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 (晏池池池池)

　　“不好。”陈留立马否决道。
　　他们之间就是因为这样，因为他们互相将就，所以很多话都压在心头，没有说出来，还自以为彼此是心照不宣，结果这份心照不宣，到最后就变成想宣都没得宣了。
　　“王折，可以不吵架，但我还是想……”陈留犹豫了起来，他抿了抿唇，放在键盘上的左手手指轻轻地摸着手下的键盘，好一会儿才决定委婉地说出来，“想说一下，男朋友，你下次要走之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吗，或者想分手的话？”
　　王折听完，握着鼠标的手都不住地抖了抖。
　　这还是他和陈留耍朋友的第一天。
　　他以为他之前是明白了陈留的不安，是体会过了陈留的害怕，甚至能让他不那么不安，不那么害怕了。
　　所以陈留会在确认了他这个“救赎”之后，希望他能考虑一下在一起的事。
　　但他终究还是看轻了他在陈留那里的位置。陈留想他做男朋友，不只起于爱，也不只限于不安，也源于那还有些没说给他听的担忧，还有他的最后能承受的那根线。
　　陈留想要的，不只是双子星的天长地久，也不只是留住王折，还有如果真有王折要离开的那天，王折出于这层关系，一定会有一句避不开他的那种“要分手”或者“要离开”的话，那他也不至于和这几年一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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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折想着，总该找个时候好好说说，而现在应该就算好的时候了，所以他把语音转成视频，但邀请发过去，陈留过了好一会儿才同意。
　　陈留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王折看到了陈留那有城市光影做衬的背景，猜到陈留没有立马同意视频邀请的原因，大概是在转场。
　　“在阳台？”
　　“嗯。”陈留答着，头发却被夜风吹着，他眨了眨眼，抬手压在自己的头顶。
　　王折见状更是长话短说。
　　他的面容上是难得的郑重：“陈留，我也说一下。我现在只有你，没有别的。所以不会走了，除非你说你不想要了。你明白了吗？”
　　陈留看着屏幕里的人，久久未答应，眉头越绷越紧，嘴唇也跟着越抿越紧。
　　“四年前，我知道你要在颁奖仪式后跟我说什么，因为那也是前一晚你想在小阳台上说的？但那时候我答应不了，所以我看到你欲言又止的时候没有问下去，也没将我想说的说出口。那到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回答。”王折顿了顿，“正好你在小阳台上，我还有机会回答一次吗？”
　　“有。”陈留压着哽咽，沉沉的一声。
　　“我也爱你。”王折看着屏幕里的人，把这迟来了四年的四个字说出口。
　　他对陈留是动过念头的，是从那年相见开始，到这个春决也未停止过的念头；也是从能披上荣光开始，在山巅上或是低谷时都没消失过的念头；更是从他是Cobra开始，到陈留成为陈教练时也未断过的念头。
　　“我可能一直没说过，总觉得说出来矫情，”王折还在那边说着，陈留却因为那四个字而心下大动，他心头的驻足的那点害怕崩裂的冰雪都在这一刻消融殆尽了，“小飞哥叫我去选ID的时候，我选了Cobra，它是唯一一个C开头的。”
　　“所以密码里的那串乱码，现在的ID……也都是因为我选了Firmament？”
　　王折看了眼自己游戏界面的那个ID——【fghjkl】，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想学陈留之前一样，说一句“不然你以为呢”，可话到了嘴边，变成最朴实的一个字“是”。
　　“所以，我刚才的话，不是为了哄你开心，也不是想你继续不安，只是想你知道。”
　　陈留看着屏幕里的人，不禁眼眶红了起来，他小声地央求道：“我，还能再听一次吗？就那四个字。”
　　王折点了点头，把他说过的四个字，都再给陈留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走。”
　　“我也爱你。”
　　……
　　“男朋友，还听吗？”王折温柔地问道，“如果不听就快进去了，夜风太大，别感冒了。”
　　陈留一时高兴地都快不知道自己的神魂都丢去了哪里。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挂了视频，按着王折的指示走回屋里。


第五十八章 送机（1）
　　自从王折那天和陈留摊开来说之后，他和陈留之间突然就更亲密了起来，或者说是陈留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更赖着他了。每天睡前一定拉着王折视频一阵子，才各自睡去。
