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要不是自己儿子的脸上已经有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卢卡斯大公会直接扇上去第三个,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高脚杯摔在了地上。
“父亲。”卢卡斯伯爵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最感到恼火的并不是现在卢卡斯大公的斥责,而是他的妹妹,伊丽莎白也跟他们在一起,在伊丽莎白面前丢了卢卡斯大公的看重,这对于卢卡斯伯爵来说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哦,我亲爱的哥哥,”伊丽莎白的语气中全是讽刺,“您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能让凯瑟琳殿下几乎是将您赶出来的!哦,我的上帝啊,要知道上一次有人被从李昂德大公的庄园中赶出来可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李昂德大公上门赔罪没有被凯瑟琳殿下接受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两位夫妻的事,可是您…啧啧…”
“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干好您该做的吧!”卢卡斯伯爵恼羞成怒了,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有些失算了,可是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运气不好。
“马库斯!”卢卡斯大公在最初的爆发之后冷静了下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里却极有尊严。“你知道不知道你错在哪儿了?”
“父亲,”既然卢卡斯大公发了话,卢卡斯伯爵也换了一副恭敬的语气,“时间敢得实在是太不巧了,要不是凯瑟琳殿下的突然出现,我…”
“蠢货!”卢卡斯大公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更像是在下一个结论,“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强迫一位女士?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斯帕达家族的宝藏了么!”
“您说什么?”伊丽莎白掩饰不住自己满脸的惊讶,之后就是幸灾乐祸,“哦,我亲爱的哥哥,看来我对您的判断远远追不上您本身给我的‘惊喜’,强迫一位女士,哦,哥哥,您难道对您的魅力就这样的没有信心么?!”
“伊丽莎白!”卢卡斯大公倒是不介意自己的继承人被人说几句,但是那不能过界,毕竟那是他的继承人,他必须在适当的时候维护他的尊严。
“父亲。”伊丽莎白马上就换上了一副乖巧的神色,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马库斯,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卢卡斯大公转回到卢卡斯伯爵身上,语气变得平静。
“您让我接近那位基督山伯爵夫人,最好让她心甘情愿地吐露关于斯帕达家族宝藏的秘密。”卢卡斯伯爵也恭敬地低下了头,掩盖住了他眼睛中狠厉的神色。“父亲,我可以解释的。”
“哦?”卢卡斯大公挑眉,之后挥了挥手让伊丽莎白离开,他让他的继承人面对自己的错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伊丽莎白也就没有在这里的意义了,“说说看。”
伊丽莎白当然不甘心,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力反抗,愤恨地瞪了马库斯一眼,之后离开了。
“父亲,”伊丽莎白的离开让卢卡斯伯爵看向卢卡斯大公的眼神多了些温暖,“那位基督山伯爵夫人胆子很小,我上次在舞会见到她的时候她甚至不怎么敢跟我对视,这样的一位夫人恐怕您对我说过的那些手段都是用不上的。”说到这里,他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
卢卡斯大公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来情绪。卢卡斯伯爵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低下头继续说。
“我能看得出来,基督山伯爵夫人对她的丈夫很依赖,这样的一位夫人,要是有了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的话,以后还不是任我拿捏,那样软弱的性子,时间长了也许她依赖的人就会变成了我了也说不定。”说完,卢卡斯伯爵的脸上带出了些自得。
“蠢货。”卢卡斯大公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可是这次确实实打实地打击了卢卡斯伯爵。
“父亲!”卢卡斯伯爵的声音里满是不服气。
“马库斯,我对你说过法兰西对于米兰和比萨的意图吧?”他不等卢卡斯伯爵回答就接着说,“当年我们比萨的实力明明就在米兰之上,只要再努那么一点力,几百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说着,卢卡斯大公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顿了顿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可是路易十六将他们的公主嫁给了李昂德大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比萨不能轻易吞并米兰了,最起码在凯瑟琳殿下还活着的时候不能,那意味着对整个法兰西的挑衅。”卢卡斯大公的声音变得不甘,“马库斯,你知道,我为了不让凯瑟琳殿下完全站到李昂德大公那边去花费了多少心思!我…”
他突然不说话了,虽然卢卡斯伯爵仍旧一副疑问的样子,可是卢卡斯大公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愿,“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他换了个话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等到凯瑟琳殿下离开了之后比萨的实力仍旧能在米兰之上,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
卢卡斯伯爵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卢卡斯大公摆摆手止住了,“你说的没错,基督山伯爵夫人也许确实是那样软弱的性子,你的方法也许换一个地方也确实会成功,可是马库斯,你选错了地方,那是李昂德大公的庄园,这个选择毁掉了你全部的努力!”
