恨不得杀了他,若不是他的话,我用得着被迫离开玉良山吗?”
戚战感觉到那只匕首划开了脸上的皮肤,樊招嘴角嘬着笑,说:“既然如此,姨娘帮你留意着,一旦发现他我就给他剁吧剁吧给你当下酒菜怎么样?”
戚战感觉自己的血从脸上留到了脖子上,他哼了一声:“你见过我吃肉吗?”
“试一试嘛,万一味道很好呢?”樊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故作惊讶地跳起来:“哎呀,你的脸出血了,啧啧,白瞎了这一张脸了。”
戚战看着樊招没动也没说话。
樊招擦了擦匕首,说:“这次来还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魔尊他老人家快出来了,哈哈哈……”
戚战震惊:“界石碎了吗?”
“等到魔尊他老人家出关,界石就荡然无存了,三界,等着我们魔域临幸吧,啊哈哈哈……”
樊招看了看戚战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的模样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啊?之前我也不敢相信,不过……”
樊招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羊皮来,戚战大惊失色,伸手便抢,樊招竟然没有阻拦而是让戚战将这羊皮抢走。
戚战看见樊招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明白樊招已然知晓羊皮之密,这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无用了。
“戚战,这次姨娘可要代表整个魔域谢谢你了,啊哈哈哈……”樊招大笑着不见了身影。
戚战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张羊皮,颓然失了全身力气,往后一仰躺在了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右脸上有一道蜿蜒的血迹一直流进了领口里。
石梦和追影从不远处走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均看见对方眼中的无奈。
“大人。”
戚战突然睁开眼,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一般:“你们俩去替我办件事。”
狐九想不到胥颜竟然就赖在了青丘。
长老们给狐九选了原本青丘史籍洞的废址,尽管那里荒废了好多万年,但是那个地方确实是个山清水秀而且风水又好的地方。
狐九去那里看了一眼,觉得不错,尤其是后山有一处空地,避阳通风,胥颜应该很喜欢那里,于是便定下来了。
鉴于九尾火狐的威望,众狐狸仅用了几日时间便在那里建造了一个比原本紫鸣洞还要大的院落,狐九看见建成之后的族长洞兴致冲冲地去请胥颜起名,胥颜想了半晌,取名飞狐洞。
狐九隐晦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埋头苦思了一日最后将其命名为:铭古洞。虽然也有些难听但是很有教育意义,他要让所有的人都能铭记青丘历史。
胥颜于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搬进了狐九特意为他留的房间。这铭古洞后面狐九特意为胥颜留的那处地势很高的空地,胥颜果然很喜欢,没事便在那里吹风打坐。
狐九成为族长的第二天,绾冬带着他去了锦薇宫,当着妖界各族的面正式将狐九的名字记录进妖界典籍。
随着青丘各种事物步入正轨之后,青丘迎来了久违的故友。
凤族。
凤淳打着两族友好的名义带着怀揣无数奏折的凤旌棠来到青丘。说当年凤绝陛下和你们青丘族长狐云枫可是几万年修来的好友啊,巴拉巴拉,哎呦云秋那丫头出嫁的时候我凤族还送了贺礼呢,巴拉巴拉。
对于这些狐九倒是没有太感动,结果没想到凤淳和白城这两个十万年前都不曾见过面的老家伙十万年后相聚莫名其妙就一见如故,相识恨晚了,互相拉着喝起了大酒。
凤旌棠一脸苦大仇深地走进铭古洞向某位隐居了一样的“代”三界之主禀报了一下三界最新消息,并附赠了一摞摞起来足有一尺高的奏折。
当时胥颜的脸色便不是很好,凤旌棠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了池鱼。
胥颜脸色不好是有缘故的。
狐九当上族长的第二天开始就变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青丘哪里就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做,胥颜甚至好几天都没有看不见狐九的人影了。
而且每次好不容易见到,胥颜想着这大好的机会可得好好亲热一番,怎料狐九左躲右躲就是不愿意让他亲,说什么一年之期未到。
胥颜早就忘了什么鬼的一年之期,心想当时自己怎么能答应这么愚蠢的事情。
总之胥颜在青丘的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太好就是了,偏偏他还自己找不好受,明明他若是回了长白之巅就彻底眼不见心不烦了,可是他偏偏不走,大有将后院坐穿的架势。
胥颜看着凤旌棠呈上来的奏折,眼睛里像是冒了火,于是凤旌棠又往后躲了躲。
一个小毛头从门口露出半个身子,怯怯地叫了一声:“藏玉参见神君。”
胥颜将眼一抬,藏玉立刻又往后面躲了躲,只留下一只带着防备又有些惧色的眼睛,说:“族长让我来告诉你,他今天接待凤族上神便不回来了。”
胥颜将奏折一摔,说:“你回去告诉他,今晚他若再不回来,本君拆了你们青丘。”
“是。”藏玉唰地就没影了。
胥颜转过头看凤旌棠,凤旌棠结巴道:“有、有何吩咐?”
“你师父羽毛长全了?”
凤淳上次偏要凑热闹,结果被火燎掉了很多毛。“应、应该快了吧。”
“你去告诉他,若是不想要了,本君给他唰唰吃鸡肉了。”
凤旌棠徒然打了个颤,抬脚就往外跑,跑了一半想起什么喊道:“小神这就去吩咐,小神告辞。”
等到胥颜终于耐着性子将这一摞奏折批完让凤旌棠带走的时候,狐九才跟着回来。
狐九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一双黑眼睛看了看胥颜说:“你乱说什么,把小孩子吓到了。”雷劫后第二天,他的眼睛又变成黑色,狐九不是凤绝,他做不到凤绝那般肆意。
“你几天没回来了?”
狐九在盆中净了手,说:“我刚接手青丘,很多事都不懂,而且青丘也有很多事情需得我亲自去处理。”
胥颜怒道:“一个小小的破青丘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狐九心平气和道:“我们这俗世最是事多,你哪里懂。”
胥颜登时脸色就变了,他站起来走到狐九身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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