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已经瞒不过，姐弟俩对视一眼，卫长风道：“一个简单的小手术……没关系的。”
卫妈妈：“……”
卫妈妈叹了口气，道：“是肿瘤吧？我还有多久可以活？”
卫歆安赶紧道：“说什么呢！你还能活得久着呢！”
卫长风也道：“发现的早，一点也没扩散，手术之后吃药治疗就行了。”
卫妈妈沉默了很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病房里很安静。
齐乐安被这气氛逼得喘不上气，卫妈妈道：“哪？脑子里？”
卫长风点了点头。
卫妈妈呼出一口气，平躺下来。卫姐姐低着头，开始抽泣。
卫妈妈一听这声音，又坐了起来，道：“怕什么呢？别怕，妈妈在呢。”
正如卫长风说得那样，检查的结果不尽人意。可由于发现得早，位置风险也不大，医生认为可以手术治疗。
检查结果出来的第二天，盛长安从欧洲回来了。紧接着，卫爸爸也从新西兰赶了回来。
卫妈妈在儿女面前强撑了几天，见卫爸爸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流出了几滴眼泪。卫爸爸拍着卫妈妈的手，几个儿女在远处看着，忍不住心酸。
两家都请了最好的医生来会诊，盛家父母也赶了回来，盛妈妈安慰着闺蜜，直说肯定没问题。
然而毕竟是脑袋里的手术，说不担心是假的。齐乐安陪着卫长风听了几次手术会议，专业的词汇也听不懂，只知道要避开什么神经要怎么样怎么样避免后遗症。
有着最好的医生，手术方案也确定的很快。多方会诊下来，把手术定在了三月二十号。
手术前几天卫妈妈不愿意在医院待，大家陪着她出了院。她回家看了看雪宝，又抱了抱安城和小橙子，便和卫爸爸一起去了西安。
作陪的还有盛家父母，那是他们相识的地方，卫妈妈说好几年没回去，想去看一眼。
机场送走了卫妈妈，坚持了半个月的卫长风把自己关在房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两个孩子时不时就要跑去看看他，都被齐乐安阻止了。
“我和小橙子画了卡片。”安城小声对齐乐安道：“奶奶会没事的，和小橙子一样睡一觉就出来了。”
“睡一觉就出来了。”小橙子睁着大大的眼睛重复道。
小孩子分不清手术的凶险程度，只能用自己已知的范围安慰着大人。
齐乐安亲了亲自己的宝贝。
卫长风醒后，他们一起把贺卡给了卫长风。卫长风笑着在上面添上了属于自己的一笔，折好放了起来。
“等奶奶做完手术出来，我们就把贺卡送给他。”安城对卫长风道。
卫长风亲吻安城的额头，道：“好的，宝贝。”
卫妈妈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失眠了，第二天却都装作没事一样在病房里陪着卫妈妈。
卫爸爸被叫出去签手术同意书，卫长风给卫妈妈剥着橘子。卫歆安把雪宝抱了过来，安城和小橙子在一边坐着给卫妈妈讲故事。
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进手术室前，卫妈妈突然道：“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齐乐安赶紧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的护士，拜托她给大家照了一张全家福。
早上十点，卫妈妈打了麻醉，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整整做了十个小时，所有的人都没心情吃东西。家里的保姆把三个孩子接回去，大人则在手术室外等着。卫长风从卫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后就一句话也没说，齐乐安心里也乱乱的，忍不住想要是手术失败怎么办。
刚冒出个念头他又暗骂自己，让自己往好的地方想。
终于，手术中的红灯灭掉，所有人都站直了。
护手率先出来，对着大家道：“手术很成功！家属准备一下帮忙推患者。”
齐乐安看到，卫姐姐仰头咽下了眼泪，盛长安抱着她安慰。卫爸爸一个劲说着感谢，卫长风的眼睛则红了。
卫妈妈很快被推了出来，卫长风和盛长安推着轮床进了监护室。
卫妈妈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清醒，清醒过后医生才能知道后遗症的状况。
监护室外，齐乐安握住卫长风的手，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
卫长风点点头，回握着齐乐安，齐乐安第一次感觉卫长风的手这么凉。
齐乐安笑了笑，搓了搓卫长风的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票房
242
卫妈妈在术后第十一个小时苏醒，苏醒三天后陆续陆续发现后遗症。
右眼视力模糊、反应力下降、迟钝……