　　但这样的日子陈留并没有体验几天就不得不结束了。
　　“明天要去分部准备的地方进行赛前集训了。”陈留看着屏幕里的人，一脸不高兴。
　　王折手举得累了，从床头找了个手机支架把手机支起来，满足陈留之前要求的必须要能从屏幕那头看见他。他一边摆弄着着手机，一边问道：“嗯，那不是挺好，收拾东西了吗？没收拾就快去收拾。”
　　“不好。”陈留说着抬手把手机往下照了照，让王折看到他面前的行李箱，“听说要交手机，到时候我就不能跟你联系了。”
　　“晚上不还给你们吗？”王折问。
　　“应该训练结束会的。”陈留思考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但那个时候应该不早了。”
　　王折听懂了陈留的话里话，但他故意装懵地顺着道：“那就早点睡？”
　　“就只是这样？”陈留追问。
　　“那你想听什么？”王折回问。
　　陈留一听，气得甩手把手机丢到了床上，嘟囔了一句：“没有。”
　　王折看着视频画面里的天花板，无奈地笑了笑，才说道。
　　“陈留，你实在想的话，可以打过来。”王折顿了顿又补充了个条件，“多晚都可以。”
　　陈留跟着“哼”了一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上床把丢远的手机捡了回来。
　　“陈教练。”王折看到了出现在屏幕里的人，忍俊不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多大了？”
　　“我就快二十六了。”陈留看到王折眼里都是揶揄人的那种笑意，也像被传染了一样，意味深长地说，“说起来去年我家就说，我是该耍个朋友的年纪了。”
　　“那今年呢？”王折问。
　　“今年组织说，我是该和男朋友一起睡觉的年纪了。”陈留还厚着脸皮向王折明示着，“男朋友你觉得呢？”
　　“男朋友觉得……”王折清了清嗓子，耳根子又被陈留惹红。
　　而陈留听着王折这么说，立马凑近了一点，耳朵贴着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
　　王折铺好了自己的床，窝回了自己的被窝里，把手机拿回了自己的眼前，继续说：“我的男朋友也该收拾收拾睡了。你要不帮我问问，组织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王折难得跟陈留耍起了嘴皮子，陈留也有不完要不完地接话：“组织觉得可以考虑。”
　　“组织的男朋友也准备睡了。”说着王折看了看屏幕提示栏里的时间提示，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提醒道，“三点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陈留也像被他这一声哈欠感染了困意，他顺势跟着倒在自己床上，给了王折一个例行的晚安吻。
　　然后长长一叹，陈留正经起来：“你睡吧，他们还没睡，我等等他们。顺便收拾行李。”
　　“他们……还在打？”王折听着陈留这么说，顺嘴问道。
　　“嗯，大概是难得有这样参加大赛的机会，我感觉他们现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努力。”说着陈留又翻过来看着屏幕里的王折，“我们那时候也经常通宵？”
　　“嗯，还被教练赶回屋里来着。”王折回忆着，不禁点了点头，“好像是直到去欧洲前都在夜以继日？我们那时候没有分部给集训的机会，自己这么练，也主要是怕会拖后腿。不过现在有集训的机会，他们能抓住就行了，也没必要这么拼了？”
　　“他们是压力太大了。”陈留替王折解答道。
　　“陈教练呢？”王折问，“压力不大？”
　　“还行吧，如果去MSI，Cobra能一直陪着的话。”陈留答道。
　　“那可能要让陈教练失望了，嘉宾解说不能随团。”王折半开着玩笑将自己从梅菜那边打听过来的消息说给陈留听。
　　他本来是打算了以解说身份随分部的工作人员一起去欧洲，不过梅菜说这次名额没有给嘉宾解说们。
　　所以如果王折想跟去欧洲的MSI会场大概只能以粉丝的名义自己过去，但他如果签旅游签，不一定能这么快签下来。他在林振宇的提议下，和许庄合计了一下，最后看许庄能不能找个关系。
　　事情能不能办成，许庄没给一个准话，那王折也不敢说太稳。
　　他最后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跟陈留说这事，大概是怕自己说了，结果没去，陈留愿望落空。
　　而且就今天这么一说，陈留听了已经是一脸郁色了，要是将来真成了空欢喜，王折都不知道要怎么哄。
　　“那你要不考虑随太太团？”陈留打趣道。
　　王折却不太喜欢地皱了眉：“你们打比赛现在能带太太团了？”
　　之前王折就有在微博看到黑子在其他队伍进了世界赛的时候造谣过其他队伍打比赛带太太团的事，说输比赛都是因为太太们随团，让选手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