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格拉斯本人倒是拒绝出席,他这次来意大利是为了解决自己的一场经济纠纷的。
邓格拉斯夫人倒也没在意,他们夫妻之间关系不合也已经很久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不是因为自己年轻时的那几件事,邓格拉斯夫人是怎么也不会嫁给邓格拉斯的。
与此同时,有一个来自巴黎的年轻人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在马赛遇到另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三个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之后应最后一个年轻人相邀,他们决定一起去罗马转转。只不过前两位年轻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新认识的同伴根本就是农夫怀里的毒舌。
在他们刚刚进入意大利没多久,这两个年轻人就被土匪打晕带回了土匪窝,而他们新认识的“最诚挚的朋友”则拿着土匪给的一笔钱和从另两个人身上“顺走”的一块绣着七只浅蓝色燕子纹章的手帕离开了,按照规定,他需要将这块手帕带给他们的联络人,由领袖决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关乎到贵族的事情他们自己一般不做主。
贵族…想起这个就让这个年轻人心潮澎湃,土匪中是有传闻的,他们的领袖是大人物,做得好的也许将来也会成为一位贵族老爷也说不定的。
只是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上一个像他一样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好几年了,他的名字叫安东尼奥。
☆、75·贝尼代托男爵
“夜安,欢迎各位光临。”爱德蒙在人群中间高高举起酒杯,“这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他身边相熟的不少贵族都点头复议,今天李昂德大公没有来,但是礼物倒是提前送到了。
没过一会儿,基督山伯爵小姐挽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绅士的臂弯从二楼走了下来。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长裙,肩膀的位置被设计师特意留了出来,露出珠圆玉润的肩膀。白色的精致蕾丝从领口、袖口,一直点缀到裙摆,走动间,隐隐还能看到她的裙摆反射出来的晶莹的光。
“上帝啊,那可是上好的粉色钻石!”离楼梯比较近的维尔福夫人低声对邓格拉斯夫人感叹,她眼尖地看到了裙摆上装饰地碎钻。
“可不是,看来这位伯爵小姐的嫁妆一定很丰厚,你看到她头发上的那个头饰了么?”邓格拉斯夫人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些妒忌,“那可是上好的蓝宝石,据说只有在东方的皇室才能用得起的。”
邓格拉斯夫人的话又让维尔福夫人感慨了一番,两人说的是海蒂的头饰。
今天晚上海蒂放弃了繁复的装饰,只是将自己的蓝得发黑的长发在背后编成了一条漂亮的鞭子,爱德蒙和阿尔瓦搜罗来的蓝宝石则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无数个小卡子别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使得今天的海蒂在华贵中又不矢那一份少女的活泼。
开玩笑,原来的法兰西小公主亲手调|教出来的小姐,在穿衣打扮和审美方面可绝对是没得说。
“父亲,”海蒂跟着阿尔瓦走到爱德蒙的身边,行礼,“夜安。”属于希腊民族特色的黑色的大眼睛命令得仿佛干净到了极点的星辰。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女儿。”爱德蒙低声说,他的胸膛震动,带出的声音像是上好的红酒。
“阿尔瓦叔叔,”在公开场合,海蒂还是叫叔叔的,“麻烦您了。”她再次行礼。
“我的荣幸。”不同于爱德蒙的深沉,阿尔瓦的声音更加干净利落。
音乐很快再次响起,阿尔瓦挽着海蒂的手走进了舞池,他们遇到每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收到对方善意地微笑,今天之后,基督山伯爵小姐会是这个社交季最“重量级”的人物。
“很好,我亲爱的,你做得很好。”音乐开始以后,阿尔瓦能够感觉到海蒂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这孩子不是不紧张的,毕竟进入社交季就等于像所有人宣告她要找一位丈夫了。
“Father,我很好。”海蒂小声说,玫瑰花瓣般的嘴唇显出少女的纯洁,“我看到父亲刚刚的表情了,他好像很担心?”只有熟人才知道爱德蒙越是情绪紧张的时候就越是严肃。
“哦,没什么的,小调皮鬼,你知道你父亲的。”阿尔瓦眨了眨眼,“你是我们的瑰宝,他只是舍不得罢了,我的珀耳塞福涅。【注】”他正说着,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怀中的少女身上。
