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引说:“他刚才中暑了,带他过来看看。”
宋景点了点头:“现在天气炎热,你们要多注意。”又问,“等会儿还集合吗。”
裴引说:“我给他请假了。”看时间差不多,裴引要回去归队集合,他低头和谢夕泽说了些话,又跟宋景招呼两句,才离开校医室。
宋景从校医这拿了药还没离开,他似乎有点话想和谢夕泽说:“我下午没课,熬了些消暑的绿豆莲子粥,放在冰箱里冻着,要不要上去吃一点。”
谢夕泽笑着说好,对于熟悉的人他从不吝啬接受对方的好意,休息够了就跟在宋景身后回教师宿舍,单人间的公寓楼,家具不多,屋内看着整齐干净,他以前来过几次宋景的宿舍吃午饭,丝毫不拘谨,进屋后就窜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干净的碗筷自己盛粥。
他从厨房探出脑袋问:“景哥你要不要来一碗?”
宋景去阳台接了个电话,以手势示意不用。他捧了碗粥到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喝,直到一碗粥见底,宋景还没有结束电话。谢夕泽隐约听到阳台边传来的声音,宋景似乎和人发生争吵,等他结束电话回屋,脸色还没完全缓和。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出于关心,礼貌性地还是问出口:“景哥,你遇到麻烦了吗?”宋景脾气随和,不是那种喜欢跟人争执的性子,他是宋冽的亲外甥,照那个老男人的作风,宋景一般都受不到其他人欺负啊。
宋景摇了摇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我没事,你还小呢,不用去操心大人的事。”他看着谢夕泽欲言又止,最后只例行询问他最近学习近况怎么样,有没有想考的学校。
问完宋景笑了一下:“小舅应该给你安排好了,你最近好像瘦了点,学习很累吗?还是注意点吧。”
谢夕泽说:“景哥,假如我凭自己的实力只考上了普通的大学,你会怎么看啊?”宋景在学校里护了他三年,比起宋冽,他倒觉得宋景更像他的长辈,他打心底是很尊敬对方的,因此想听听他的看法。
“自己考?”宋景放下手里的毛巾,他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理解的问,“你和小舅不是都……结婚了吗,怎么现在还在闹矛盾?小舅对你不好?”
谢夕泽抓起放在沙发里的抱枕蹂-躏按搓,带了点烦躁和迷茫地开口:“没有,我就是嫌他管太多了,以后想靠自己,不知道凭我自己的努力可以走到多远。”
他说:“景哥你知道吗,宋冽最近中午老过来和我吃饭,明明他自己都忙得抽不开身。昨天我下晚自习后过去找他,他还在公司里加班开会,我当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所以不想再给他添加麻烦了。”
谢夕泽叭叭叭说完,没等到宋景回话,疑惑地抬头,发现宋景在走神,脸色看着不太好,恍恍惚惚的。
他扯了扯宋景的手,小声问:“景哥,你是不是真遇到麻烦了?”
宋景一怔,缓过神后笑着说没事,可他那副神态分明就是有事的样子。谢夕泽想他心情可能不好需要安静,就打算先离开,不打扰对方了。
“景哥,我先回教室,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宋景送他到楼下,谢夕泽出楼后宋景还没上楼,他回头随意看了看,忽然看清楚宋景刚才还温和地脸色有了变化,看着非常阴郁,他心一惊,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这事和宋冽说说了。
明天周末可以休息一天,放学铃声刚响,谢夕泽就收到宋冽的电话,男人已经在校门外等他,他收拾好书包和裴引他们打过招呼,前脚刚离开,周邦试图搭上裴引的肩膀,被裴引一巴掌挥开。
周邦吹吹被打红的手背:“宋叔叔最近是不是把阿泽看管得太严格了啊,每天接送他上学不说,午饭的时间也不落,有点奇怪啊。”
裴引望着谢夕泽离开的方向沉默,收拾好东西就下楼打篮球去了。
周邦挨着旁边的陈天广:“不光是阿泽不对,这家伙也有点问题。”
谢夕泽的晚餐是宋冽接他出去吃的,谢夕泽跟他说了午后要运动的的事,宋冽愣了愣,问他:“你宁愿跟裴引一起锻炼,都不肯早上和我出去跑步。”
宋冽的话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单纯的叙述这件事实,谢夕泽就说:“太早我起不来。”
他最近缺觉,好几次坐车回家的途中就靠在椅子睡着,宋冽知道他辛苦,最后还是答应了,只说让他注意分寸。
