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么事?”卢卡斯大公上来就直奔主题。
“哦,卢卡斯大公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下面所说的完完全全是我听来的,只是因为对您的坦诚我才会像您说出来。”阿尔瓦已经完全将卢卡斯大公看成了仇人,所以他做起戏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难过。
卢卡斯大公心里嗤笑,脸上保持着严肃,他才不相信阿尔瓦能说出什么跟自己有关的“震撼的秘密”,要知道,这段时间阿尔瓦的活动范围大部分都是在基督山伯爵的庄园里,那里面连仆人都是刚刚换过了的,还能知道什么关于自己的秘密。
对于卢卡斯大公的态度阿尔瓦也没太在意,他仍旧将自己的表情定格在同情上,“卢卡斯大公殿下,前几天李昂德公爵夫人照例来庄园小坐,当然,她将大部分的时间花费在了花园里,我得说,作为已故的基督山伯爵夫人的弟弟,很多时候她都是原因跟我在一起说话的,也就是那天,我知道了一个三十几年前的秘密。”
卢卡斯大公第一次有些紧绷,他的第一反应是阿尔瓦知道了安东尼奥真实的身份,可是再仔细一想也不对,凯瑟琳是不可能主动对外人说起安东尼奥的事情的,那个孩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多余敏感了,凯瑟琳不傻,没可能在一个外人面前提起来,“哦?说说看。”他虽然仍旧漫不经心,但是也到有了几分兴趣。
“1790年的时候,李昂德公爵夫人嫁到了米兰,直到三年后她的继承人才出生,凯瑟琳殿下那时候跟您的夫人关系很好,所以她也就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秘密。”阿尔瓦继续说。
卢卡斯大公是知道的,他比凯瑟琳早几年结婚,那时候法兰西的小公主刚刚嫁进了米兰,无论从哪方面说他们都需要摸摸看这个小公主的深浅,卢卡斯大公自己肯定不会那么方便,所以那个时候,他的夫人着实有点时间跟凯瑟琳走得很近。
“那天凯瑟琳殿下本来是跟您的夫人约好一起去教堂的,可是在到达她们越好的花园的时候凯瑟琳殿下听到了她跟另一位绅士之间的对话,虽然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但是...”阿尔瓦做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您夫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卢卡斯伯爵并不是您的孩子。”
“你说什么?!”卢卡斯大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开什么玩笑!在他依旧步入自己晚年的现在,竟然有人对自己说自己的继承人身上没有他的血,这怎么可能?!
“是的,卢卡斯大公殿下,您并没有听错,”阿尔瓦补充,“凯瑟琳殿下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就直接离开了,之后她也没有再去求证,可以说这仅仅是一个消息。”
卢卡斯大公大口大口地呼吸,凯瑟琳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你们为什么会谈论到这个?”他很快找到了阿尔瓦话里的破绽。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阿尔瓦说出他们准备好的理由,“不过那天我跟李昂德公爵夫人在一起的时候仆人倒是过来通知,说是收到了德尼先生的请柬,但是我想这跟我们的话题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卢卡斯大公的心里快速转了起来,安东尼奥的身份是凯瑟琳和自己的私生子,看到了他的请柬凯瑟琳想起当年的类似的一幢秘闻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只不过,凯瑟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或者说,为什么在阿尔瓦的面前说出来。
卢卡斯大公打量着阿尔瓦,阿尔瓦保持自己的表情不变,凯瑟琳对他说了,他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带到,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处理。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沉默,让卢卡斯大公相信了阿尔瓦的清白。“不论这是否是真的,我需要你对此保持沉默。”最后卢卡斯大公这样说。
阿尔瓦点头,他是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爱德蒙他们会不会跟别人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卢卡斯大公在跟阿尔瓦分开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找上了凯瑟琳,他当然相信他的继承人来历的清白,可是多疑的性格决定了他一定要问清楚。
对于卢卡斯大公提出来的问题凯瑟琳一开始是疑惑的,等到她弄明白了第一次回应就是拒绝,“这简直是太可笑了!”她矢口否认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并且宣称卢卡斯大公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出现了错觉。
万般无奈之下,卢卡斯大公选择将阿尔瓦作为证人供述出来,他确实很心疼舍掉这颗棋,但是卢卡斯伯爵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果然,凯瑟琳的辩解在他提出了人证之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哦,那只是一个传闻,而且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她强调,“再说,也许是我听错了呢?”
