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斜睨了眼因为紧张而手脚无处安放的方路,突然就笑了:“怎么?紧张了?”
“呃……”
其实是有一点儿的,但方路嘴硬,死不承认:“开玩笑,我紧张什么!又不是见家长……我靠——寒哥你是马路杀/手啊?”
凌寒一脚刹车踩下去,这才保证了车子没有冲出马路——刚刚心里冒出一个让他很紧张很期待的想法。
见家长什么的……
“后备箱有两瓶酒,还有一瓶香水,一会儿下车了记得拿出来。”凌寒将车开进车库后说道。
方路点点头,两人从车库走出来后,凌寒又道:“一会儿你就说这些东西是你买的,记住了吗?”
方路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凌寒这是用他自己的东西帮他撑门面呢——
第一次上门,而且还是过年期间,空手总是不太礼貌的。他心里一软,点点头:“嗯,好。”
两人又走了会儿,等电梯的时候方路开口:“寒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凌寒:“有多好?”
“好到……”方路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只能以身相许的地步!”
“叮——”
电梯正好下来了,凌寒勾唇苦苦一笑,什么也没说,率先进了电梯里。
——不能再说什么“好,那就许一个”之类的话了,刚刚已经没忍住说过一次了,现在怎么也得忍住,不能让他发现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十二层高的地方,其实电梯很快就能到,但两人就是感觉仿佛过了很久。
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深呼了口气,好像鱼儿回到了水里——得救了。
凌寒按下门铃。
一个中年女人开的门,凌寒叫了声“妈”,继续说道:“我带……一个朋友回来住几天。”
凌妈妈把门全都敞开,方路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五官算不上特别精致,但胜在气质很暖,且都年过不惑了,稍微打扮一下放人堆里都不会被随意埋没的。
方路跟着喊了声“阿姨,新年好”。
凌妈妈一愣,也不做任何回应,只是一双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来回将方路给扫了个两三遍。
方路:“……”
什么情况?凌妈妈认识路又阳本尊?
凌寒轻咳了一声,朝老妈“啧”了一声,凌妈妈这才回过神来,朝方路一笑:“进来进来,小寒从来都不带人回家住的。”
凌寒紧张地瞥了眼方路,发现对方只是在跟老妈寒暄、继而把手上的礼物给送出去,神色自然,他心中这才放松了些。
一进屋,就碰到熟人了,凌霜和他老公韩卿城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样子。
凌霜抬眼看到方路后,居然也没多大意外,笑道:“哎呀,又见面啦!你怎么才来我家呢?”
方路:“……啊?”
凌霜指了指老弟:“小寒他……”
小寒他早就应该带你回来一趟的!
“姐,”凌寒立马打断她,皱了皱眉,“看你的电视!”
韩卿城一笑,伸手勾了勾妻子的小拇指,示意她没事儿别跟着瞎掺和,凌霜娇嗔地努努嘴,没听他的,反而朝方路走得更近了一步。
凌寒转向方路,温声道:“想喝什么?”
凌霜多嘴:“他喜欢喝什么你能不知道么?你那一抽屉的茶包是充话费送的还是交物管费送的?”
凌寒窘,一头扎进了厨房,语气有些窘迫:“那就白开水吧。”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卧室出来,带着属于男性浑厚的嗓音:“怎么这么热闹啊?”
方路循声望去,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对方,但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凌寒的老爸,鼻子、眼睛、嘴巴,甚至是……喉结,都仿佛是复制的。
但是,得益于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银框眼镜,又给他平添了几分书生气,没有了凌寒的那种浑然天成的高冷气场,整个人都显得温润儒雅。
方路对一旁的凌霜由衷地感叹说道:“你爸真帅!”
凌霜眼角一弯:“都说我们姐弟俩像爸爸,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说小寒长得特别帅?”
恰好某位被突然Cue到的小帅哥端着茶杯过来了,杯子是纯蓝色的,不透明。方路朝里头一看,发现并不是白开水,而是放了个他最喜欢的茶包,心中一顿高兴。
他接过茶杯呡了一口,勾着嘴角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凌寒,转而压低了声音对凌霜说道:“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你弟弟长得帅好不好?而且……他还酷!”
