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瘾患者/半截的诗 (南行拾荒者)

穆宬面向墙壁低着头纹丝不动站着，尽管这样令空气凝滞的气氛没有多长时间，但宋尧却觉得足足有一个世纪之久，他硬着头皮开了口：“我还没给家人报平安，先去给爷爷打个电话。”
穆宬转过身咧开嘴笑着说：“也好，免得家里担心。嘿嘿，打完电话我们去吃饭，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东西，吃完再回来收拾行李也不迟，有的是时间。”
宋尧看着穆宬，说不上来穆宬脸上那是种什么样的笑，反正就是让他看着莫名心疼，因为他明明看到穆宬眼角闪烁着泪光，又被泛红的鼻尖一吸而藏了回去。
穆宬和宋尧两个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到里间坐下，不一会儿菜就都上来了，全是宋尧爱吃的，而宋尧此时并没有什么胃口，一方面是刚下火车没多久，没什么食欲，其次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不仅饭桌上一句话没说，就连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回去的路上也彼此一言不发。
回到公寓穆宬边打地铺边郁闷，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开了口：“宋尧，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在客厅整理行李箱的宋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感觉有些话堵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穆宬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自顾自地洗完澡，然后回卧室躺在打好的地铺上看着天花板。宋尧拿着自备的洗漱用具和睡袍进卫生间洗澡，心里还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该推开穆宬，或者根本就不该跟穆宬来公寓，可当他看到卫生间里的拖鞋、牙刷和漱口杯，还有柜子上没摘标签的睡袍时，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了。
宋尧洗完澡谨慎地检查了门窗才关灯进卧室，穆宬见他进来了，立马闭上眼睛翻个身侧着睡。宋尧看了眼地铺和床，径直走到地铺旁，脱了鞋缓缓躺在穆宬身边，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穆宬。穆宬呼吸一紧，没有多做反应。
“穆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漱口杯和牙刷是我喜欢的颜色，睡袍和拖鞋的大小刚刚好。下午是我不好，我从来没有跟一个男生那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有点不自在，所以出于本能推开了你，包括在车站挣脱你，也很抱歉。我性格孤僻，可能会因此伤害到你，但我会试着去改，在感情方面我不善于表达自己，但是，我并不反感你，我，我觉得自己是喜欢你的……”宋尧说完颤抖着收回手，却被穆宬翻身一把抓住放在自己腰间，把宋尧紧紧搂在怀里。宋尧放在穆宬腰间的手抓住穆宬的睡袍，攥得死死的。
穆宬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微微低下头试探性地看，只见宋尧咬着下嘴唇克制地啜泣着，眼角处挂着两条令人心碎的泪痕。他抬手用拇指帮宋尧擦去眼泪，在宋尧额头印上深深一吻，然后抬起头把下巴抵在宋尧头顶，让宋尧整个人蜷缩在自己怀里。随后用手温柔地揉揉宋尧后脑勺的头发，悄声说：“睡吧，晚安。”说完又忍不住吻了吻宋尧的头顶。
穆宬闭上眼睛想着：够了，能这样抱着你，一切都足够了。我不用你感谢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因为感谢会衍生出愧疚感，我只要你的喜欢，单纯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像格外长？?在车站穆宬说宋尧白瞎了那么高的个子，是因为宋尧也不矮。穆宬身高186cm，宋尧身高179cm，还是挺高的。





第11章 名草有主
你是我的，半截的诗，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海子
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男友都有“男友力Max”这种东西的，例如并不是所有男生都有早起为另一半准备早餐的觉悟，别说动手做什么爱心早餐了，就连现成的豆浆油条都不会下楼买的。穆宬就是典型的没有男友力的男友例子。
宋尧蹑手蹑脚地起床，准确的说是起地铺去洗漱完了回卧室拿衣服，看了一眼睡相极差的穆宬，无奈地笑笑。本来打算自己做早餐的，但是发现穆宬小厨房里除了微波炉以外空无一物，只能出门买现成的。等他回来的时候穆宬还在睡，也没等，就自己先吃了。接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坐在阳台那儿穆宬画画用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
穆宬其实早晨醒了一次，但他已经完全忘了宋尧和他住在一起这个事，所以还沉浸在回家的时差里没倒过来，于是又接着睡。本来睡得挺舒服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抖了一下，就吓醒了。有人说这种抖动是因为大脑神经系统发现你陷入睡眠，很久没有动静，担心你死了，所以它就动动你，想试试你还活着没。