“可是父亲,您不是说过的,凯瑟琳殿下只会站在旁观的立场,只有我们不直接威胁到她的利益,她是不会插手的。”卢卡斯伯爵仍旧不服气,在他看来,借用李昂德大公庄园的名义发出邀请这个设计实在是太绝妙了,为此他还收买了不少的仆人,那可是好大的一笔钱。
卢卡斯大公闭了闭眼睛,“贵族们私下里有那么几位情人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大家也有潜在的底线——那就是不能违背双方的意愿,马库斯,也许你换个地方成功了,并且吓住了那位基督山伯爵夫人不敢声张也还好,可是被凯瑟琳殿下知道了,你会永远被记上她聚会里的黑名单。也许表面上她会给我们这个面子把事情压下来,可是从此之后,她所举办的一切舞会茶会和聚会都对你关闭了。”
卢卡斯伯爵的脸开始变得惊恐了,他深深知道李昂德公爵夫人的影响力,要是她真的这样做了,上流社会很快就会猜测是不是卢卡斯伯爵做了什么事冒犯了这位曾经法兰西的公主,到时候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哦,父亲,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哦,父亲!”卢卡斯伯爵跌跌撞撞地抓住了卢卡斯公爵的衣角,眼睛里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卢卡斯大公何尝不痛恨卢卡斯伯爵的莽撞,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继承人,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无休止的责难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说,你还没有怎么样的时候凯瑟琳殿下就进来了?”卢卡斯大公喃喃自语。
“是的,只是一些衣服罢了,门就被撞开了。”卢卡斯伯爵又是不甘又是困惑,明明他收买那些仆人的时候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怎么临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出问题了呢?
卢卡斯大公不说话了,只是用自己的手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板。他不是卢卡斯伯爵,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马库斯选错了地方,但是事先的准备工作他不可能不做。
依照凯瑟琳的立场,即便是知道了马库斯冒用了庄园的名义约了基督山伯爵夫人,她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看来她出现的时机就很奇妙了。更像是…她后悔了。
可是凯瑟琳怎么会知道马库斯具体干了什么呢?根据马库斯的说法,她是对卢卡斯伯爵强迫一位夫人的做法极其反感的,那么,问题就出在“强迫”上面么?可是她是怎么知道马库斯是在“强迫”而不是在跟情人幽会呢?
卢卡斯大公想得更深更远,凯瑟琳确实是两不相帮,但是她能在那里时候出现就说明马库斯在进入庄园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她的监事之下的,换句话说,那位曾经天真的小公主在这三十几年来可没闲着,她的手下绝对有一支只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想到这儿,卢卡斯大公多少有些懊恼,要是当年他不是贪图自己的名声…他拉回自己的思维,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能更改了,现在他要想想如何赢得未来。
“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他突兀地说。
“是的。”卢卡斯伯爵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想了些什么,但是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父亲,也就忙不迭地回答,“三十岁,法国马赛人,会说一两句意大利语,浅蓝色的眼睛,我找到了两三个这样的人,就等您的最后确认了。”
“他们的礼仪?”
“您放心,已经教导了他们一段时间了,虽然学得有快有慢,但是他们的礼仪老师说最多还有半个月,他们就能准备好了。”卢卡斯伯爵回答得毕恭毕敬,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要这样的人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努力完成好卢卡斯大公交代给他的每一件事。
“那就好。”卢卡斯大公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情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至于基督山伯爵那里…”他使劲捏了捏手杖,“短时间之内不要出现在社交场合,我会对外说你病了,等我和你妹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