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啊,”李阳煦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凌暮缓缓吸了一口,从轻启地薄唇中吐出一团白雾:“我能有什么事。”
他望着夹在指尖暗红色的星火有些出神,在一片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忽然笑了。
袁来看着他一瞬即逝的笑容嫌恶道:“放个假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赵承泽吐出一丝烟雾,叹道:“哎,又出不去。”
“谁说出不去了。”袁来挑眉笑道:“就看你们想不想出了。”
凌暮抬眸望着他,问:“怎么出?”
袁来神秘兮兮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反问:“哎,你们谁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呗?”
除王乐外其余四人一齐掏起了口袋,离得最近的凌暮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袁来。
王乐不可思议道:“你们怎么都有手机?难道选管姐姐只收了我的?”
袁来拿着手机转身进了最靠里的隔间低声打起了电话,可能是太久没碰过手机了,他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
等他从隔间出来时外面已经只剩下凌暮一个人了,袁来把手机还给凌暮问:“他们呢?”
“去食堂了。”凌暮低头在手机里翻到晏秋景的电话拨了过去,听筒里传出冰冷的女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凌暮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大概还没下戏吧。
他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抬头问袁来:“你有办法出去?”
袁来说:“啊,今天晚上一起走?”
“嗯。”一想到晏秋景突然见到自己时的傻样凌暮就不由得又笑了起来,他还挺期待的。
袁来见了鬼似的看着他,问:“……你今天咋了?”
爱意是藏不住的,就算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凌暮觉得自己突然能够理解晏秋景为何要不时暗戳戳秀一些除了两个人谁也看不懂的恩爱了,因为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将自己在心里藏了一天甚至还没来得及暖热的秘密宣之于口了:
“我可能要结婚了。”
袁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抑制不住得笑颜,缓缓张口,道:“……卧槽?”
第三十九章
凌暮第三次躲进洗手间掏出手机来解锁,屏幕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第一次打过去时晏秋景正在拍戏没接到电话的话,他拍戏间隙看到来电不可能不给他回过来。
他按下拨号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果不其然听筒里依然是冰冷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
“凌暮。”浴室门被敲响,袁来催促道:“快点,走了。”
凌暮低头看着手机上正在呼叫的界面心里突然涌上一阵不安,他紧锁住眉头,双唇抿成一线,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些。
小琳拿着晏秋景刚停下铃声的手机在病房外焦急的踱着步子。从中午到现在晏秋景只醒了一次,麻醉药的劲头还没过去,醒来留下一句“别告诉他”后就又沉沉的睡着了。
就在小琳一筹莫展之际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看到来电号码她一时慌了神,咬咬牙接了起来:“暮哥?”
“晏秋景呢?”凌暮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叫他接电话。”
“那个,景哥,他,他还没下戏呢,”小琳喏喏道:“大夜戏嘛,不知道要拍到几点了……”
凌暮冷哼一声:“拍了一整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小琳被他哼的心里直突突,硬着头皮说:“啊……可辛苦了……”
凌暮心里着急语气也不太好,懒得跟她绕弯子单刀直入得问:“晏秋景怎么了。”
她声如蚊鸣企图糊弄过去:“没事儿啊,景哥好好的……”
闻言,凌暮一股火窜上头顶,控制不住怒气低吼道:“他到底怎么了!”
被一直以来在他们面前安静有礼的嫂子这么吼了一声,小琳有些发懵,一不留神就全招了。
挂了电话以后她才喃喃道:完了,工作保不住了。
……高空坠落……轻度昏迷……胸椎骨折……
凌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听完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爬上心口冰的他止不住的想要战栗。凌暮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他努力想要抑制自己微颤的身体,寒意却将他整个吞噬。
他缓缓贴着墙蹲了下来,将脸埋进膝盖里紧紧抱住浑身冰冷的自己。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时凌暮这才突然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起身时因为大脑缺氧眩晕了一下,眼前黑了片刻。但他没去管,踉跄几步打开了门。
门外的袁来看到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忙跻身进来反手关上门,问:“你怎么了?”