穆宬伸着懒腰翻了个身，意识到自己睡在地铺上，才想起来，宋尧呢？他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齐整的短裤，想想也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儿啊，那宋尧哪儿去了？于是他鞋都来不及套上就往客厅冲，出去正好看见宋尧坐在阳台上捧着一本书静读，风从开了一半的窗口吹进来，轻轻撩起陈旧的窗帘，把一抹调皮的阳光放进了屋里。阳光轻扬着若有若无的尘埃慵懒地躺在宋尧手肘上小憩，穆宬看迷了眼。
宋尧听到动静，转头朝穆宬的方向看了一眼，浅笑着说：“醒啦？早上好。”说完不紧不慢地起身，把手上的书合起来放在椅子上，边朝厨房走去边说：“早餐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你先去洗脸刷牙。”穆宬觉得这一刻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吧，一下子没忍住就大步跨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宋尧，轻吻一下宋尧白皙的脖子，轻声说着：“我还以为你走了。还在，真好。”
宋尧没有拒绝这个早安抱，只是抬起无处安放的手轻拍了一下穆宬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的手背：“好了，去洗漱吧。”等穆宬放手去卫生间了，宋尧才去把早餐热好端出来摆在茶几上。随后又回卧室把穆宬踢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叠好，收整了一下地铺，才回阳台继续看书。
一开始住在一起还有很多让两个人不习惯的地方，比如说穆宬一个人住习惯了，常常会忘了宋尧的存在，于是像上厕所忘了关门，洗完澡裸着就出来了，看电视的时候抠脚，洗衣服的时候尬舞这类尴尬的事情屡屡发生。虽然每次宋尧撞见都不会说什么，但穆宬放荡不羁归放荡不羁，面子还是要的。还能怎么办，改呗。
A大2月20号开学，学生住宿区15号开放，理所当然，2月14号是穆宬和宋尧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穆宬凭着比较高的自我觉悟在后来的几天里承包了下楼买早餐的活儿，而宋尧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早起看书，然后和穆宬一起吃早餐。吃到一半，穆宬问：“2月10号上映了一部法国电影叫《猎物》，动作片，我们一起去看吧。或者考虑一下其他爱情片，比如说今天上映的《爱》和《真心话大冒险》？”
“……还是看《猎物》吧，应该会很不错。”宋尧缓缓咀嚼吞咽完嘴里的食物才开口回答。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穆宬的高兴溢于言表。
宋尧习惯性抬手看了眼时间：“要不我们下午或者晚上去吧，过会儿我想先去修剪一下头发，回学校回的早，都没来得及理发。”
“好啊，我陪你去。”穆宬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还自觉地洗了盘子。
“理个发而已，不用陪我的，你就在家休息一下吧。”宋尧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很快回来。”
穆宬顺手在裤子上擦干手上的水，嬉皮笑脸地说：“嘿嘿，就想跟你一起去，说不定到那儿看看剪得好我也顺带剪剪。”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头发。
既然穆宬都这么说了，宋尧也不好再拒绝，两个人就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理发店。门面不大，门口各种杀马特发型和非主流发色的图片配上“洗剪吹一条龙服务”的广告牌略显扎眼，但是好在内部装潢很有格调，进去以后还算舒服。
给宋尧洗剪头发的是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男生，长得不错，就是话太多，老是找些无聊的话题跟宋尧聊些有的没的，倒把穆宬一个人晾在一旁发呆。那店员还时不时笑得花枝乱颤，穆宬越看越觉得娘！本来一开始穆宬看着宋尧躺在沙发上洗头发，闭着眼睛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但是没过几分钟来自雄性动物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有危险，有人正在侵占他的领地，觊觎他的配偶！
穆宬抬眼一看，可不，那店员正盯着宋尧貌美如花的脸看，看就看吧，手还不老实，洗个头有必要碰脸摸脖子吗？洗个头要那么老半天吗？分明就是吃宋尧豆腐而宋尧还不自知！好不容易洗完头了，还不好好剪头发，总是通过镜子偷偷看宋尧。剪头发不看头发看脸干什么？剪残了剁了你的猪蹄！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手放哪儿呢！你家碎头发会往锁骨那儿掉吗？我都没摸过宋尧锁骨你居然敢摸！
穆宬心态崩了，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还莫名地发起了神经，明明知道宋尧在跟店员聊天根本没有看手机的打算，还一直给宋尧发短信，等半天宋尧也不看看手机，他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把自己气的呀，真是有分分钟把宋尧抢过来护在怀里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