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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 (西西弗斯。)


确实很酸,白深第一次吻到一半有想笑的冲动。

他伸手胡乱地摸到床头关了灯,靠近了路浔的耳畔轻声说:“待在这儿。”
路浔仰头看了他一眼,“外面可有人夜巡的,不好吧。”
白深啧了一声,拍了一掌他的头:“想什么呢。”

杂乱无章的床单被套明显反映着刚才激烈的战况,他俩横七竖八地躺着,要是不知道的走进来看见了,可能还真会以为他们做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只要和白深在一起,路浔就时常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这一觉睡得很香,没有防备,没有做噩梦,也没有中途惊醒。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手机通知铃声吵醒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白深怀里,胳膊也圈在白深腰间,单薄的被单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他睁开眼,能看到白深的睫毛,听到轻微舒缓的呼吸声。

他有点儿留恋地蹭了蹭白深的脑袋,才动了一下找手机。

别说什么提示音了,白深连个鬼都没听见,他醒来是因为感觉路浔在小心翼翼地抽身出去,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语气里有十足的慵懒:“怎么了?”

“找手机。”路浔说。
白深伸手往床头柜上一摸,向他递过来:“这儿。”
这是什么操作,就在他脑袋旁边那么大的声音都吵不醒的吗?

路浔接过来,手机提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邮件到了,”他说,“那个战地记者发来的。”

“嗯?”白深坐起来,“我也看看。”
“算了你还是睡吧,”路浔看着他笑起来,“你就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我醒了,”白深睁大了眼睛证明自己,“真的。”
“好吧。”

路浔打开了邮件,有二十多张照片,每一张看起来都挺有年代感的。照片里的年轻小伙儿笑得很灿烂,似乎每一张拍摄的时候他都在跟摄影师说话,有端着枪的,有在穿制服的,有正剪头发的。

“挺帅啊,”白深说,“难怪你妈妈嫁给他呢,我要是个女孩儿我也一定嫁。”
路浔仔细一张张看过去,轻轻笑了笑:“是挺酷的。”
“还很阳光。”白深补充道。

“那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喜欢他吗?”路浔突然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白深拍了他一巴掌,“我就是。”

“那你喜欢吗?”路浔执着地问。
“你没事儿吧,”白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连你老爸的醋都要吃。”

路浔看着他笑:“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单看这些照片,我会很想和他做朋友,”白深想了想,认真回答,“不过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好吧。”路浔说着,把照片一张张存进相册里,关了手机。

“哎等等!”白深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张检查的照片。”
白深重新打开相册,放大了其中一张问:“这是在干什么?”
照片里的人站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堆小口袋。

路浔仔细看了看:“缉毒。”
“他是怎么查到的?”白深问。
“刑警能查到违禁药品,不足为奇吧。”路浔说。

“不,你记不记得,以前深海和枯叶蝶一同怀疑Jacob团伙私自贩毒,因为长时间没能拿出证据,其他组织都不看好。”白深说。
“记得,”路浔说,“其实我曾经拿到过证据,但是他们用了些手段,就被销毁了。”

“嗯,他们太狡猾,又在暗处。”白深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的意思是,接着查?”路浔看向他。
“对,当然要查,想要彻底扳倒他们,只能靠法制和正义。”白深说。

路浔点点头:“他们团伙够大,走私交易数量一定不小,够他们蹲个无期了。”

“他们现在只剩下在澳大利亚的势力,”白深说,“这是很好的时机,我一会儿就去申请动员深海情报精英小组查。”

“你能动员得了吗?”路浔笑他,“哎,深海的成员你别都没我认识得多吧,送你早餐的姑娘你认识么?往桌上放花儿的姑娘你认识么?”
白深看着他啧了一声:“怎么又绕到这个事儿来了。”

他下床趿拉着拖鞋,回头朝路浔挑了挑眉:“我可能不行,但李恪就说不准了。”
路浔看着他走进浴室洗漱,心想要不要告诉白深您穿的是我的拖鞋。

他继续躺倒在床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白深的背影,他就这么沉默地一直看着。

虽然白深不说,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得到。Jacob团伙一旦翻船,那么和他们这些人的恩恩怨怨也就彻底勾销了。那时候他和白深就能像承诺的那样,一起去澳洲看望他妈妈。

