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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养成记 (魏书十四)


殷越被凭空来这人与这陡然变故惊得脚下一趔趄,便扑在了一片荆棘丛中,还没来得及疼地叫出声,便觉到脖颈间一阵剧痛。

小白貂一口封喉,殷越立时毙命。
冷余刃:……
殷越魂魄刚刚离了肉身,历丁巳獠牙一闪,殷越的魂魄胸口便是一个窟窿。
冷余刃:……
孩子太野,拦不住,没办法。

殷越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魂魄和倒在荆棘丛里的肉身,抬眼对上冷余刃的一脸无奈,问道:“这是死透了吧?”
冷余刃思索了片刻回道:“应该是吧。”
殷越看着眼前这个人就有气,反问道:“你不该解释解释?”
冷余刃抱了小白貂,扯住了丁巳正待走人,听得这话,反问道:“你死都死了,解释什么?”

殷越无言的抬头望天,看到北极星灼灼璀璨……可是,已经回不去了。有什么东西牵着他的魂魄往他师门相反的方向去。
这师门不足十年的光阴在殷越眼前如走马灯闪过,如果魂魄会流泪的话,殷越这时应感觉到脸上有水迹滑落。

不知道过了几日,殷越被引魂香牵引到九冥镇后,又见冷余刃。
殷越:……
难怪能肆意杀人损魂魄,原来是官老爷。惹不起惹不起。
殷越皮笑肉不笑道:“大人还记得草民么?”冷余刃本来就不太记事儿的脑子里,除了事关谢必安的,其余基本什么也记不住,当下一愣,直截了当地摇摇头:“记不住。”
殷越拿手指了指胸口的窟窿,冷余刃这才想起来,毕竟这事儿做的有些理亏。

冷余刃翻了翻生死簿,竟不见殷越这个名姓,不免有些惊异。在地府无记录,不是无魂魄便是这人不是寻常凡人,非妖即神。他是轩辕坟的妖王,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不是妖,那是……神?
冷余刃觉得这件事可能还有后续。不由得扭头看了眼在檐下捧着碗的谢必安,谢必安最不喜麻烦他是知道的。殷越死的时候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现在看着谢必安那张牌位脸,竟觉得心有戚戚。他看向殷越的眼神有些微的变化,殷越接收到这凉凉的变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并再次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窟窿:“我已经死透了。”

冷余刃想起来,门童告诉过他,地府生死簿上无记录的魂魄,地府是可以不管的。当下对殷越道:“这里是地府七爷摄魂之处,我刚查了,没有你的记录。所以你不归我们管。走吧。”
殷越:???
难道要让他去当孤魂野鬼么?殷越道指着院里的引魂香道:“你这玩意儿把我牵到这儿来,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管我?官爷,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谢必安一边嗦着米粉,扭头看了一眼这口出狂言说他“不如回家卖红薯”的刁魂。殷越跟谢必安对上眼的一瞬间,觉得他可能还没死透,因为那眼神里写着,他很可能会死的再彻底一些。

……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些狗官!纵是殷越在凡界什么苦都吃过,但对于死后还这么处境悲惨,他实在不能接受。生门艰难,死门还不让进?他祖上有这么缺德么?八字有这么差么?他不信!

这厢正僵持着,大门却被人砰地一声踹开,谢必安确定来人一定是用踹的,是因为他刚刚着门童将院子修葺一番,大门刷了喜庆的红漆,还没干透,现在留了一个风尘仆仆灰不溜秋的脚印。
来人一袭鹅黄衫子,熟龄面相风姿绰约。看见殷越不禁松了口气,按捺住火气,半晌恶狠狠道:“谁杀了他?”
谢必安:???

殷越不大能搞清楚状况,只得偷偷瞥着冷余刃。谢必安不开口,冷余刃也无从接话,只见那女子走到谢必安跟前,扬手就赏了谢必安一记耳光。冷余刃眼里杀意立现,幻出长鞭向那黄衫女子劈去。





第14章 第五章 封神旧事(2)
那女子反手握住冷余刃的鞭子,斥道:“放肆。”
谢必安这才开口,却是对冷余刃道:“退下。”言罢,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才口气无奈的与那女子说话:“姑获前辈,有话好好说,我好歹也是几千岁的鬼差了,做什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姑获冷笑道:“有眼无珠,净给我惹麻烦。”
冷余刃冷着脸道:“这人是我杀的。七爷不知情。”
谢必安:……

姑获闻言,反手就要打冷余刃,冷余刃劈手挡住:“七爷敬称你一声前辈,也没道理让你这般任意妄为。地府前辈若都如你这般不讲道理,妖族也没必要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姑获看了看冷余刃的脸,却对谢必安道:“你长本事了啊。”
谢必安扶额道:“前辈这动不动就打人耳光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姑获白了他一眼,拉了殷越便走,还不忘恶狠狠留了一句:“你等着酆都宫和星宿宫都来跟你算账吧。”

