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这我弟弟,我不放心,他醒了我就走。”顾长安摇头说。
“啊,那行,你要累了躺一会儿也行,他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他开个假条。”校医笑着说。
顾长安摸摸头,“那个...不是说咱们校不是大病,军训时候不给开条么...”
校医一摆手,“嗨,他昨天晚上淋雨了那肯定是那长脖子带的班,我们都知道他什么样,你弟弟现在看是没什么事,回去训练没准儿就严重了。再说你俩长得这么俊,阿姨心情好,就乐意给你俩开条,不行啊?”
顾长安在心里感动得快流泪了,还是跟他妈年纪差不太多的阿姨有爱心啊。
“哎,谢谢阿姨!”
“那行,看着点儿他吧,我这还有一堆学生呢,我先走了。”
目送了善良的阿姨,顾长安把医务室的窗子打开,搬了把椅子坐在林果床边。
他看着林果有些起皮的嘴唇,觉得自己喉咙也挺干的,就去大厅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两瓶矿泉水。
顾长安拿着水进了休息室,林果还没醒,但是这屋子挺凉快的,估计林果现在不是昏迷,应该就是晕晕乎乎地累得睡着了。
咕嘟咕嘟地喝掉大半瓶水,他在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翻,并没有找到棉签之类的东西,便在洗手间里洗干净手,把矿泉水倒在瓶盖里,有手指蘸着水抹在林果的嘴上。
或许是因为林果嘴唇的触感,或许是因为某种顾长安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鬼使神差地,他慢慢凑过去,亲上了林果的嘴唇。
果然比手指感觉到的还要软。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林果的嘴唇,满足又紧张地闭上眼睛,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
他不舍地离开林果的软软的唇,额头抵着林果的额头。
但他刚一睁眼,就看见林果正瞪得溜圆的大眼睛。
顾长安心虚地就差没弹出一米远,他尴尬地咳了一下,“醒啦,喝水吗?”
林果撑着身子坐起来,因为一上午只喝过一次水,他现在渴得很,接过顾长安已经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就喝下半瓶。
正常来说,林果这时候会调侃顾长安几句,表达一下自己的惊讶与感谢,然后跟他商量商量就着这个机会要张假条,或者问问怎么是他送自己来校医院的,为什么他还没走。
但现在显然不是正常的情况,林果感觉到了嘴上的触感,睁开眼,紧接着看见顾长安的脸,他还贴着自己的额头,还闭着眼。
该说什么?
是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还是装做不知道比较好?
林果把瓶子递给顾长安,他还没想好怎么说、说什么,看着顾长安的脸,嘴比脑子快地说,“亲我的感觉好吗?”
顾长安放瓶子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唯一出卖他此刻其实紧张又心虚的是他通红的耳朵。
卧槽,怎么办?
我亲他的时候他醒了?
完了,完蛋了,他肯定觉得我是变态了…
让你嘴贱,你他妈就不能克制一下!
顾长安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等着家长批评的小孩,“挺好的。”
我操!你他妈在说啥!
你不是要说对不起然后解释一下的吗!挺好的是什么鬼!
顾长安在心里快把自己骂成智障了,他一只胳膊支着床边,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绝望地开口,“不是,你听我说...”
但在他开口的同时,林果说,“怎么是你在这儿?”
顾长安十分感谢林果主动岔开了话题,他坐直身子,眼却盯着地板,“啊…那作为忠良我不得表现表现自己么…”
“你怎么没回去?”林果问。
“这不是陪你呢么。”顾长安说。
“别扯,你就是想歇会儿吧?”林果说。
“小白眼狼,”顾长安瞪了他一眼,扭头说,“我还不是不放心你…”
林果没接话。
休息室里静了,静得顾长安感觉自己几乎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和风的声音,而且这么大的穿堂风都吹不散这有些暧昧的奇怪氛围。
他觉得有些尴尬,“对了,医生说你感冒了,有点发烧。可以给你开几天病假条。”
“顾长安。”听见林果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他。
猝不及防地,林果凑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这次,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可不止停了一秒,少说也有三秒。
林果两只手放在顾长安耳边,他摸摸顾长安发红的有些热的耳朵,轻轻地笑了一下捂住了他的耳朵,“顾长安,我现在想抬你做正房了。”
第10章 第 10 章
顾长安最近很烦躁,烦躁到天天拧着眉一脸的不爽,大家都要绕着顾匪头走。
烦躁的来源,不只是因为擅自离开队伍、骂了教官,而在周一早上做了检讨,还当着几个班的面给二连长道了歉,更多的是因为那天的医务室事件。
尽管林果捂住了他的耳朵,他还是听见了林果的话,毕竟他又没聋。
虽然这种骚话平时他也经常说,但是在当时那个氛围下,他俩头贴头的,他说了这种话,那还算是开玩笑吗?
