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管家让乐队再多等一会儿,贝尼代托领头,带着其他的客人们开始参观整栋别墅,海蒂今天因为“身体不适”干脆没有出现,而阿尔瓦则以自己有些累了的理由独自留了下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决定留下来之后,还有一位客人也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留在了房间里,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整件房间只剩下他跟莫尔塞夫伯爵夫人两个人了,或者说,他丈夫的前未婚妻——梅塞苔丝。
想都不想,阿尔瓦下意识地摇铃叫来了仆人,请他拿一些白兰地和小甜点来,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他都不想让他跟梅塞苔丝的独处成为一场秘密对话。
仆人手脚麻利地做好了一切,显然让第三个人意识到他们的独处不在梅塞苔丝的计划之内,所以等到仆人离开之后她还微微有些晃神。
喝下一些白兰地,酒精带来的暖意很好的抚慰了阿尔瓦因为直面梅塞苔丝而绷紧的神经,“您觉得今天的晚餐怎么样,莫尔塞夫伯爵夫人,哦,大概您并不会因此感到吃惊,毕竟不提莫尔塞夫伯爵阁下的出身,就是他后来的四处征战想必都让您有很多机会了解各地的美食,尤其是希腊那附近,我得说那些希腊人处理鱼的方式简直令人惊叹。”
阿尔瓦的开口让梅塞苔丝多少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面对这个瓦雷泽子爵的时候,她总感觉到一种不适,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她曾经想要拥有但是却丢了的在这位子爵身上再次感觉到了。“晚餐很好,您跟基督山伯爵阁下的品位非常,还请原谅我的冒昧,您的夫人似乎没跟您一起?”其实梅塞苔丝倒真是没有想要试探什么,询问对方的家庭在社交场合就如同询问天气一样自然。
可是在阿尔瓦这里,梅塞苔丝的询问突然给了他一个新的想法,微微勾起一个笑,阿尔瓦的声音有些低,“我从未有机会给某位小姐结缘,不过我的家人都在巴黎了,说起来您也都是见过的。”
跟预料之中完全不同的答案让梅塞苔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哪一位?”她下意识地询问,问题问出来了又觉察到了自己的冒昧,“哦,我不是…”她打算解释解释,不过阿尔瓦完全不在意。
“我就住在巴黎,我的爱人和我的孩子也都住在巴黎。”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说完之后阿尔瓦没等梅塞苔丝反应过来就再次摇铃叫来了仆人,“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说,请原谅我的失礼,不过恐怕我需要先去看看乐队那边的安排吧。”
下意识地按照社交礼仪行动,梅塞苔丝有些遗憾地放过了给阿尔瓦独处的机会,她本来是想打算旁敲侧击一下爱德蒙这些年到底是娶了谁的,尤其是她听说阿尔瓦根本就是跟爱德蒙共享了几乎所有在巴黎的产业,整个巴黎的社交界谁不知道瓦雷泽子爵是跟着基督山伯爵和基督山伯爵小姐生活在一起的。
等等…梅塞苔丝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将一杯白兰地直接灌了下去,想起刚刚阿尔瓦的话,他…跟他的爱人和孩子…总是住在巴黎的。
梅塞苔丝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她猛然想起上次看到的爱德蒙跟阿尔瓦说话时的场面,不,爱德蒙是爱她的,爱德蒙也许到了今天都是无法忘记她的,就像她无法忘记爱德蒙一样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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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秒杀有米有!艾玛阿尔瓦果断黑化了!
