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他伤人想把他打晕,因为来了一帮就知道在旁边围观连根绳子都不去拿的蠢货。你又凭什么动手?”
沐嘉树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扬着唇角道:“人是我按住的,刚才他挥刀的时候你去哪了?他没有到处乱砍人,说明不完全是精神问题,一看这样做就是有原因的,你打人之前都不把话问明白的吗?”
保安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插上话,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嘴里那个“就知道在旁边围观不拿绳子的蠢货”说的就是自己,差点气笑了:“哎呦我去,小子挺横啊......”
“他就是横了,你想怎么样?”
保安的话还没说完,没想到旁边又杀出来一位。卫洵一弯腰就把还半跪在地上的沐嘉树拎了起来,警告地冲他说:“告诉你,我手底下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教训。”
他在说话的时候,原本正在值班室里准备休息的院长也赶过来了。
医院大厅有持刀男子企图伤人,这绝对是件大事,那位院长匆匆忙忙过来,原本急着询问情况,一看见卫洵之后,立刻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握住了卫洵的手:“卫公子,原来刚才制止惨案发生的就是您啊,这可真是......没有受伤吧?”
卫洵淡淡道:“吴院长放心,这也是我属下的功劳,我没有妨碍,只是医院的安保措施还需要加强啊。”
吴院长听他没事,一颗心顿时放下了大半,本来现在事情已经有点不好收拾,要是再让这个小爷受点什么伤,那可就更完蛋了。不过听到卫洵的后一句话,他还是紧张了一下,连连道:“都是我们医院的过失,以后一定加强,一定加强。”
卫洵看了沐嘉树一眼,又对院长说:“什么事肯定都是有原因的,先调查清楚,不要动手。”
院长说:“是、是,一定,我刚刚已经报过警了,一切都听警/察同志的。”
卫洵点了点头。
刚才那名保安目瞪口呆,被院长瞪了一眼,也不敢再说话了。
沐嘉树刚才一直默默关注着沐言睿,听见他和卫洵说没有受伤,也放了心。
之后沐言睿离开,卫洵走到自己这边来,沐嘉树就对别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了,等卫洵同院长说完了话,跟着他出了医院。
走出大楼,天幕深蓝,万千繁星温柔地将微光漫洒。
沐嘉树打开车门,没见卫洵动弹,转过身去,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沐嘉树道:“三少,有什么问题吗?”
卫洵道:“你说......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这么意外?”
他的表情有点困惑,像是真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沐嘉树道:“其实我最近也总是在想一件事。”
卫洵道:“什么?”
沐嘉树弯起眼睛:“我在奇怪,为什么自从跟着卫少之后,我总能遇到这么多的意外......”
卫洵怔了怔,大笑起来,摇了摇头道:“都是什么运气。”
他不再多言,上了车:“走吧。”
第11章 沈树
沐嘉树回了家之后已经很晚了,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几乎是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了早饭,才想起昨天文世和的态度有点奇怪。
这一天是周末,他不用上班,和沈泽两个人在沈树舅舅家里。
沐嘉树琢磨了一下,忽然道:“小泽。”
沈泽刚把一碗豆浆灌下去,抹了把嘴:“哥,咋啦?”
沐嘉树道:“我昨天碰见文世和了。”
沈泽大声咳嗽起来。
沐嘉树淡定地给他倒了杯水,知道这孩子自带情报传播功能,比起不会哪里点哪里的学习机不逞多让,剩下的自个不用问他也会说。
果然,沈泽缓过劲来之后擦了把嘴,连水都顾不得喝,就一连串的向沐嘉树问了起来:“啊?!我的天,你怎么碰见那个王八蛋了!这么点背,完了完了,他、他没把你怎么着吧?你没挨揍吧?”
哦,看来是以前有过节......沈树曾经做过什么事碍着文世和了吗?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文世和的性格,别说今天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他甚至早就不可能容许沈树好好地活到现在了。
还有他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沐嘉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他问我是不是记恨他。”
沈泽无语道:“我的天,他居然还这样问你了?那必须记恨啊,为什么不记恨!你就说他办得那叫不叫人事!他和黎青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你怎么说的?”