夜里洗完澡,谢夕泽躺在床上挠着他的手臂和后肩,宋冽拿起电话经过,看到时推门而入,捉起他泛红的手臂,说:“怎么过敏了。”
谢夕泽刚才就有点怀疑他皮肤过敏,又听到宋冽说:“衣服脱掉给我看看,腿痒不痒,痒的话裤子也脱了看看。”
第38章
谢夕泽抽着他的裤子:“脱?脱什么裤子, 我不脱。”他在手臂发红的地方捋一把, 忍着肩背上的痒痒, “也没多严重, 我下去拿药自己擦。”
腿还没跨出两步,人一腾空,宋冽把他抱回床尾坐好,“我下去拿。”
不给谢夕泽反应的机会,很快把整个药箱带上卧室,拆了一支药膏给他涂抹。宋冽全程低沉着脸,掀开他衣服看到肩膀上的那一片小红疹,长眉都要拧成一条线了。
谢夕泽一看宋冽露出这幅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不高兴,他仔细回忆今天所吃的食物,确定没有碰过任何过敏源, 而且他刚才吃完饭回来时还好好的, 洗完澡后身体才痒得不行。
现在老男人生气,他不得不哄一下这人, 没有谁想看人家甩脸色的,他说:“你别不高兴,我今天没吃错东西, 刚才回来也好好的, 洗完澡才变成这副样子。”
宋冽低头看他,眉头凝结的郁色慢慢散开,说:“我没有生气。”
“那你干嘛伴着一副脸, 还板给我看。”
宋冽哑然,这是他自身控制不住的反应,现在只要看到谢夕泽出现意外,哪怕只有一点点构不成伤害的,他都很难不去在意,就像刺猬遇到危险时会本能的竖起背后的刺一样。
他只好说:“我会注意。”
抹了药后发痒的地方变得舒服不少,身上都是药膏,谢夕泽只能光着上半身趴在床头,腰间搭一条被子。宋冽给他盖好被子还没走,用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不停缠绕拨弄,他问:“不去工作啊?”
宋冽说:“陪你坐一会儿。”
“噢,那也行。”谢夕泽想起今天遇上宋景的事,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和宋冽吱一声,“宋冽,景哥好像碰到麻烦了,今天我上他的宿舍喝粥,听到他在阳台里用电话跟人家吵架。”
宋景什么脾气啊,别人骂他估计都能温和地劝对方做人要平心静气,要宋景和人吵架基本是很难见到的情况,他现在跟人发生争执,事情肯定不小。
谢夕泽忧心忡忡地看着宋冽:“你是他舅,适当地关心后辈是应该的。”
宋冽微微点头:“我问问。”他侧身躺在谢夕泽的旁边,单手虚搂在腰上,谢夕泽往下瞅了瞅没说话,宋冽的手指想钻进被子时,他才发出警告,“别乱碰啊。”
老男人真的太会抓时机了,每次都在试探他可以接受的底线。宋冽嘴角轻轻翘起,安安分分把手搭放他腰上不做其他了。
“小泽,往后两天我要去A国谈点事。”
不就是要出差,谢夕泽对老男人常年往外飞早就习惯了,以前他不想宋冽经常出去,现在看淡这些事后,自我感觉得还挺体恤对方的,毕竟生意重要。
他合起眼懒懒地说:“那就去吧。”
轮到宋冽不说话了,他的小泽如今对他都没有从前的紧张感,虽然他年纪是比他大了些,可该有的东西都不缺,即便结了婚,还是很抢手的。
宋冽这一走就是两天,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等谢夕泽下了晚自习才跟他通一次电话。谢夕泽跟着裴引几个人下楼往校门外走,经过操场附近时,他隐约看到附近树荫下宋景好像再跟一个男人说话,想看清一点,宋景就把那人给拉走了。
他有点疑惑,没作多想地离开,和裴引他们分别后,钻进车里让司机送他回去。
宋冽这两天不在,谢夕泽怪不习惯的,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老男人风雨无阻地接送他上下学,哪怕有工作,都放在车上处理。
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久前他还想着避开这个男人,现在却都不习惯没有这人陪在身边的感觉了。他靠在椅子里长叹一口气,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手机进来一条宋冽的消息。
宋冽基本不用聊天软件,知道年轻人喜欢玩,特意注册了一个账号只添加谢夕泽一个人,偶尔用来跟他聊天用的。发的语音消息,他懒得点开,随手回了张表情包过去,哪想宋冽居然也给他回了一张表情包,看得出来是精挑细选过的,就是样式老套,有点老年组专用的意思。
他捧着手机忍不住笑,接二连三地发了好几张怼人的表情包过去,宋冽在那边估计还没找到应对的表情包,等了两分钟才回了一张,接下来是两张,三张,土里土气的表情图,他看着乐得不行。
宋冽发了一句话给他,“小泽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