『是林果发烧烧糊涂了才那样?』『应该不能,我感觉他挺清醒的。』
『那是我太帅了一下给他亲弯了?』『顾长安,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当自己是杰克苏小说男主角呢。』
『那难道是林果对我图谋已久了?』『...你别不要脸了,我看是你对人家图谋已久了还差不多,毕竟你可是第一次见到人家就想和人家谈恋爱了。』
『...那不是我一眼神儿没看清以为他是女孩儿吗!』『你是二逼么?男的女的你分不清?下面看不清喉结你也看不见?』
『我操,他不是穿的高领毛衣么,你是不是自己人啊?我现在不是跟你讨论我当时二逼不二逼,不对,我就不是二逼,我现在是问你,他到底什么意思!』『你问我啊?你不是二逼,我看你是大傻逼,你不知道你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呢?』
以上,是顾长安自医务室事件后以来的主要心理活动,来自他心里脏话小天使和粗口小恶魔。
这一个礼拜,顾长安都没上楼去找过林果,林果也没来找过他。
他一边暗自庆幸还好林果没来,不然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一边不满,一个礼拜了连个消息都没给他发过,对这小白眼儿狼好有什么用。
直到军训的最后一天,林果也没主动来找过他。
奇妙的是,住在一栋楼里,上楼下楼集合解散,顾长安都没正面碰到过林果一次。
更奇妙的是,林果那三个室友,主要是陆孟白,没来贫嘴也就算了,自己宿舍这三个,居然也一句都没问过。
目送教官离校的时候,顾长安一边挥手一边想,算了就这样吧,我去找他,如果他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事儿就不存在,如果他没过去...
我操,如果他没翻篇儿,我应该怎么办?
傍晚,顾长安穿着久违的T恤短裤,坐在南操场的台阶上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屁股摁在台阶上转了一圈,投进了栏杆外的垃圾桶。
他扒拉扒拉头发,操,顾校草你现在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回了宿舍,顾长安在楼下的小商店了买了一瓶矿泉水,上楼的功夫就把水全喝光了。一进门儿,胡钰说,“才回来啊,刚才林果来找你呢。”
“找我?”顾长安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胡钰斜眼看他一眼,“你发烧了?他不找你,来这儿找谁?”
“人呢?”顾长安问。
“你不在,人家就上楼了呗。”胡钰说。
“啊…我刷个牙。”顾长安说。
“还刷牙干啥啊?赶紧上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胡钰笑着说。
“刚才抽烟了。”顾长安说。
“讲究真多,出去抽个烟还得刷个牙,你需不需要口气清新剂啊?”胡钰说。
顾长安问,“你有吗?”
胡钰嘴角抽搐了一下,“有口香糖。”
“也行,一会儿给我一个。”
顾长安刷着牙,胡钰靠着卫生间的门问,“都是老爷们儿,抽个烟没啥大问题吧。”
顾长安吐出一口牙膏沫,含含糊糊地说,“他不知道我抽烟。”
这回轮到胡钰瞪大眼睛,“你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你抽烟?!”想想又问,“哦,你最近才开始抽的?”
顾长安漱完口,说:“不是,没上高中就抽。”
“那他不知道?”胡钰问。
“没瘾,也不想当着他面儿抽。”
胡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牛批,真当养媳妇儿呢。”
“滚一边儿去,口香糖呢。”顾长安用手背拍了一下胡钰的胳膊。
胡钰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绿箭给他,顾长安抽出一个,出门的时候给胡钰吹了个口哨,“谢了嘿。”
“快滚。”胡钰竖了个中指说。
顾长安敲敲519的门,没人理,他又敲了两下,林果给他开了门。
林果正躺在床上休养生息,听了敲门声还以为是谁出去了没带钥匙,也没套件衣服只穿着内裤就下床开了门。
一开门,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顾长安本来低着头,顺着看上去,觉得完蛋了。
林果转头进了屋,“进来吧,你怎么上来了?”
“听胡钰说你刚才找我来着。”林果从椅子上拿起衣服,背对着顾长安穿上。
“也不是特意找,就刚好上楼看看你。”林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