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所恋 (蘇岸木)

“啊？真的吗？”林泽希半信半疑地说。
Luka轻笑一声，说：“平时上完课就走，从来不社交，难怪你不知道。出去找份厨师的工作从头干起，一个月能拿多少？一万了不起了吧？你看前面那人背的包，普通款的Prada，少说也两万起。一个月工资就够他买半个包，你觉得可能吗？”
林泽希轻皱眉头，没有说话。
“你知道这个培训班收费多少的吧？三个月收小十万，职业培训？够到法国学3个月的了吧？”
“我知道，但是我从没考虑过。”林泽希有些恍惚地说。
“也是，一看就知道是你家那位让你来的。我打听过他，他爸爸在A市是个小企业家，家境还算不错。可最厉害的还是他妈妈那边的产业，他外公外婆过世之后，家里所有的产业全部转到他名下，少说也有几十亿的资产吧。”Luka自顾自地说着。
林泽希心里一惊，“你说什么？几十亿？”
Luka看着他一脸惊恐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什么？你居然不知道？虽然这个消息是外媒传过来的，但是国内也吵得沸沸扬扬的。他不是你男人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林泽希闭口不言，他也太不称职了。顾明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他对对方的事情却毫不知情。说起来顾明一直问他接下来的打算，而他却一次都没有询问过他。林泽希收拾好东西，匆匆和Luka道别，赶回家去。
当天晚上，林泽希专门一本正经地问顾明今后有什么打算。他这严肃认真的态度把顾明吓了一跳。
“泽希，你今天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毕业，不想这么早考虑这个问题。”顾明道。
“那你会回去接手家里的产业吗？”林泽希问。
“我爸的公司我没兴趣，我早就给他说过了，让他别打我的主意。”
“那......那你外公留下的产业呢？”林泽希问。
说起外公，顾明的眼里的悲伤还没有完全退去，说道：“你知道了？我以为你从来不关心呢。”
“我只是不太敏感而已。等你毕业之后投入工作就会很忙吧？美国和中国两头跑，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感情也会越来越疏远吧？”林泽希说着说着，语气中竟夹杂着一抹化不开的愁。
顾明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本走来坐在他旁边伸出右手搂他入怀，说：“你今天怎么了？一下子这么多愁善感，和平时的你不太像。”
“我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就忍不住想起了你的。我们两人的世界天差地别，我无论如何都走不进你的世界，你的生活。”林泽希的语气变得更加哀怨。
顾明伸出双臂把他圈在怀里说：“谁说没有交集？谁说你走不进我的世界和生活？我们不是恋人吗？要一直在一起的呀。这与我们从事什么职业，干什么工作都没有关系。”
林泽希固执地摇摇头说：“只有两个拥有共同价值观和人生观的人才能长久在一起。无论多么强烈的爱意都敌不过时间的侵蚀， 我想和你站在一起，想帮助你，不想永远被你保护和照顾着。”
顾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盯着他说：“泽希，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让我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你设想的未来里有我的位子，难过的是你对我的感情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林泽希说：“不是信心的问题，我只是希望两个人能对等，我不希望自己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在考虑未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恐慌。”
顾明劝说道：“那里不对等了？当初因为有了你我才从混乱和不规律的生活中调整过来，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林泽希摇摇头说：“在你读书的时候这种照顾很重要，但是当你工作以后，事业就会变得更加重要。我也不想自己一辈子只能做个保姆。”
顾明皱着眉头说：“瞎说什么呢，谁拿你当保姆了。我只是告诉你，不要看轻了自己的工作和重要性。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林泽希说：“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感觉什么都不擅长。”
顾明笑着说：“那你就当我秘书吧，管理我的行程和日常工作生活，上班下班都能和我在一起，到时候我在我办公室里给你加一张桌子。”
林泽希撇了撇嘴说：“不要。”
顾明继续说：“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想做什么慢慢考虑，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提高自身的水平和能力的话，去读书吧。选一门你喜欢的专业，重新学习。课余时间到公司来实习，不是很好吗？”
林泽希低头思考着，顾明继续劝说到：“现在这个社会，想找个体面点的工作，没有学历是不行的，你之前也吃过不少的亏吧。读书总没错，这点不用怀疑。”
林泽希说：“这个我知道，我早就有读书的打算，所以之前不知道你为什么休学的时候才那么生气。只是我在想要学什么，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嗯，慢慢考虑，你可以到我学校去试听一下不同专业的课程，学一个喜欢的。”
“不，我要选一个最实用的。”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我的兴趣就是实用啊。”