嗯?好像只有怨,没有恩。
他可不想扮演什么宽胸襟宽阔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角色。

李恪总是不好说话,或者总是不好好说话。

不过白深已经习惯了,他表面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样子,到头来白深多年来的请求和要求没有一个是他铁石心肠的李恪不答应的。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白深只好感叹一句,铁面无私李老板。

他觉得李恪还是很讲情义的,两人关系好,李恪这些年来对他的偏袒明着暗着都清晰可见。也不单单是对他,只要遇上跟李恪比较亲近的人,李恪的手里的那碗水就没端平过。

派出去的人从秋天查到了冬天,Jacob以嫌疑人的身份偷渡到澳大利亚,所有人都期盼这件事有什么进展。

这期间,肖枭也对李恪也从秋天躲到了冬天。

有一次谈判回来的时候,肖枭坐在车上一直流鼻涕,李恪在旁边瞥了他一眼:“感冒了?”
“有可能。”肖枭说,“放心吧,不会传染给你。”

李恪当然在意的不是什么传染不传染的事情,他想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回到大本营,肖枭打开电脑接着工作,李恪敲了敲门走到他的桌子旁边,说道:“你去洗个澡睡吧,这些我来。”
肖枭敲着键盘的指尖顿了顿,头也没抬地说:“谢谢,不需要。”

李恪被他的这个态度惹得有点儿恼,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重复道:“我说我来。”
肖枭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往日的嚣张和不客气,连语气也十分冷淡:“我说不需要。”
什么是怒气郁结,这就是了。

李恪的火气窜上了头,不过也没发作,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扔在肖枭的肩头,转身走出去,关门的声响充分透露着老子很他妈不爽你。

肖枭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上面还有李恪的温度,传来很踏实的暖意。还有李恪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风清白兰,一种清爽自然的淡雅的馨香。

这是一个久违的味道,毕竟他两个月之前就换了其他味道的洗护用品。就好像被单枕头衣物上没有风清白兰的气味,他就不会在独处的时候想起李恪了似的。
想不想,当然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恪或许有些大男子主义,总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像个大哥一样把身边的人罩着。似乎天塌下来,他也能一个人扛着。

和这样的人相处有个不足之处,那就是别人常常会觉得他什么都不在乎,在他身上,总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重要性。由于他从来不表露自己的感情,你会觉得自己消失了他也就淡定地说句“哦”。

不过当然不是这样的,大家敬畏他、爱戴他、听他的话,多多少少因为他很通人情。

这样的人总是费力不讨好,认清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日久见人心。

但是对于肖枭而言,李恪这种冷淡不在乎无所谓的情绪被放大了许多,他越在乎,就会把这些情绪看得越清楚,到最后只能得出结论,觉得自己对李恪而言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废人,要不是出于工作,说不定他都懒得搭理自己。

他李恪愿意豁出去挡子弹的,可是白深,不是他。

在他们的感情里,肖枭把自己放得很低,甚至有点儿成了李恪的影子。
他越来越低,低贱到尘埃里,不过最后,却没能开出花来。

夜深,肖枭关上电脑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停在楼梯口,看见李恪站在门前,穿着单薄的衬衫和针织毛衣,靠着墙,正低头点烟。

楼道里没有开灯,只依稀见得他影影绰绰的身形,和手里明明灭灭的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李老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忘带钥匙了。





第36章 36
肖枭在楼梯口停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忘带钥匙了?”他问。
李恪点了点头:“嗯。”

当然是屁话,两人都心知肚明,楼房下面有人巡逻保护,他们都基本上不锁门,出去只随手一关。

“那你自求多福,”肖枭把已经端端正正穿在自己身上的李恪的大衣脱下来,递到他面前,“谢谢。”

李恪掐灭了烟把大衣接过来,从裤兜里拿出两袋儿感冒灵:“拿着,烧水洗澡吃药睡觉。”

肖枭不想接,但他现在感冒得有点儿头晕,只想赶紧进门躺着。要是不接,估计李恪又能跟他僵持好半天。

他拿过来,应了一声,拧开了房门。
“你是不是晕迷糊了,”李恪说,“这是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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