谢必安现在十分想踹冷余刃,除了做饭,就没让人省过心。
他也不知这殷越是什么来头,只沉着脸问了冷余刃殷越是怎么死的,冷余刃如实相告。谢必安知道是小白貂和丁巳丫头干的这事儿,更头痛了,谢必安觉得他好似是个老妈子,天天给这群熊孩子擦屁股。
谢必安想了想,大约觉出症结应该在那块曜石上。便要回地府问一问缘由。

冷余刃拿毛巾浸了冷水给谢必安敷脸,谢必安脸色白且单薄,姑获一巴掌下去就是五道狰狞的指印,冷余刃脸色简直拧出血来的阴森,非要跟谢必安回地府,他担心谢必安再挨打。能被一个女人上门打耳光,谢必安回去是不是会滚钉板都不好说,冷余刃决不许他一个人回去。谢必安拗不过他,只得随他跟着。

十殿见谢必安回地府,激动地直搓手,拉住谢必安道:“哎你知道么,我前些日子亲了七哥。”
谢必安垂眸皱眉:“殿下,七殿脸皮薄,你这话再乱说,回头又得去跪七殿下的殿门了。”
薛途嘻嘻笑道:“哪儿能啊,我就跟你说了。”
谢必安:……
难道他长得很像树洞么?他有点怕以后薛途睡了董慕回会跟他讲活/春/宫。忙拦住薛途这势头:“殿下不知道乐极生悲么?凡界有藏巧于拙一说,意为有些事要藏着才能持久,这是天道。七殿下珠玉般的人,您也不藏着些,怎能随意示人呢。”
薛途一听,有道理。忙点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说了。

谢必安问起正事,说姑获自他那里带走了一个残魂,说与酆都宫和星宿宫有关,还说那人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紫黑曜石,大约不是凡物,妖鬼皆避,不知是什么来头。
薛途挠了挠头直言:“这些八卦,你得去问老二,他一向对星宿宫的事感兴趣。至于酆都宫,不如直接去幽冥之潭找姑获问清楚便是了。”

冷余刃冷着脸道:“不要去找那个女人。”
谢必安咳了一声,自然不愿意跟薛途说,姑获刚打了他一个耳光,现在找去,说不定会再挨一个耳光。说到历景岸,谢必安是颇不待见的,觉得历景岸城府极深。至少现在为止,令谢必安扰心的事,历景岸都没少添油加醋。偏偏历景岸十分能拿捏得住谢必安贪财的毛病,很懂得打一棍送颗糖,让谢必安欲罢不能。
谢必安有时候不是恨历景岸这种“拿捏”,是因为历景岸像一面镜子,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的劣根性。

三人还没商量出个一二三来,历景岸恰巧就找到薛途这儿来了:“猜着大约会在这儿,倒省的我再去九冥镇了。刚听说星宿宫里那位冲到酆都宫了,姑获前辈也过去了。”
谢必安“哦”了一声,似乎已经料到,想了想道:“我去一趟看看。”
冷余刃却死死的拉住谢必安衣袖,谢必安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却见冷余刃满眼关切:“我跟你一起去。”
谢必安反口问道:“你去干嘛?”

冷余刃看着他,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但手里的动作和眼神都没有丝毫退让。他从眼睁睁看着谢必安在自己眼跟前被人抽了一耳光到现在,心里如同憋着一颗□□,一想到谢必安不在他视线范围内就想炸。反倒是谢必安,像是逆来顺受惯了,对姑获那一个耳光转眼就忘。冷余刃看他这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历景岸到底也带着冷余刃上了酆都宫,几人一进酆都宫大殿,只见殿里一片狼藉,说被抢劫都是好的,简直是被犁了一百遍,顶塌地陷的殿里,殷越那残缺的魂魄坐在一道断壁上,比之前在九冥镇还要惨一点,又断了一条腿。却捧着一碗粥喝的直舔碗。
殷越听见有人来,从碗里抬起眼,看到冷余刃时一愣,忙端庄了一下姿态,竭力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算上眼前,他总共也就跟冷余刃见了三回,却自视每次都十分丢人。再加冷余刃身上那股清贵之气,让他觉得自己更加丢人了。

谢必安却看见殷越就来气,姑获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耳光,可以说全都拜他所赐。登时脸色就有点阴暗了,冷余刃本想开口问一问殷越这是个什么情况,一看谢必安的脸色,便也不准备开口了。
殷越把冷余刃这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在“少年情怀总是诗”的作用下,心里已然是一出大戏了,拖着一条断腿跳下来朝冷余刃走过来,扯了扯身上没一片好布的破衣烂衫,呵呵笑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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