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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死 完结+番外 (回南雀)


  冯安他们虽然都是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平时不太看得上我,我也不稀罕热脸贴冷屁股,但就江暮这件事上,我们是一致对外,看法惊人统一的。
  “他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他要和江暮一起拍戏了你知道吗?他难道要和江暮复合?”
  冯安冷笑:“复合是绝对不可能复合的,江暮要敢再招惹小鹤,我和关单两个人一人打断他一条腿。”
  席宗鹤脸颊酡红,满身酒气,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几乎让我架不住他。
  冯安又道:“不过也可以理解,他当年那样爱江暮,怎么可能听别人随便说两句话就相信江暮背叛了他。爱的时候怎样都会信对方,小鹤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就是个恋爱脑的大傻逼,眼神还差。
  告别冯安,我将席宗鹤扛回房间,将不断呓语的人丢上大床。
  他身体弹跳两下,没醒,眉心却不舒服地皱了起来。
  “热……”他闭着眼睛,去解自己纽扣。
  我进浴室搓了条毛巾,又去厨房取了些冰块,裹进毛巾中替他擦身。
  “你才出院多久就喝这么醉,真是嫌命太长。”我仗着他听不到,就开始尽情数落他。
  “一枚破戒指有那么重要吗?又不是我扔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我将他衣服纽扣全部解开,擦拭他的胸膛肚腹。
  他肌肉均匀的附在骨上,手感极佳,有微微弹性。
  我不自觉捏了下,揩油也是出气,没想到被神志不清的席宗鹤一把抓住手腕。
  我吓了跳,想挣开又挣不开。
  “为什么我们没在一起……”
  我一愣,抬头看向席宗鹤的脸。
  他仍旧没有醒,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才会说出这样的醉话。
  他的声音哽咽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可我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的眼角,又分明是干的。
  “为什么……你说过会永远爱我……”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说谎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像我现在,不也在圆着一个弥天大谎吗?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永远”这种事只有天真的人才会相信。现实的人,只争朝夕。
  我掰开他的手,盯着他俊美的五官看了半晌,忽地俯下身在他耳边满怀恶意道:“因为你太讨厌了。”
  他似有所感,晃了晃脑袋,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得意地笑了笑,但看着他这个衰样,很快又笑不出来。
  就像冯安说的,在席宗鹤看来,他是莫名其妙一觉睡醒就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身边还多了只莫名其妙的苍蝇。
  很惨了。


第11章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我醒不过来。
  冷色调的病房里,顾源礼不知所踪,我带着幼小的顾霓,来见我妈最后一面。
  我妈睁着眼,瞪着天花板,仿佛是想要努力看见什么,却又如何都看不到了。
  她好瘦啊,瘦的只剩薄薄一层皮附在骨头上,两腮和双眼都凹陷了下去。
  她缓缓抬起手,我一把握住了,却不敢用力,怕稍稍用力,那脆弱的骨头就要被我掰断。
  她气若游丝,梦呓一般开口:“顾棠……千万不要爱错人啊……爱错人太苦了。”
  她就要死了,死前对我最后的叮嘱,竟然是这个。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我谁也不爱,我只爱你和妹妹。”
  她还在说:“顾棠,千万不要爱错人……”
  这仿佛已成了她的执念,她对人世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来自于此。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惶恐越来越大。
  “妈,别走,我们不能没有你。”
  然而我的挽留并没有起到作用,她眼皮慢慢合上,似乎倦极累极。顾霓哭起来,扑到她身上。
  片刻后,刺耳的仪器音响起,她停止了心跳。
  吵闹的铃声代替了仪器的嗡鸣,充斥我的鼓膜。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睡在身边的席宗鹤也同样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而后逐渐蹙起了眉心。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他撑着额头坐起身,脸色难看。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堆到腰间,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他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时,脸色可谓精彩纷呈。
  我也坐起来,抹了把脸:“我怕你半夜难受会吐,所以留下来照顾你。”
  我有理有据,又是为了他,席宗鹤脸色纵容还是难看,到底没再冷言相对。
  “谢谢。”他颇有些不甘不愿。
  我笑了笑:“不客气。”
  我眨着眼看他,他也看着我。我们俩谁也没动,他憋了会儿,终是忍不住:“能请你出去吗?我要洗漱了。”
  他竟然还说了“请”字,教养真是好。
  “你全身哪里我没见过?”可我不愿意退让。
  他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就算江暮毫不留情拒绝了他,难道他就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吗?