阿尔瓦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顺着那道目光看去——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从服饰上看自己身上也不是没有爵位的。只是…阿尔瓦的眼光在那个年轻人身边的两个人身上划过,不行,那不会是海蒂的选择。
被阿尔瓦下了定语的年轻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出局了,他只是继续用热烈的眼光注视着这位新认识的基督山伯爵小姐。
“哦,我的朋友,你有些太过了,”最后还是他的同伴看不下去了,“你会吓到那位小姐的。”他拉拉自己的朋友试图得到她的注意力。
“哦,得了吧,弗兰兹,要是阿尔贝会舍得回头看我们哪怕一眼,我就把我的马输给你。”旁边另一个听上去有些圆滑的声音。
“贝尼代托,你可不要这样说,要不是因为你,哦,我的上帝,恐怕我跟阿尔贝就再也见不到这些美妙的景色了。”那个声音显得很诚恳。
同伴们的争执终于惊醒了沉浸在自己的缪斯女神中的阿尔贝,他转头,声音里满是青年人特有的初生牛犊,“贝尼代托,贝尼代托,你可真是位好朋友,虽然即便你不来说不定我们也是有办法跟那个大盗…”
他的同伴不赞同地反驳,“得了吧,阿尔贝,你得承认是贝尼代托带人救了我们,你难道忘了我们在被关押时听到的故事了么?那些强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阿尔贝沉默了,显然他的同伴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说起来,贝尼代托,你带着有我家族纹章的手帕去找了谁才救了我们?”他问。
这个问题同样得到了他们同伴的吸引力,毕竟是救命恩人,虽然贝尼代托一直以来都不肯直说,但是今天显然他们必须要让他们的同伴说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带你们来参加这场舞会的原因,”贝尼代托摊手,“首先我想我得为我的隐瞒致歉,我始终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全名,我叫贝尼代托.莱茵,是一位男爵。”
他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两个责怪的视线,“别这样看着我,”贝尼代托耸肩,“我可不是像你们那样的贵族,我不过是基督山伯爵的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要不是伯爵替他找到了我,我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头衔。”
“莱茵?是在法国北部?”阿尔贝反应很快。
“大概吧,伯爵阁下承诺等过一段时间就带我去看看,”贝尼代托说。
“那你一定跟基督山伯爵小姐很熟了?”阿尔贝羡慕地说。
“哦,并不是那样,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贝尼代托回答,他想起“领袖”的说辞,“即便你有了这个身份,也不要妄图动你不该动的东西。”贝尼代托不傻,他知道基督山伯爵小姐就是那个他碰不得的,虽然她的好样貌和那一大笔嫁妆都很让人心动。
“所以我们的救命恩人其实是基督山伯爵?”弗兰兹反应很快。
“是的,”贝尼代托点点头,“那天我跟你们一起被库库梅托捉走了之后,我请求他放了我,当然我答应会给他带回来一笔不菲的赎金。”阿尔贝和弗兰兹都是第一次听贝尼代托说起这段,两个人都很入神,“你们是知道的,我身上没有任何能表示我的身份的东西,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民,可是你们不一样,家徽、纹章,那些强盗知道他们抓到的是两位贵族。”
阿尔贝和弗兰兹的脸都有些红,显然他们想到了第一次出门就被人绑架的窘境。
“恐怕那些强盗并不知道他们放走的也是一位真正的贵族。”阿尔贝有些激动。
“我离开后就来找了基督山伯爵,伯爵阁下帮我找了人并且垫付了一大笔赎金,当然,你的家徽帮了大忙,”贝尼代托转向阿尔贝,“七只浅蓝色燕子,伯爵阁下似乎跟你的家族有些联系。”贝尼代托不知道为什么“领袖”要让他这样说,但是他见识到了“领袖”的力量,他很明白,只要听话,“领袖”许诺的一切都会实现。
“一大笔赎金…一大笔赎金那会是多少钱?”不同于阿尔贝的莽撞,弗兰兹显然更加谨慎。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伯爵阁下可从不缺钱。”贝尼代托意味深长地指了指海蒂的方向,可不是,今天这位基督山伯爵小姐的装束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贝尼代托,基督山伯爵小姐跳完第一支舞了,也许你愿意介绍我们去向我们的恩人亲自道谢!”阿尔贝很激动,不仅仅是因为要向他的恩人道谢,更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接近他心中的缪斯。
“好吧,好吧,看你的样子,恐怕更想让我介绍的是那位小姐吧?”贝尼代托调笑他的同伴。
三人结伴向爱德蒙的方向走去。
作为今天海蒂的介绍人,阿尔瓦必须承担起陪着海蒂交际的责任,所以爱德蒙身边只有一些意大利的贵族说些政治或者天气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