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沈先生。”范雪晨低低哑哑地说了一句,就扶着自己的头往房子里走。沈曜一伸手扶住了他的腰,说:“我带你进去。”
范雪晨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进了屋子,直到沈曜将屋子里的灯打亮了,他的眼睛一被刺激,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白玉薇的房子。
“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住处。你现在太累了,先到我这里休息一下吧。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去。”沈曜说得十分自然,将一脸茫然的范雪晨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范雪晨没有说什么,他的头应该很晕,一接触到柔软的沙发,全身心就放松了下来。
沈曜去拿了水、牛奶和一些点心,先给他喝了一口水,“你先漱漱口。”然后又拿了牛奶给他喝。
范雪晨这个时候乖得很,沈曜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连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薄唇上擦去沾着的奶渍和糕点屑也没有动。
“好些了吗?”沈曜的手伸到他的腰上,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范雪晨“嗯”了一声,又闭了眼睛。沈曜拂了拂了散落在他额头的碎发,仔细地凝视着眼前的这张脸。在亮堂堂的灯光下,沈曜还是不由地要感叹:这个男人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若是这样苍白的颜色在别个人的脸上,准会像鬼一样可怕。但是范雪晨不同,他的五官长得极好,甚至和白玉薇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本是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不会像白玉薇一样惊艳。
白玉薇是艳中带着淡雅,而眼前的男人却和她相反,他是冷淡中透着清艳。
沈曜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正靠了过去要去吻吻他的嘴唇,没想到他就睁开了那双美丽不可方物的凤眼。
沈曜拉开了点距离,关怀道:“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范雪晨恢复了点力气,将身体慢慢抬了起来。
“现在很晚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范雪晨听了他的话,有些惊疑地抬了头去找墙上的钟。客厅里根本就没有挂钟,沈曜将手上的表举到他的眼前,“你看,已经半夜了。”
范雪晨垂着眼过了一会儿,才轻哑道:“那麻烦你了。”沈曜的手搂到了他的肩上,“哪里,你能留在这里,我很高兴。”
沈曜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要给玉薇打电话吗?”
“不,不用了。”他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你和玉薇吵架了?”
他摇了摇头。
“玉薇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你。”
范雪晨看了他一眼,说:“她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雪晨……”沈曜握住了他的冰凉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说:“我喜欢你。”
范雪晨那淡褐色的瞳孔在这瞬间张大了一些,又慢慢地垂下了眼帘,幽幽道:“你别开玩笑。”
“我说得是真的。”沈曜吻了吻他的手心,见他只是动了动手,也没有挣脱开,就又吻了一下,说:“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你不是喜欢她吗?”
沈曜怔了一下,笑道:“你是说玉薇?我和她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范雪晨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说:“可是她还喜欢你。”
沈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也想过白玉薇心里还有他,不然怎么会特地带个男人来自己的面前炫耀。虽然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感触,但是对于已经过去的恋情,他不会做过多的牵扯。
“可是我已经和玉薇分手了。”沈曜说:“我现在喜欢的是你。”说着慢慢凑了上去,范雪晨微微往后一动,沈曜就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沈曜的嘴唇在那凉凉的薄唇上贴了一下,又松了开了他,说:“雪晨,你接受我吗?”
范雪晨苍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他微微张了张口,轻语道:“我累了。”
沈曜也不见他的脸上有什么喜欢或者恼怒的神色,一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听到他这样说,也就暂时将这个问题给搁下了。
他带着范雪晨去了自己的卧房,见他脱了外面的西服就躺到了床上。沈曜不由笑了一下,他将被子盖到他的身上,然后自己去洗了澡。
回来时,他躺到范雪晨的身边,叫了一声:“雪晨。”范雪晨“嗯”了一声。沈曜将头撑在手臂上,看着他闭着眼,说:“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范雪晨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就垂了鸦羽一样的眼睫,说:“你要做什么?”