这些话全部收进了耳力极佳的凌寒耳朵里,他强装镇定,没事人似的跟老爸介绍道:“爸,这是我……朋友。”
“哦,”凌爸爸笑了笑,径直走到方路跟前,开始了盘查户口的模式。
“小伙子,年龄多大啊?”
“跟我们小寒认识多久了?”
“老家是哪儿的?做什么工作的?”
“家里还有哪些人啊?”
“爸,”凌寒忍无可忍,他怕这些关于“家人”的问题会伤到方路的心,“你是派出所户籍科的吗?”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方路确实豁达一笑,朝凌寒点点头:“没关系。”
确实是没关系,出来混了这么久,这些问题他早就有了抵抗力。但是……还是很感激凌寒对他心情的照顾。
“叔叔,我24,跟寒哥认识了快一年吧,您可能不太爱看电视,我跟寒哥一样,都是演员。老家就是墨城的,家里就我一个。”方路一个问题不落地回答了。
凌爸爸不明所以,白了凌寒一眼,然后转头对方路继续乐呵呵地问道:“哦,那也没认识多久……哎,我们小寒脾气不太好,你就多忍耐忍耐吧。”
方路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不是说话的语气,甚至不是这句话内容本身,而是——总感觉这话不应该对着他来说!
但他还是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怪异感,只是单纯地说道:“没,寒哥他脾气特别好,总是迁就我,真的。”
“哦,呵呵,”凌爸爸由衷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寒。
凌寒:“……”
他憋了半分钟,终于憋不下去了:“我去厨房看看今晚吃什么!”
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韩卿城突然低低一笑:“今天晚上有福了,可以吃到小寒亲自下厨做的菜。”
方路端着水杯喝完最后一口茶,顺嘴接过话茬儿:“你幸福感这么低?我几乎天天吃。”
凌霜感叹:“那可不么?家里厨艺最好的就是小寒了,偏偏他耍大牌请不动!”然后朝方路揶揄一笑:“他对你可真不一样!”
神经粗得像碗口一样的方路只是哈哈一笑,转而朝厨房走去:“寒哥,我来帮你打下手。”
半分钟后背凌寒给推了出来。
“别跟这儿添乱。”凌寒说。
凌霜伸长了脖子吼了一句:“以前你也没嫌我添乱啊?”然后朝韩卿城低声抱怨了一句:“心疼就直说嘛!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呃,不对,目测嫁的也不是小寒。”
韩卿城在一旁暗笑不已,腐女的世界他虽然不是很懂,但看着凌霜这么兴奋得不能自拔,他也会跟着兴奋。
方路跟凌寒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永远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反正既然凌寒不让帮忙,他也就心安理得地跟凌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又因为他性格格外开朗,所以就算跟凌爸爸凌妈妈还没见几分钟,聊了一刻钟就把聊天变成了吹牛打屁,整个气氛都非常融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姓凌的是一家人。
等凌寒从厨房忙活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方路跟他家里人在嘻嘻哈哈地聊天。他嘴角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如果……如果他的路路,也恰好喜欢自己,这一定会是非常和睦的一家子。
可惜……
凌寒暗自叹口气,朝客厅喊了句“吃饭”后又走了过去,在方路后脑勺上摸了一把:“洗手,吃饭。”
方路笑着站起来:“知道知道,每次都要提醒,不就一次回去后没来得及洗手就开吃了么?亏你记这么久。”
凌寒沉声道:“还有理了?”
方路:“你做菜这么好吃,怪我咯?”
凌寒:“……”
算了,说不过。
他叹口气,给方路拿好碗筷后将手上的水擦洗干净,就往卧室那边走去:“我去叫姥爷吃饭。”
大概是凌寒的饭菜太香了,姥爷在睡梦中就已经被勾醒了,他刚打开门就跟自己的小孙子打了个照面,笑嘻嘻:“小寒,你做饭啦?好啊好啊!今天吹了什么风,你也肯下厨房了?你不是说什么除非是年饭和年夜饭,而且那什么……”
“君子远庖厨!”凌霜侧身探了个脑袋出来。
凌寒有些无语:“有点文化,好么?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说话间,姥爷和凌寒已经坐上了桌边。
方路接过话:“难道不是说,大丈夫不要下厨做饭的意思?”
凌寒:“……”
凌霜闷笑:“你再说啊!又阳可有文化了。”
凌寒给姥爷添了碗饭,干脆就转移话题:“姥爷,这位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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