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
“哦,咬了的话,你们估计没多久就要成结了。”白易说得坦然,继续磕瓜子。
范小田可怜兮兮得闹了个大红脸,拘谨地坐在板凳上扒拉手指。
白易见他的样子觉得可爱,干脆丢了瓜子与他好好说话:“你知道吗?其实被A标记挺舒服的。”
范小田垂着头“嗯”了一声。
“就是被咬一下,捅几下,然后你俩就成结了,嗅嗅味道很舒服的。”白易老神在在地传授经验,“可惜缪子奇的味道太难闻,要不然我早和他睡了。”
范小田彻底放弃了接话,羞成一只通红的番茄瘫在板凳上。
“我是酸梅嘛……他是薄荷。”白易皱着鼻子嘀咕,“闻到就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还喜欢抱着我啃,到哪儿都要跟着,烦死了。”
像是为了印证omega的话,马路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咆哮。
——白易,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几张毛片儿从高中卖到幼儿园,要不要脸!
范小田连忙起身跑到摊前去看,隐约瞧见荆戈卖瓜的树下站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好像就是宠物医院的医生缪子奇。
“他追来了。”范小田急急忙忙地转身,却发现白易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倒是摊位上多了厚厚一打碟片。
一把瓜子换了堆科教片,范小田还觉得挺亏欠白易的。他把碟片认真地收到柜子里,想等着空闲下来看,结果刚合上柜门,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门前。
范小田看清下车的人时,本能地护住了脖颈上的牙印。
第八章先定一个小目标,咬他!
荆戈下车以后,从后备箱里搬出一箱西瓜,范小田躲在铺子里偷瞄,发现alpha走路时似乎有些踉跄,忍不住跑出去帮忙。
“荆哥。”他轻唤了一声。
“小田?”荆戈闻声先是僵住,继而猛地抬头,“你怎么在这儿?”
范小田还没回答,就被alpha嘴角的乌青吓得跳了起来:“荆哥,你和别人打架了?”
在他的认知里,荆戈这种帮爷爷卖西瓜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即使是alpha也难免会被同类排斥。
荆戈愣愣地摸了一下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别扭地转头,反问他为什么会在炒货摊里。
“我来拿钥匙。”范小田把隔壁便利店的钥匙递给alpha,视线还停留在荆戈的脸上。
于是荆戈抱着一箱西瓜在前面走,范小田跟在alpha身后巴巴地跟着,替荆戈抱着一个最小的瓜,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荆哥,你有什么困难要和我说,不要憋着。”
荆戈的神情微妙到了极点,先把西瓜搬到便利店的门口,然后起身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尴尬地憋出一句:“小田啊……”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像是有人掐住了alpha的脖颈,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只盯着范小田颈窝里通红的牙印发呆。
“你知道这里是怎么来的吗?”荆戈突然没头没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时间回到一周前。
荆戈与范小田不欢而散的那天没有立刻回家,他去了一趟警局。
缪子奇的科长没有下班,见了alpha,乐呵呵地打招呼:“怎么有空来我们科?”
“遇上缪子奇了。”荆戈抹了额角的汗,“他又弄坏了什么公物?”
说实话,缪子奇在追捕途中损坏公家财产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换句话说,如果他能平平安安地抓到犯人,那才叫稀奇。
老科长也很无奈:“你是知道的,咱们片儿区安稳得很,最多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缪子奇这两天跟撞了邪一样,非说辖区里有个卖毛片的传播不良思想,可抓了这么多天愣是没抓着,还踢飞了四五个路标。”
“……你说,我能不罚他吗?”
联想到宠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荆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迎合:“该。”
“光顾着说我了,你有什么事吗?”老科长念叨完缪子奇的光辉事迹,叼着根烟折腾办公桌上的小电扇。
荆戈还真的有事。
缪子奇的科长在局子里特有名,有名在哪里呢?有名在怕老婆,且发明了几百种花式道歉方式,据说套路多到令人发指。
他说明来意,万分沉痛:“我要跟一个omega道歉,因为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
还在捣腾电风扇的科长一屁股坐在印出俩屁股印儿的转椅里,如遭雷击:“是……是不是那种无法挽回的事儿?”
想到西瓜味的套和范小田失去光彩的眼睛,荆戈沉痛地点头:“是的。”
“荆戈啊!”老科长闻言,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能做这种……这种始乱终弃的事呢?”
