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里的景色是你的家乡吗?”
范雪晨抬起头,沉默了一下,轻轻道:“这画叫‘微雪的早晨’,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雪天。”
沈曜看着面前的人,见他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那幅画,脸上浮现出一点淡漠的悲哀。
“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来的。雪晨,雪晨,真是很美的名字。”
“你的父母还在扬州吗?”
“她已经不在了。”
沈曜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伸手抱住了他,柔声说:“我真不该问你这些。”
范雪晨微微摇了摇头。
沈曜轻抚着他的脸,说:“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范雪晨抿着发白的嘴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
沈曜只当他是忧伤,并没有计较,又问他道:“雪晨,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是玉薇让我过来的。”
“你自己想过来吗?”
“我没想过……”
“你不是为了玉薇而来的,是不是?”
范雪晨抿着唇不语。沈曜心中泛着酸意,他低了头吻上了范雪晨的嘴唇。范雪晨很顺从地倚在他的怀里,任他亲吻着自己。
他的这种柔和自然的态度激荡着沈曜的心胸,让他立时就将刚才那点酸醋味全都抛之脑后了。沈曜热烈地亲吻着他,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地挣扎起来。
“雪晨,现在你的心里有我吗?”
范雪晨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地喘着气,直到气平了下去,才低低道:“有。”
“雪晨!”沈曜又是一阵心跳,这还是怀中的人第一次这样坦诚地面对着他。他抬起了范雪晨的头,对着那两片花瓣一般的嘴唇再一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吻得更温柔、更绵密、更体贴。直到范雪晨的身子完全如春水一般软倒在他的怀里,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出了那甜蜜的唇舌。
“我们在一起吧,雪晨。”沈曜感受着怀中人身体的颤动,心中涌起了更深的渴望。
范雪晨微微抬起了眼帘道:“怎么在一起?”
“你和我回家,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他本以为范雪晨会立即同意,但是范雪晨却没有说话。
“雪晨,你不愿意?”
“在这里和那里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里是玉薇的地方,我不想你和她再在一起!我想时刻抱着你,看着你,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和玉薇并没有做这样的事。”
沈曜怔了一下,“你和她没有接过吻?”
范雪晨摇了摇头。
“也没有上过床?”
范雪晨看了他一眼,从他的手臂中挣脱了出来,淡淡道:“我和玉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
范雪晨没有回答,只是从衣衫中抽出了一块手帕,轻轻地擦了擦从嘴角流出的津液。
这个动作既禁欲又撩人,沈曜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只想抱着他再用力的亲吻一番。但是范雪晨已经把手里的帕子朝他扔了过去,人也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曜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走上前去,双手撑在椅子上,叫了一声:“雪晨。”范雪晨没有理他。沈曜抬起他的头,看着那两片被他吻出的鲜红颜色的薄唇,又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范雪晨并没有拒绝,闭上了双眼,与他共同沉醉在这无休无止的甜蜜中。
“嗯……”唾液又随着热烈的亲吻从嘴角流了出来,范雪晨也已经不堪承受似的瘫倒在椅背上。
沈曜的唇舌并没有停止,从他的嘴唇上流连到了那尖俏的下颚。又从下鄂吻上了那纤细的脖子。但是那个极为禁欲的中式立领挡住了他继续向下的动作,他抬起头,正看到范雪晨睁开了那双淡褐色的眼眸,朦胧地向他看来。
沈曜凑上去,将他抱起了一些,“舒服吗?雪晨?”
范雪晨羞得撇开了脸,低低道:“你不舒服吗?”
沈曜轻轻笑出了声。
范雪晨羞恼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的手帕呢?”
“我来……”沈曜说着伸着手帕轻轻地擦着他那两片湿润的唇。之后,又放到自己的唇边舔了一下,“味道真好。”
范雪晨的脸更红了,伸手要去抢下来,沈曜连忙抱住了他,“雪晨,你就送给我吧。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还可以想想你。”
范雪晨推开他,坐直了身子,整了整有些起皱的衣衫,这样的动作有一种云卷云舒一般的自然从容,看在沈曜的眼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风韵。他握住了那一只瘦骨伶仃的手腕,说:“雪晨,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要和玉薇说。”
“你为什么要和她说?”
“她为我做了很多事。”
“她真的是为了你吗?我问过她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她死心塌地?”
“至少她是我在这里可以依靠的人。”
“可以依靠的人?”沈曜越说越气,“难道我现在不是比她更让你可以依靠?”
范雪晨听了抬起眼眸直视着他,那纯净得不带一丝情绪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肉体直达他的内心。
就在沈曜有些忍受不住想开口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嘴角忽然微微绽开了一痕笑意,说:“沈曜,只是这样不好吗?如果你想见我,我也不会拒绝。你想吻我,我也不会拒绝。”
沈曜从来也没有见他对自己笑过,现在简直要被这一点点的笑痕给迷死了。他低下头吻着他的嘴角,说:“那我想和你做更亲密的事呢?”
范雪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启了唇,让他吻了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范雪晨随即推开了他,起身走到画桌前,拿起了手机。他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挂断了电话。
沈曜的心中已经打翻了醋坛,他将范雪晨手中的手机夺了过来,看到上面显示着一排的号码,除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白玉薇的,下面的全是自己给他打的。但是白玉薇的电话他接了,偏偏自己的电话却一个都没有接过!
“玉薇让我现在过去。”范雪晨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情绪,依旧淡淡的对他说。
“她让你去哪里?”
“几个书画家在画展那边,晚上要一起吃饭。”
“你不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吗?更何况你也不会喝酒!”
“应该是重要的人,不然玉薇不会让我去的。”
“你为什么总是听她的?”沈曜已经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气,他的手放到范雪晨的肩上,“你要扔下我到她那里去?”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玉薇也高兴见到你。”
“你——”沈曜气得笑了,“想不到你这样大方?你难道不知道我和她之间有过一段感情?”
“我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哼,你看出了什么?”
范雪晨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外面。沈曜跟着他一直走到他的卧房,见他在镜子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条手帕。
“一起走吗?”范雪晨看着脸色铁青他的说。
沈曜第一次觉得对自己情人的无可奈何。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一向都是别人迎合着自己,可是自从认识了范雪晨,却一直都是他在主动的迎合着眼前的人,并且他还不能把握住他的心思,这让他觉得分外懊恼。
范雪晨见他绷着脸不说话,也没再问他,只是去拿那只还握在他手里的手机。
“你为什么从来不接我的电话?”沈曜抓住他的手,并不打算就这样将手机给他。
范雪晨沉默了一下,说:“我接不接电话对你这样重要吗?”
“不然我打电话给你做什么?”沈曜简直要被他气死。
“那以后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接。”
沈曜冷笑了一下,“你昨天也说会在画展里等我!”
“沈曜,”范雪晨顿了一下,柔缓着声说:“昨天是我还没有想明白,但是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我没有拒绝你,是不是?”
“你答应我了吗?你不是不愿意离开这里?”
“如果我没有答应你,又怎么会让你这样对我?”
沈曜想到这一下午的甜蜜,不由软了语气,“雪晨,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范雪晨低下了头,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傻瓜的只会是我,而不是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沈曜看着望向车窗外的那张苍白的侧颜,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离自己还是那么的遥远。
沈曜伸手将他揽到自己的怀里,“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的手机呢?”
“你现在怎么这么在意了?”沈曜不满地将手机拿了出来,但没有马上给他,而是翻看起了手机里的联系人。
范雪晨也没有说话,只是任他看着。
“这是谁?”沈曜看着上面一个叫“王琰”的人说。
“是我的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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