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水 (梓叶歌)

他的报告几乎是一天两份的写，早上上班后交前一天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的，下午下班之前交七点到六点的，手都快要抽筋儿了。
交易额超过十月一整月的时候，顾憬献正在作表作图，总裁办公室便播了电话来。
几天都比较忙，陆其琛还总是要去线下旗舰店巡视，这人吃饭又不按点来，两人已经有三天没见了。
“在忙？”陆其琛问道。
“说得好像你不忙一样，我在作图呢，马上就能给你传过去。”顾憬献用肩膀夹着座机。
“直接给任俞，我在停车场等你。”
顾憬献呆了一呆:“停，停车场？”
“嗯。”
“要干嘛？”
“去辰薇路分店。”陆其琛言简意赅。
“奥。”顾憬献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已经不怎么整齐的头发:“行，我马上来，还要带谁或者啥东西么？”
陆其琛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语他这个问题太傻:“你人来就好。”
你人来就好……
顾憬献又忍不住要笑了，虽然这话有歧义，陆其琛不一定就是那意思，可他还是开心。
走之前他去卫生间把被自己揉乱的头发打理整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满意了才走。
上了车才发现是陆其琛自己开车，穿的也不那么正式了，白色衬衫搭深灰色风衣，黑色裤子，黑色踝靴。
顾憬献打量了他一番，之前银行求多，陆其琛一直穿白衬衫黑裤子，回来之后只在公司以外的地方碰过他两次，都是一本正经的正装，很少有见他穿这么休闲的时候，不过他只有穿成这样，顾憬献才能真切的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比自己小了六岁，正常情况下还只是个刚毕业两三年的少年。
“怎么连车也换了？”顾憬献发觉今天开了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黑色奥迪，在源城这种地方，随处可见的车型，而且他之前一直开的都是宾利。
“只是看看店里的情况，不是领导视察。”陆其琛递给他一瓶果汁，还是熟悉的杯子。
顾憬献明白了，这是要微服私访的节奏，看看双十一活动期间，线下旗舰店的生意和服务。
他拔开木塞，喝了一口，今天是芒果雪梨的，很温和很清润的甜味，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丢了我一周的生活费，不开心，二百块嘞！





第11章 第十一章
要说这种事情也不必他亲自去，叫秘书或者底下的人去也一样，陆其琛这个人，也是够事必躬亲的。

CBD离辰薇路不是特别远，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顾憬献路上咂摸着把果汁喝了个精光，下车就想上厕所。

这会儿是中午饭点，陆其琛也不急着去店里，在等顾憬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吃什么。

“先吃饭。”陆其琛递了一张纸给顾憬献擦手。

“吃什么？”

这话要换陆其琛问他，回答肯定永远都是不知道，但是陆其琛不一样，他习惯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然后再去施行，以前就是这样，出来约个会，他前一晚就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规划好了，顾憬献只需要跟着他就行。

“烧烤。”陆其琛朝不远处的佧裴烧烤抬了抬下巴。

顾憬献惊愕地挑眉:“你竟然带我吃烧烤？”

陆其琛侧过头询问地看着他。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油烟太大的东西么？”

“偶尔吃一次。”陆其琛面无表情地往店里走。

陆其琛都不介意，顾憬献更不可能说反对了，他好久没吃过烧烤了，早都想得慌，本来想着周末跟简绥青和汉堡出来吃，没想到今天就可以吃上。

“说真的，我都要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我也没说过，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吃烧烤了？”

顾憬献知道，说换口味什么的，肯定都是借口，陆其琛就是再换口味，也吃不到烧烤上来。

陆其琛拧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

这一顿饭吃的顾憬献都快撑爆了，全程几乎都没放下过筷子，烤肉的活儿也轮不到他，陆其琛都一手包揽了，顾憬献只负责吃，一个人能吃七八盘肉。

“啊……太爽了！”顾憬献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的胃，都撑起来了。

“饱了？”

“不是饱了，是撑了，撑得走不动了。”

陆其琛没理他，自去前台结了账。

“哎呀呀，这种被有钱人包养的感觉就是好啊！”顾憬献远远看着他走回来，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这不叫包养。”陆其琛不赞同道。