林泽希一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把顾明逗笑了。后来他自己也意识到有语病，两人倒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第61章 第 61 章
林泽希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参加高考，顾明非常支持他，给他报了一个补习班，下周开始上课。
吃过晚饭，林泽希拆开今天刚拿到崭新的教材和背包，正仔细地收拾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突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居然是失踪了一个月的汪奕杰。
“喂，泽希，你在哪儿？那个顾明和你在一起吗？”汪奕杰电话里的声音怪怪的，听上去很紧张。
“怎么了？这一个月你去哪儿了？”林泽希皱着眉头问。
“嘘，小声点，你是在家吗？别让顾明听到我给你打电话。”汪奕杰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说。
“为什么？你什么意思？”林泽希问。
汪奕杰欲言又止地说：“我......哎，这个月我是被逼无奈才离开的。顾明逼我签了一份协议，让我答应从此不要和你联系。我本来是抵死不从的，但是他设计收购了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和投资方，如果我不答应，他就要把我逼到破产。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我父母还有妹妹的身家都在里面，公司有十多个员工。我实在是没办法。”
林泽希听着他的控诉，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话语上，可信息量太大，他无法消化：“你说什么？”
汪奕杰惴惴不安地说：“顾明耍手段让我离开你。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和他签了那个不平等协议。可我还是放不下你，这才偷偷换了电话给你打过来。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林泽希将信将疑地说：“你给我看一下他让你签的那个协议吧。”
不料汪奕杰坦荡地说：“如果我拍照片给你看，你会怀疑是我造假吧。捉贼拿赃，捉奸见双，这个道理我懂。顾明那里存着一份协议的，你在他房里找找，这样也好洗脱我造假的嫌疑。”
林泽希沉默了，他不明白，自己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为什么他的生活却天天都跟无间道似的，一刻都不让他省心。
“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在美国，进出境记录都被人监控着的。我会想办法回国的，到时候联系你。”汪奕杰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林泽希望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时，顾明推门进来问：“怎么了？刚才和谁打电话呢？”
“哦，是班主任老师，打给我确认一下明天的课程安排。”林泽希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直到话音落下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个谎撒得这么溜。
顾明说：“收拾完了吗？我打了橙汁，出来喝点吧。”
“好，我马上出来。”林泽希应到，看着顾明转身走出书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书柜、书桌、抽屉，书房里能放东西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他走过去随手拉开写字台上的抽屉，里面零零落落地放着几支笔和两个笔记本。他轻笑一声摇摇头关上抽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林泽希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他就无法静下心来看书。心里的一股躁动驱使着他想把房子彻底搜寻一番。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从书桌上站了起来。他先到卫生间打了一盆水，拿上抹布，趁机彻底把房子打扫一遍。怀着慢慢地罪恶感，他把房子里任何一个可以放东西的角落都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他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他心里知道汪奕杰敢说那样的话，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他没能找到证据，不能和顾明直接摊牌。
接连找了几天，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林泽希忍不住怀疑汪奕杰那句话的真假。满心的疑虑又无法直接求证，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天，顾明说：“泽希，学习虽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要太透支体力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考试呢。最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
林泽希说：“嗯，好些年没看书了，不懂的地方比较多，压力有点大，不要紧的。”
顾明劝说：“别有太大压力。学历只是个门槛，只要是本科文凭，哪个学校出来都不那么重要。考不上C大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