“那您怎么会跟莱茵子爵说起?”卢卡斯大公不依不饶。
“哦,我只是想到了就说了,”凯瑟琳有些恼怒,“我的年龄毕竟有些大了,很多时候也许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严谨了,再说我那时只以为莱茵子爵早晚会回到法国去的,当初他可是向我承诺过不会对另一个人提起的,可是现在呢!”她的声音里全是厌恶。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亲爱的夫人,您能明白这对我究竟有多重要!”卢卡斯大公恳求道。
“好吧,好吧,当时请您相信,那只是一个不那么美妙的误会。”凯瑟琳坚称。之后她将她曾经听到的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卢卡斯公爵夫人跟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的几句交谈,但是里面多少提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卢卡斯公爵夫人是有几个情人的,比如他们之间私下里的交往,再比如卢卡斯伯爵的出生日期。
当然最后卢卡斯公爵夫人制止了对方的话并高声宣称了自己的清白,她甚至表明她愿意接受宗教裁决。她愿意接受宗教裁决可对方是不可能接受的,整件事情也就不来不了了之了。
“您为什么当初不对我说?”卢卡斯大公的脸上青紫一片。
“我怎么对您说呢?我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那只是一个不那么美妙的误会罢了,卢卡斯伯爵一向狠得您的喜爱,这样不是很好么?”凯瑟琳试图息事宁人。
可是她越是这样卢卡斯大公就越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张了张嘴,看上去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说,他还能说什么。
“要我说,您实在是不需要在意的,”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凯瑟琳并没有像她一开始说的那样放弃这个话题,不过卢卡斯大公也没在意就是了,“我们都已经是这样的年纪了,卢卡斯伯爵又是真心崇敬着您的,有些事情实在是没必要深究的。”听上去凯瑟琳是在宽慰,可事实上她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卢卡斯大公的神经上。
什么叫不在意,什么叫真心崇敬,他能给马库斯的可是一个公国!他有什么理由不崇敬他!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夫人已经去世很久了,当年的相关人士也早都不在了,就是在,他也不能保证他能记全那些可能的人的名字了。
“别想了,总之您也不会接受宗教裁决,卢卡斯伯爵会是您的继承人,您像是以前一样就好了。”凯瑟琳帮他下了结论。
卢卡斯大公第一次阴着脸离开,没有丝毫遮掩自己心情不好的打算,在他的身后,凯瑟琳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母亲,那个人真的会相信?”她想起阿尔瓦在听到了她的这个计划的时候的疑问。
“是的,他当然会信的,卢卡斯大公本来就多疑,大概是因为他自己就是时常算计,所以很多时候他对于别人算计自己分外的不能容忍。”凯瑟琳也相当了解卢卡斯大公。
“那然后呢?”阿尔瓦不明白他们这样做能得到什么。
“哦,我的孩子,卢卡斯大公没有办法求证的,但是他对他的继承人恐怕就不会有以前那么好了,你不是说爱德蒙已经说服了伊丽莎白了么?”凯瑟琳露出一个笑,“马库斯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啊。”
一个被怀疑,另一个相对的被宠爱,加上他们之间的斗争,吞掉比萨的方法从来都不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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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麦子默默查了一下,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欧洲才有办法进行亲子之间的鉴定,所以那个时候主要是依靠宗教裁决的。宗教裁判所一般设在修道院内,审讯秘密进行。宗教裁判所所制订的审讯条例:有两人作证,控告便能成立。证人如果撤回证词,就按异端同谋犯处理,被告如不认罪,可用刑。被告不仅自己认罪,还须检举同案犯和异端嫌疑犯。为异端辩护者应受罚绝。被告认罪之后,如果翻案,按异端处理。于是这里卢卡斯大公是没可能主动要求宗教裁决的。
于是默默觉得我们好高端,在同期,我们已经是明朝了,而早在宋朝的《洗冤录》里面就提到过滴血认亲的误差了,于是这么看起来...怪不得那会我们普遍认为西方都是蛮荒之地。
PS.昨天实在是太困了,于是就睡下来...今天补给大家撒~默默面壁的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