——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一脚用力踹开。
“始乱终弃?”
荆戈只觉得后脊窜过一阵彻骨的寒意,优秀的身体素质让他躲过一记扫堂腿,可看清来人时,alpha就不敢躲了。
“爷爷。”荆戈胆战心惊地撩起眼皮,全身紧绷。
荆老爷子气得满面通红,轮着拐杖直指他的鼻尖:“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
荆戈抖了一抖。
“我告没告诉过你要怎么对待omega?”荆老爷子气晕了头,拐杖直接怼上了荆戈的嘴,“始乱终弃……我让你始乱终弃!”
“爷爷……爷爷你听我解释!”荆戈的嘴角火辣辣的疼,声音也模糊起来,“那个omega不在发情期。”
他的本意是想说因为范小田不在发情期,所以什么都没发生,结果弄巧成拙,两位老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不在发情期你就强迫人家成结了?”老科长痛心疾首地拍桌子。
荆老爷子更是追着自家孙子满屋子乱跑:“我打死你个孽畜!”
荆戈欲哭无泪,这哪里是范小田口中“生病的老爷爷”,简直比他这个正值壮年的alpha还要精神抖擞。
所幸一阵子鸡飞狗跳之后,荆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并以没拆封的套为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老式电风扇在闷热的屋内嗡鸣,荆戈规规矩矩地坐在两位老人对面,他们视线的焦点是装满了床上用品的背包。
“爷爷?”
荆老爷子一声冷哼:“你带着这些东西,就是动机不纯!”
荆戈百口莫辩,他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把omega的微信消息曲解了,只能愁眉苦脸地叹息。
“荆戈,你是爷爷带大的。”似乎感受到了alpha的懊恼,荆老爷子的语气软下来,老人先是垂头不语,再抬头时,苍老与疲态从那双饱经磨难的眼睛里溢出来,“你父母去世得早,我从小就把你按照我那个时代的标准培养,虽然过时,但有些东西应该刻在我们的骨血里。”
“……你不能因为任何理由去强迫一个人,哪怕出发点是喜欢。”
啪嗒啪嗒,汗水顺着荆戈的下巴跌落在坑坑洼洼的桌上,他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即使内心依旧憋闷,但瞧着老人悲伤的神情,还是把所有的解释都咽了回去。
“爷爷,我会去和小田解释的。”
“小田是谁?”
桌上的电风扇罢工了,屋里更闷热了,荆戈擦掉鼻尖上的汗水,轻咳一声:“就我想追的omega。”
“好啊!”荆老爷子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跳了起来,“先定一个小目标,咬他。”
“爷爷?”荆戈吓了一跳。
荆老爷子又坐回去,用严肃掩盖眼里的激动:“在对方愿意的基础上,咬他。听明白了吗?”
alpha腾地站起,行了个礼:“明白!”
“那现在听我口令,向后转。”荆老爷子虽然年龄大,脑子却不糊涂,“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小田面前认真道歉!”
荆戈立刻拎着包往警局外冲刺。
他跑到传达室门前才发现后背全是被爷爷吓出的冷汗,情不自禁地抱着奥斯卡苦笑,结果没笑几声就发现科长追了出来。荆戈以为老爷子还没解气,登时做好防范的姿态。
“你爷爷没跟来。”科长倒是知道他怕什么。
荆戈闻言果然松了一口气,蹲下来抱着奥斯卡继续发愁。
“多好一小伙子,还怕追不到omega?”科长也蹲下来,笑得意味深长,“不就是道歉吗?我擅长。”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荆戈东拼西凑出一封道歉信,顺便还在信的末尾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与范小田成结的愿望。
时间再回到现在。
“怎么搞的?”范小田小心翼翼地伸手,却不敢真的触碰alpha的嘴角,“一定很疼。”
“那你这里呢?”荆戈冷不丁地伸手,指腹按在了他颈窝里的牙印上。
范小田被滚烫的指尖烫得浑身一抖,白易的话像是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如果他咬你,就是想睡你。
睡,咬,成结……范小田被自己脑补的细节击晕头了,而荆戈将他拉到屋檐的阴影下,俯身凑近那个刺眼的红痕,语气平静得近乎可怕:“疼吗?”
范小田觉得自己应该是疼的,起码被白易咬的那一下很疼。
可荆戈显然不想等他的回答了,alpha张开嘴,牙尖残忍地抵在omega的颈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