“我知道嘛，说着玩儿而已。”顾憬献直起身子。

陆其琛睨了他一眼。

“别不高兴啊，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这么生气，难不成真在外面包养了个情人啊？”

“你……”陆其琛蓦地看向他，眸子里似有怒火，却没办法跟他发作，气呼呼地推椅子走了。

顾憬献连忙追过去，跟在后面认错道:“哎，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说了，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的。”

陆其琛自顾自地走。

“宝贝儿，这儿人这么多，你走那么快容易跟人撞上啊。”

陆其琛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脸无辜，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还嬉皮笑脸的人。

这么多人在商场里，他竟然直接就那样叫他！

或许不只是羞恼。

他很久没有听到顾憬献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叫过他宝贝儿了。

顾憬献刚才那一声纯粹是下意识，以前他就嘴欠总惹他生气，没办法他就喜欢看他气哼哼的样子，看他被气到了又低声下气去哄，好像当做情趣一般，那时候真的是宝贝儿心肝儿亲爱的什么都叫，总能看到陆其琛犯窘的样子，这个时候他就心情大好。

“那个，不是要去旗舰店么？走呗……”顾憬献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陆其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带着他走了。

顾憬献沉沉地吐了一口气，默默跟在他后面，心想这样下去不行，这习惯得改改，这人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呢，万一真的惹毛了怎么办……



大中午的吃饭点，惠尤里面的顾客摩肩接踵，收银台甚至还排起了长队。

顾憬献表示很欣慰。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有导购过来做介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导购姑娘殷勤的紧，神色也有些激动。

陆其琛全程没有表情，看上去就不是个好说话的，所以小姑娘就对着顾憬献连炮轰。

结果陆其琛又不太高兴了，没理会两人，自顾自地在店面里逛。

辰薇路这边的分店，在源城里算不得最大的，但是店面依旧占了两层，一层莫约有个二百平。

“你先跟我说说，咱们这儿双十一都有什么活动啊？”顾憬献眼看着陆其琛走远了，撇了撇嘴，笑着对姑娘说道。

姑娘瞬间来了精神，叽叽咕咕给他介绍着，顾憬献一直含笑听，也不搭腔，倒叫姑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聒噪了。

要了解的都差不多，顾憬献抬脚去找陆其琛。

他正站在角落里，观察着什么，可是即便他不说话也阻挡不了人家看他，毕竟这个人的长相气质都是万里挑一，就站在那也是道风景线。

“看什么呢？”

“服务态度。”陆其琛轻声道。

“嗯，我发现这儿的导购都挺亲切的，好像没有经常出现的那种情况。”

“什么情况？”

“就是在奢侈品店工作久了就觉得自己也高人一等，狗眼看人低的情况。”顾憬献这话说的声音小，为了保证老板能听清，只能往陆其琛那边挨近了点。

陆其琛垂下眸子看他，呼吸一时有些错乱。

“员工培训不错。”陆其琛看了两眼，撇开目光，如是评价道。

“嗯。”顾憬献赞同地点点头:“你的公司，五年就能做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的导购对每种品牌和活动都了如指掌，问什么都知道。”他抬起胳膊搭在陆其琛肩头，问:“怎么样啊陆总，可还满意？”

“也有问题。”陆其琛不置可否。

“当然，不可能所有方面都做到完美，有问题，发现了，提出来，让分店改就行了。”顾憬献跟他挨得极近，说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就想动，却忘了手臂还在人家肩上，手一抬指尖就顺着陆其琛的下颌线轻轻划了一道。

两个人又愣了一下。

陆其琛没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憬献缓缓把手拿下来，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指尖。

皮肤真好啊，嫩滑嫩滑的。还都是少年人的胶原蛋白呢！顾憬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吃饭不如陆其琛的清淡，又比他大了六岁，即便平时坚持包养和锻炼，皮肤也没有陆其琛的好，他愁苦地暗自叹气。


两个人在店里又转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一下每个品牌的销售情况。

经过一家男装店时，顾憬献驻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