凌暮双眼通红,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我要去A市。”
“现在?”袁来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查了一下航班,说:“最近的航班是明天早上的。”
“我现在就得去。”凌暮按了按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重复道:“火车也好大巴也好,我现在就得去。”
袁来看了他一会儿,认命的叹道:“行吧,看来今晚我跟我媳妇儿这把干柴是烧不起什么烈火了。”
晚上十一点。
除了打算假期在宿舍睡个地老天荒的陈眠,一行五人躲过监控从集训楼二层洗手间外的窗户顺着水管滑下来,袁来带着他们钻进一条他们从未注意过的小道,边走边低声交代道:“这地儿监控死角,等会儿咱们得翻墙出去,都小声点别把保安招来了。”
“这地儿你怎么找到的?”李阳煦好奇道。袁来神秘的笑了笑没回答。
袁来这话说的十分轻巧,等走到了头几个人看到两人高的围墙却都傻了眼。
“我操,这么高?”赵承泽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这怎么翻?”
“你蹲着,借我踩一下。”袁来对他说。
他踩着赵承泽的肩膀双手按在墙头借了点力胳膊使劲一撑,便轻松的翻坐上去,得意道:“so easy。”
“这么高……是,是要跳下去吗?”王乐惊恐的后撤一步,忙说:“我留在宿舍给你们打掩护,你们去吧……”
袁来冲墙外笑了起来,小声说了句什么又回头对着他们催促道:“赶紧!”
王乐说什么也不肯翻,只得作罢。凌暮和李阳煦紧跟其后翻了上来,还没坐稳就看到袁来已经身姿潇洒的一跃,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已经双脚稳稳的落下墙根停着的一辆黑色卡宴的车顶上。
车边站着一个斯文挺拔的男人,他看着车顶上被袁来蹦出的坑无奈道:“轻点,祖宗。”
“扶朕下马。”袁来递过一只手。
“……嗻。”男人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从车上跳下来。
等赵承泽踩着王乐一摇三晃的肩膀翻上来时墙上两个人都还没动,似乎都有些犹豫。
袁来双脚落地后抬头对他们说:“磨蹭什么,快下来。”
凌暮不确定的看了看下面的车,等那男人笑着说“踩吧,没事。”他这才轻飘飘地踩着车顶跳了下来。
等四人都落了地,男人礼貌地对他们笑了笑,说:“你们好,我是袁来的哥……”
“哥个屁,”袁来白了他一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对他们说:“我对象。”
男人怔了怔,随即扶了扶额无力道:“……麻烦保个密。”
对于袁来每天挂在嘴上的媳妇儿突然变成了个大老爷们的事情,赵承泽和李阳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震惊。而一门心思挂在晏秋景身上的凌暮没能分得出心来惊讶,只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凌暮。”
男人笑了笑,对他伸出手:“久仰大名,舒清朗。”
袁来深知凌暮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又不愿让舒清朗尴尬,伸出手截住他的手五指扣住,瞪他道:“长行市了啊,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摸人家手了?”
他扯着舒清朗的手边往车边拽边道:“上车上车,一个个杵在这儿为谁受冷风吹呢。”
上车后舒清朗侧过身旁若无人地帮副驾上的袁来系好安全带,袁来问:“你给我那路线那儿来的?”
他将车子发动,看着后视镜将车倒出来,边叹道:“刑侦科的小伙子们对着你们的直播摄像头研究出来的。”
车开到市区里把赵承泽和李阳煦放下来后朝高速驶了过去。
凌暮坐在后座望向窗外,低声道:“麻烦你们了。”
袁来本想说客气什么,但他扭头时看了眼开车的舒清朗,想了想又嘿嘿笑道:“是挺麻烦。不如这样吧,你们家晏秋景去年是不是拍了个什么恐怖片被禁播了来着,说是因为过于血腥暴力还闹上了新闻?回去发我一份呗。”
凌暮没回头,淡淡的应道:“嗯。”
凌暮偏头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灯火眼神有些呆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想,直到袁来提起晏秋景时他才发现自己几乎不敢去想晏秋景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