沐嘉树目光闪动,苦笑着摇摇头:“我当然说不记恨。人家有权有势,我有什么办法?我敢说什么?再说事情都过去了,也不能都说是他们不对......”
沈泽不是不知道文世和有权有势,如果表哥只说回答了“不记恨”,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听到沐嘉树后面的两句话又有些着急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都是他们不对了!当初黎青用着你了就跟你虚情假意,不用你了,就把你踹到一边当备胎,这已经很缺德了。说实话,他后来和文世和搅和到一起不再找你了,我本来还挺高兴的......”
他接连提了好几次的黎青,沐嘉树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位大哥是何方神圣——根据他自己微薄的记忆和这段时间以来沈树姥姥那些并不算很温柔的思想政治教育,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沈树是一个标准的同性恋,而他的明恋对象就是住在他们家楼上的同龄小伙伴黎青。
黎青的爸爸是个酒鬼,平时基本靠收保护费和碰瓷这种历史悠久的工作维持生计,他妈妈则是超市的理货员,黎青目前在上大学,这一家为人方面都非常不是东西。
这一点从沈泽的话里面也可以听出来。
沈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哥,说到这我还得再插一句,你可别打我。那黎青就是个王八蛋,他祖宗十八辈都是王八蛋,他就是看着你傻,可着劲的坑你,你还不明白吗?你原来跟我说黎青什么事都找你是因为他喜欢你,你怎么不想想,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大傻子愿意给他干活呀,他不找你找谁。”
沐嘉树:“......”
还真想打他。
他毫不客气地说:“你才是大傻子呢。”
沈泽差点笑死。
沐嘉树:“......”
沈泽一边乐一边说:“咱俩谁真傻谁心里明白。跟你说多少回了,当初黎青其实不想跟文世和在一块,又图他的钱,所以才会把你介绍给文世和,就你还当他是好意。”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沐嘉树愣了好半天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合着黎青傍大款傍的非常有创意,这是客串了一回老鸨,把沈树介绍给文世和,自己在中间吃回扣?
沈树还真就这么傻乎乎的去了。
沐嘉树有点哭笑不得,觉得沈泽那句“大傻子”还真没说错,也怪他自己就生成了这么一个大傻子。
他不再争辩,直到沈泽把所有的事都讲完,沐嘉树才知道后面还有更悲催的。
沈树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脸长得比较好看,文世和一见就满意了,沈树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死活不愿意跟着文世和,最后把人家弄得失去了兴趣,干脆叫人把沈树打了一顿,打断了他两条腿。
那一天沈树是爬着回家的。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没有说话,心头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这情绪为着沈树,也为着他自己。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要去伤害别人,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不把别人的痛苦当做痛苦?
因为懦弱、因为愚蠢、因为身体不好,就活该去死了吗?
这个问题听上去简直幼稚的有些可笑,可是沐嘉树虽然出身富贵,也自问从来没有这样轻视过他人,他不太明白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现在作恶的人还好好活着,懦弱可欺的沈树已经死了,像他这种自以为行事还算对得起良心的所谓“正派人士”,半死不活的活在别人的身体里,连亲爹都不敢认。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门补路无尸骸,还有什么可说的。
沐嘉树不无讽刺地笑了笑。
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沐嘉树发现卫洵多给自己发了一个月的钱——听说因为上一次的车祸中,虽然大部分的玻璃碎片都被卫洵挡下去了,但他腰上还是被划出了几道血口子,所以这是卫洵补偿给他的医药费。
那这伤可真是受的挺值,去除几个创口贴的成本价,他赚了。
额外发的钱不打在工资卡里,而是走卫洵的私账直接给的现金,沐嘉树将一沓钱在手上拍了拍,随手塞进了大衣兜里,觉得卫三真是个好人,当哥们勇于背锅,当老板人傻钱多。
春意渐浓,空气中有草木萌发的味道,今夕不比往日,把卫洵送回家去就没有车可以开了,他也不着急,就顺着幽静的道路慢慢朝外走,准备去地铁站搭乘地铁。
东风温柔。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被当做瓷器一样保护起来,从来众星捧月,出入有车代步,除了任何名医都无能为力的身体问题,他不缺任何东西,因此也就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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