  坐以待毙终究不是法子,唯一出路,只有主动出击。
  他像是看穿我的小伎俩,嗤笑一声:“随便你。”说着一掀被子,穿着内裤便下了地。
  从背后看,他也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尤其一双长腿,肌肉起伏,修长有力,叫人浮想联翩。
  他到底是不满我的拂逆,进了浴室,将门摔得巨响。
  我掏了掏震得发疼的耳朵,在床上坐了会儿,也下了床。
  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咖啡机,替席宗鹤泡一杯美式咖啡。
  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就算我从来不喝咖啡,也能从香气里分辨咖啡豆的好坏。
  席宗鹤喜欢西式早餐,而我还是钟爱清粥小菜。
  坐餐桌前已经吃到一半,席宗鹤才姗姗下楼。
  我起身给他倒上咖啡,他在餐椅上坐好,理所当然地享受我的服务。
  之后除了餐具相互碰撞的轻响,我们一句多余的交流也没有。
  “我晚上要赶一个路演,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记得自己吃晚饭。”我放下筷子开口道。
  “路演?”席宗鹤抿了口咖啡,“去几天?”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他在关心我。他恐怕恨不得我去的越久越好,这样就可以暂时摆脱我这个烦人精了。
  “就一个晚上。临时确认的,另一个主演赶不上了,我算是救场,今天赶过去,晚上就要到。”这都是去年拍的电影了,我在里面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戏份不足十分钟。
  席宗鹤并不会过多干预我接片的自由,他也不关心我红不红。我让他帮我挑剧本,他会帮我挑,但如果我与他的选择相悖,他也不会花长篇大论说服我。
  演不演,演哪出都是我自己的事。演的好不好,有哪些成就,反正都不如他。
  这部电影也是,我想演,哪怕是个没什么戏份的小配角也想演,他看我坚决,连问都不问就让我演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他对我太过放任自流好,还是完全不在乎好了。
  用过早餐,席宗鹤转头进了书房,我则进卧室里整理了简单的行李。
  就一夜,也不用太多东西,一个可以拎上飞机的小包足以。
  十点多,桑青来接我了,我敲了敲书房门,跟里面的人道别。
  “我走了,你自己别忘了吃东西。”
  里面半天才回了我一句:“行了,知道了。”
  我一上车,桑青看到我黑眼圈都震惊了。
  “我的祖宗啊,你这是昨天半夜做贼去了吗?这黑眼圈要用多厚的粉遮啊?”
  还不是怪席宗鹤。
  我展开墨镜戴上:“这样不就好了?”
  桑青万般无语地瞪了我一眼:“还好没给你约机场街拍。”
  我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我又不是席宗鹤,谁关心我穿什么样啊?说不定还要想我是哪路的野鸡在抢戏。”
  桑青被我气个半死,恨我不争气,一路都没再和我说话。
  机票是片方出的钱,给我和桑青订了头等座,雯雯是经济座。
  总飞行时长大概三小时,刚飞半小时,就听洗手间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把在睡梦中的我直接就给惊醒了。
  桑青探出头去看,片刻后小声与我说:“好像有人摔倒了。”
  空姐很快赶到那人身边,焦急地查看对方的情况。
  “没呼吸了!”
  我让桑青闪开,挤了出去,几步便来到摔倒那人身旁。
  对方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此时双目紧闭,脸色煞白,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探不到了。
  “让开。”我挤开空姐,利索地为女孩进行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越早进行越好,存活率也越高,我这生虽然没得过大病,却也经常进出医院,这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
  头等舱的旅客或坐或站地往这边看,空姐在片刻的愣怔后,很快回过神,询问我的职业。
  “我不是医生,只是学过急救手法,你们最好问下乘客中有没有正经医护人员的。”我一边按压女孩心脏一边回答。
  头顶不一会儿响起寻找医生的广播,一共播了三遍,可惜无一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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