“我想吻吻你。”沈曜伸手抚上了他的嘴唇,见他并不说话,就凑上去轻轻地吻着他。
这次他不像上次一样只是在嘴唇上贴一下,而是反复的碾磨着那微凉的薄唇,既温柔又动情。
范雪晨推开了他,轻轻喘息了一会儿,原本苍白的脸似桃花一般清艳。“够了。”他转过了脸,从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沈曜抚了抚他的背,眼睛里充满了温柔与笑意,“好,我不扰你了,你睡吧。”
在一片黑暗中,沈曜还在注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四周静得出奇,他的心也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因为他相信自己已经得到了眼前人,即使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那也是触手可及的。
但是触手可及从来不意味着就是真正的得到。
第4章 第四章
沈曜原本以为经历了昨夜,他和范雪晨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就在早晨他送范雪晨回去的时候,还在车里吻了吻他的额头,范雪晨也默默的接受着他的情意,并没有拒绝。但是没想到只要与他一分开,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任凭沈曜打电话、发短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信。
已经过了三天了,范雪晨那儿一点消息也没有。沈曜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直咬着牙——难道范雪晨给他的根本就是个假号码?
薛泽过来找他,照旧是应酬、晚宴,或者出去疯玩,沈曜置身在这样的热闹繁华之中,心里似乎堵了一块石头,并不像往常那样自在了。
这次,沈曜避开了人群,走到外面的走廊里,犹疑了一下,拨通了白玉薇的手机。
“沈先生。”白玉薇的声音很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玉薇,上次谢谢你和雪晨的款待了。”
“哪有,是我怠慢了你了,还请你多多包涵。”
“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和雪晨一起吃顿饭,就当是我的回谢。”
“这……”白玉薇顿了一下,说:“我去问问雪晨吧。”
手机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开门的声响,“雪晨,沈先生要请你和我吃饭,你愿意去吗?”
沈曜没有听到范雪晨的声音,只听白玉薇回答道:“啊,抱歉得很,雪晨不太愿意出去,所以我想就算了吧。沈先生也不必客气了。”
沈曜一时觉得头皮有些炸,连声音也不那么冷静了,说:“我想和雪晨亲自说一下。”
白玉薇似乎轻笑了一下,“好。”
“沈先生。”是范雪晨的声音,手机里听起来还有些不真实。
沈曜连忙说:“雪晨,你为什么不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我要作画,不能来了。”
“我想见你。”
范雪晨似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出来吧。”
“不,我还要作画,不陪你聊了。”
“等等——”沈曜的怒气渐渐有些上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没有注意。”
“你在耍我吗?”
“沈先生,我没有。”
“那你以后要接我的电话。”
“嗯。但是我作画的时候,可能不会注意到。”
“你什么时候作完画?”
“不知道,可能还要许久。”
“那你就不想来见我?”
沈曜没有听到范雪晨的回话,他气得直接将电话掐断了。沈曜活了二十八岁,还真没有遇到过这样拒绝他的人。想到那晚范雪晨并不排斥他的吻的样子,心里的气陡然又上升了几倍。
“范雪晨,难道你真的是在耍我?”沈曜冷笑了一下,又想起白玉薇那甜甜的嗓音,心里多了一层恨,“白玉薇,范雪晨,你们俩真是好……”
“沈先生。”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沈曜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他的眼前。
“欧阳小姐。”来的是欧阳菲,她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与白玉薇认识,沈曜曾经和白玉薇一起去听过她的演奏会。
“沈先生也是出来透透气吗?”
“我只是接了一个电话。欧阳小姐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对呀。”欧阳菲边说着边往外面的花园走去,走的时候眼睛不时的瞟着沈曜。沈曜自然也就跟了过去。
可能是外面的风冷,花枝下的座位都是空的。欧阳菲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沈先生最近有没有见过玉薇,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沈曜也就坐到了她的身边,说:“前几天见过一次。”
“听说她在扬州的画展办得很成功,可惜我那会儿正有事,没有去给她捧场。”
“那是为一位范先生办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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