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瘾患者/半截的诗 (南行拾荒者)

穆宬五指扣住宋尧拉自己小指的那只手，十指相握，掌心那一点空隙里是彼此给的温暖。出了病房门不过十步的距离，迎头撞上给病人换药的护士，宋尧慌张地把手抽离，空气瞬间侵占手心，一阵凉意。
拿完药取了车，穆宬绞尽脑汁为宋尧推荐着略有名气的餐馆饭店，还有各店听起来就很有胃口的招牌菜，可是宋尧一直沉默不语。
“要实在没胃口我们就先回家，等你有胃口了再出来吃。”穆宬看了一眼副驾座上神思恍惚的宋尧，叹了口气：“小沐，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希望你什么都往心里藏，如果是因为……”
“阿姨给我打过电话了，她让我……劝劝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劝。”宋尧声音里掺了些鼻音，听上去像是哭过一样。
穆宬腾出一只手握住宋尧正在不停抠弄指甲的手，压着声音说：“又是为了出国的事情？哈，她还真是执着，我都说了不去了。你别管她，再打电话来，你就告诉她劝过了，没用，她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可是……”
“可是她是为了我好对不对？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真的不想去，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我也有我自己的计划，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不还有我呢嘛。”穆宬抬手揉了揉宋尧的头发，宠溺地笑笑。
宋尧浅浅一笑，转头看着穆宬，也不说话。
“干嘛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不能专心开车的，乖，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穆宬的目光在宋尧与道路前方之间来回切换。
宋尧盯着穆宬握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特别是戴在手指上那枚和自己颈间一样的戒指，颤抖着唇开口：“还有……我跟周宁谢豪他们表明我俩的关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那不挺好的吗，至少在他们面前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他们接受也好，反感也罢，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总有一天都会知道，与其撞见，不如坦白。不单单是他们，父母也是。我们不仅需要有向朋友坦白的勇气，更需要有向父母坦白的勇气，你做得很好。再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不被他们逼到迫不得已，你怎么会主动说出来。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这件事，我可要好好记着。”穆宬淡然自若地说着。这一刻让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宋尧觉得无比安心，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宋尧启唇轻吐一口气，眨巴着眼睛说：“我想喝‘海味’的鱼头汤，好久没喝了。”
“好嘞，全听公子吩咐，我们这就摆驾‘海味’。”穆宬把车开到路口，看了眼后视镜，掉头朝“海味”开去。
“海味”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海鲜餐厅，各类海鲜应有尽有，招牌菜是醉虾，宋尧不喜欢腥味儿太重的东西，却独独偏爱这家的鱼头汤。之前每次宋尧不舒服没胃口，穆宬都会坐几站公交去给他带。
已经陆陆续续有毕业生离开学校，或工作，或回家，班级聚会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齐整，就连喝酒也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就是不过瘾。经过上次的教训，穆宬一听宋尧又去参加聚会，就问了地址马不停蹄赶过去，恰巧还看见一男生不安分地把手搭在宋尧肩上。
碍于有老师在场，穆宬不敢大张旗鼓地进去抢人，只能打电话监督：“你先让你旁边那兄弟把手从你肩上放下去！”宋尧透过餐厅玻璃向外看去，虽然没有看见穆宬，但还是乖乖抬手把肩膀上的手推开了。
“你少喝点，我在门外等你。”“哎哎哎，他递给你那杯那么多，不许接！”“嘛呢！那杯他喝过了还递给你，有这么恶心的劝酒方式吗！”“算了算了，不许喝了！给我出来！”
“……”宋尧一直找不到挂电话的机会，一边被劝酒的同学责怪一直打电话，一边被穆宬在某个角落监视着，实在受不了，就挂了电话借口胃疼离场了。
刚出门就看到一辆轿车打双闪，走过去一看还真是穆宬，只见他一脸复杂的表情，像是高兴，又像是生气，更像是……吃醋？
还没等宋尧上车，穆宬就把刚刚为了方便观察敌情而大开的车窗关上。宋尧上车顺手关上车门，刚要伸手去拉安全带，就被穆宬握住双手禁锢在副驾座上吻了个够……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宋尧没有拒绝，反倒乖巧地闭上眼回应着。