不知道卫妈妈有没有察觉，但身边的几个儿女都感觉出来了。等卫妈妈多次打翻水杯之后，自己也沉默了。
不过除此之外，卫妈妈没什么不妥。手术做的很干净，后续只需要吃药和进行放疗就行。
然而术后的养护又是一个大问题，卫爸爸年纪逐渐大了，这次回来由于担心加奔波，感冒发展成了肺炎，卫妈妈还没出院，自己就住了院。让卫爸爸照顾卫妈妈，显然不现实。
盛家那么大的家产等着盛长安忙碌，就连卫歆安也顶了卫爸爸的工作。家里请得起护工，可护工终究是外人。
最后只好由卫长风和齐乐安来照顾生病的老两口，偏偏《拐童》后期制作越发紧张，还要敲定后续送审定档一系列事情。卫长风常常一周内往返海城B市三四次，家里事情多他又整夜整夜的失眠。齐乐安看着心疼，藏了卫长风的身份证强制他留在海城。
卫长风哭笑不得，齐乐安亲亲他，让他放心。
三月在忙碌中过去，齐乐安没有安排工作，往返卫家和医院照顾孩子爸妈。好在他们不缺钱，家里有保姆医院有护工，出门也有司机接送，齐乐安只是操心的事情多点，不觉得很累。
卫妈妈手术过后身体弱，经常有很多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某天卫爸爸他打完针去花园闲逛，她突然拉着齐乐安的手掉眼泪，颤抖着唇想说话。
齐乐安吓了一跳，赶紧拿纸巾给卫妈妈擦眼泪，道：“是哪不舒服吗？我帮你叫医生。”
卫妈妈摇了摇头，拉着齐乐安的手不放，过了很久才缓慢道：“谢……谢……”
齐乐安一愣，笑道：“妈说什么呢？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卫妈妈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刚刚入围了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身价在圈里早就是超一线。外面的广告片约就像雪花一样砸向他，而他却甘愿在这里照顾自己这不中用的老婆子……
想着自己当初还因为他和自己儿子在一起的事情翻脸，真是不应该啊……
齐乐安却没想那么多，他知道现在自己很火，粉丝们也期待自己参与大制作。可是在他心里，事业是一部分，家庭则是更重要的一部分。
他的成长环境让他十足珍视自己的亲人，钱没了可以再赚，家人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况且，他也不是完全脱离了工作。他在年前陈彬丢给自己的剧本里挑了个悬疑片，预计七月份开机。照顾家人之余，他也会看看剧本分析人物，或者和安城一起对对戏。小安城在表演方面的天赋绝佳，齐乐安简直觉得他随了卫长风。
四月中旬，卫妈妈和卫爸爸一起出院，家里的保姆阿姨给两人烧了艾草洗澡。卫歆安盛长安都从海外归来，卫长风也从海城赶了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庆祝这次新生。
吃饭的时候，小雪宝突然叫了声“妈妈”，激动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卫歆安更是抱着儿子笑着哄，连卫长风也凑过去教雪宝叫“舅舅”。
卫妈妈高兴了好久，手术后她就不太敢抱孙子，怕把雪宝摔了。盛长安亲自把儿子塞到卫妈妈怀里，雪宝还记得奶奶的味道，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卫妈妈突然就开始掉眼泪。
小橙子拿了纸，伸着手要给卫妈妈，还小声道：“奶奶，不哭。”
卫妈妈又破涕而笑，把孩子还给卫歆安，接过小橙子手里的纸，哄道：“奶奶不哭啊，我们的橙子真乖！”
两位老人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九点多就上楼去休息了。盛长安和卫歆安抱着雪宝回了隔壁盛家，卫长风哄两个孩子睡着，这才有空和齐乐安单独相处。
齐乐安笑着摇头：“感觉人生一下子就跳过了一大截，现在已经发展到婚后五六年了……”
卫长风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叹气，环住齐乐安道：“辛苦了。”
齐乐安耸耸肩，问：“片子怎么样了？”
卫长风拿着红酒杯，道：“明天送审，问题不大。”
齐乐安眼睛亮了亮。
卫长风道：“看吗？”
齐乐安狂点头。
卫长风笑吟吟站起来，将酒杯放到一边桌上，开了电脑找出文件，点了播放。
《拐童》。
两人关了卧室的灯，相依坐在床上，看着这部电影。
即使是自己主演，看完之后齐乐安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对着身边的卫长风道：“效果太棒了……卫哥！”
卫长风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没有齐乐安的激动，但听到爱人的夸奖还是忍不住高兴，道：“恩？”
齐乐安偷吻了一下卫长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