☆、92·瓦尔蒂娜的尴尬
没等梅塞苔丝多想,另一位夫人就被仆人带进了房间,两人一打照面,多少都有些吃惊。
“邓格拉斯夫人,您还好么?”因为邓格拉斯原本也曾是在法老号上工作过的,所以在跟弗尔南多结婚之后,梅塞苔丝可以忽略了关于邓格拉斯的消息,今天的见面绝对不在梅塞苔丝的计划之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邓格拉斯跟当年完全不同的相貌也让梅塞苔丝几乎没有机会回忆过去。
不过这位邓格拉斯夫人倒是让梅塞苔丝印象深刻,不同于她跟弗尔南多的杜撰,这位邓格拉斯夫人的身份可是实打实的。据说在没有嫁给邓格拉斯之前,这位夫人就已经结果一次婚了,这位本来就是一位伯爵的女儿,第一任丈夫更是一位男爵。
虽然曾经是寡妇,但是邓格拉斯夫人在嫁给邓格拉斯之前可也只有二十出头,这场婚姻说不上谁更占便宜。
也正是因为这个,邓格拉斯夫人在巴黎的贵妇圈里很是有些名气,尤其是那些不尽不详的关于她的情人们足足有一打的传闻,更是让这位夫人充满了魅力。
不过这些跟梅塞苔丝都没有关系,事实上只要跟“邓格拉斯”沾边就意味着她的远离,所以这么多年来莫尔塞夫伯爵夫人和邓格拉斯夫人从未有什么交道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没有交道不意味着不会有交道,既然今天梅塞苔丝看到了邓格拉斯夫人被仆人搀了进来,呢么出于社交礼仪,她就没有理由不上去询问。
“大概这栋别墅的空气有些闷,要知道我始终住不惯乡下的地方。”邓格拉斯夫人先是用了些嗅盐,之后又灌下了一些白兰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
“哦,这肯定比不了巴黎,”梅塞苔丝装作没看见对方仍旧颤抖着的手,即便有刚刚酒精染上去的红润,邓格拉斯夫人显然也有些别的什么,“不过乡下有乡下的清静,偶尔度度假也倒是件不错的乐事。”
“埃尔…邓格拉斯夫人,莫尔塞夫伯爵夫人,”就在梅塞苔丝跟邓格拉斯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的时候,一个人从外面推门进来,张口似乎喊了半个名字,但很快又咽了回去,“我看到您刚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夫人对您有些担心,她差遣我来问问您的健康。”
梅塞苔丝看到这个人,她几乎要尖叫起来。就算是他的面容变得更加的刻板,身形也有些发福,可是梅塞苔丝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当年夺走了她的终身幸福的人。有多少次啊,梅塞苔丝想起自己在他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他让她见爱德蒙一面,或者重新审理爱德蒙的案件,都被这个人以“邓蒂斯先生犯的是叛国罪”给堵了回来,直到最后,到她最绝望的时候,这个人始终都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梅塞苔丝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当年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她相信,那个自己曾经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是不会轻易地将他的全部身家都投入到反对当政者的地步的。
就算不考虑她,爱德蒙为了自己的老父亲也不会那样去做的。只可惜,当年的梅塞苔丝还只是一个海边的渔女,所以她什么也做不了。
等到她成了伯爵夫人之后,她又发现当年的人都找不到了,很快,阿尔贝的出生、莫尔塞夫伯爵一家在巴黎的立足,时间飞逝,等到梅塞苔丝再次开始想起爱德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只是梅塞苔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他——刚刚在用餐的时候心里面全是自己的小心思的梅塞苔丝根本就没有注意过那些客人们的长相,也就无从得知维尔福的到来。
可是现在全部一样了,本身就因为阿尔瓦的话被撼动了心房的梅塞苔丝在她还没有完成心理建设的时候见到了当年的实习法官,现在的大法官维尔福,这对于她的冲击是巨大的。
没有丝毫的反应,梅塞苔丝直接昏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维尔福和邓格拉斯夫人,后者脸上因为白兰地而得来的一点点血色再次消退的干干净净。她一边摇铃叫来仆人,一边惨白着脸低声对维尔福说着,“我需要跟您谈谈,越快越好。”
维尔福先是小心地靠近了梅塞苔丝,在注意到后者确实已经昏过去之后大着胆子直接握住了邓格拉斯夫人的手,“我亲爱的埃尔米妮,您一直拥有我的忠诚,在您觉得合适的时候,我们在老地方见。”
邓格拉斯夫人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出来,无奈维尔福拉得很紧,最后她也只是低声说,“后天下午三点,我们老地方见。”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门被仆人敲响了,维尔福彻底松开了自己的手,开始履行他绅士的责任。
梅塞苔丝昏倒了,弗尔南多和阿尔贝显然是最焦急的,尤其是阿尔贝,本来见不到朝思暮想的海蒂就让他很郁闷了,母亲的意外昏倒又让他在郁闷之外添了几分担心——梅塞苔丝最近的身体似乎总也不好,就算是在家里的时候,她大部分的时间也是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有时候还去看看那副渔女的画像。
阿尔贝不知道是什么让母亲这样伤心,不过他直觉这件事情不能让他的父亲知道,所以莫尔塞夫家最近倒是风平浪静。
客人因为身体原因意外昏倒了,而且在醒来后就立即要求辞行。这样的事情让贝尼代托看来多少有些打脸。不过人人都看得出莫尔塞夫伯爵夫人那不健康的肤色,人家不舒服显然也不能强求不是。
贝尼代托压着性子送走了莫尔塞夫伯爵一家,也就是因为梅塞苔丝的意外昏倒,弗尔南多并没有花更多的心思在维尔福身上。当年的事情在他这里,就是完完全全跟邓格拉斯两个人的密谋,至于那位实习法官的判决,哦,弗尔南多至今都还认为他们的告密信是天衣无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