穆宬看着宋尧扑闪的睫毛，更加放肆地汲取他口中的酒香。可能是吻太过霸道，宋尧大脑有些缺氧，挣扎着推开穆宬，大口呼吸着空气，然后红着脸用嗔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要不是你喝醉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好车/震这一口。”穆宬一脸满足地用拇指擦了擦宋尧的唇角。
宋尧羞怒：“我哪教你什么了！谁告诉你我喜欢车……”
“哈哈，小沐，我也需要你主动一点啊。”穆宬坏笑，“喝醉的时候表现的就很好，特别是叫‘老公’的时候。来，再叫一遍。”
“……”宋尧把头撇向一边。
回到公寓，宋尧刚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就被穆宬一把抓住放钥匙的手按到墙上，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紧，侵略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脸上、脖子上，接着以猛烈的攻势占领了他的唇舌。
“唔嗯……”宋尧轻喘着回应穆宬，修长的手指爬上他的背。穆宬感应到了宋尧的附和，松开了紧握宋尧手腕按在墙上的那只手，转而护住宋尧因自己力度过猛即将抵到墙上的后脑勺。宋尧挣脱了束缚的手穿梭在穆宬的发间。
随着这个霸道的吻一步步深入，宋尧紧紧环住穆宬的脖颈，呼吸变得急促紊乱。穆宬一把抱起宋尧坐到鞋柜上，双手掀起他的衬衫，从腹部一直吻至胸前敏感一点，撩拨得宋尧仰头发出一声娇喘。
穆宬浑身一热，抱住宋尧进卧室往床上一放，俯身在他耳边问：“可以吗？”
宋尧缩着肩膀，弱弱地答：“第，第一次，我，我有点怕……”
“我也是第一次，但我会很温柔，不会弄伤你的，相信我。”穆宬的笑容和话语里尽是柔情蜜意。
宋尧羞怯地把头转向一边，抬手遮住半张脸问了一句：“那，那我要做些什么？”
穆宬拉开宋尧的手，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笑：“这样就很好。”穆宬说着褪去两人身上的衣服，做足了前戏才让宋尧在疼痛中感受到了遍布全身的酥麻感和涌上大脑刺激着神经的极致快乐。
起伏的呻/吟从唇齿间溢出，羞耻感迫使宋尧死死咬着下嘴唇。穆宬用拇指掰开宋尧的唇瓣，温柔地说：“别咬，会受伤的。”说完趁着宋尧张嘴喘气的空子俯身吻住了他。
正所谓“情深意切洞中侣，道合志同房中人”，古人常言“春宵一刻”大抵如此。
巫山云雨，一室旖旎。欢快过后两人就这样躺着，似在回味紧紧相拥占有彼此的那种幸福。穆宬欲罢不能，但是看着宋尧小白兔似的缩在自己怀里一脸疲惫，心头一软，就想着来日方长，他身体要紧。于是隐忍着叫醒宋尧：“小沐，来，我抱你去洗澡，帮你清理一下。”
“唔……不要了……我要睡觉。”宋尧浑身无力，连睁眼都困难。
没办法，穆宬只能去把浴缸放满水，再回卧室把宋尧抱去清理干净，检查过没有受伤才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袍，又抱回床上睡觉。临睡前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晚安，我亲爱的宋尧小白兔。”
第二天一早穆宬还没醒就听到电话铃声跟催命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宋尧，怕吵到他睡觉，就去阳台接电话，是母亲。
宋尧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争吵，揉了揉眼睛打算起床，结果才一翻身就浑身酸痛，下半身像被车碾压一样疼痛无力，特别是腰和不可言说的地方。
吃早餐时，宋尧问：“今早阿姨给你打电话了？”
“嗯，还是那些事儿。真挺烦人的。”穆宬喝了一口豆浆。
宋尧咬着面包：“可我答应她要好好劝劝你的。”
穆宬舔了舔唇边上残余的豆浆，调笑道：“所以你要劝我？”
宋尧抿着唇摇摇头，穆宬抬手揉揉宋尧头发：“老婆真乖。”
龙应台曾在《目送》里这样写道：“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的确如此。穆宬和宋尧投出去的简历都有了回应，面试结果也很快出来，就等着到单位报到了。
宋尧舍不下室友，在临走前回了趟507寝，只有彭子炜和周宁在，两人在敲门声里回头望去，宋尧扶着银色行李箱站在门口的场景似曾相识。
宋尧浅笑：“胖子，周爷，我先走了，来跟你们道个别。”
“怎么那么快？不等毕业欢送会结束再走吗？”彭子炜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迎宋尧进门。
宋尧走到原属于自己的那张空桌子旁，手指轻触桌面，一层厚厚的灰赖在了他的指尖上。“工作单位那边催着去上班，我想在此之前回家看看爷爷，时间紧，没办法。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离校？”
“你也知道，我瞎猫碰上死耗子，考研考上了老家那边的学校，还有一段时间才去学校报到，现在还没什么打算，再看吧。至于周爷，他也有自己的计划，你别操那么多心，以后工作上可有你忙的。”说完彭子炜拍拍宋尧肩膀。
“好吧，那我先走了，以后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