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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文化真可怕 (杨文慕)


  “我记得谭熙的公司是叫杉悦文化吧,杉悦文化的名字就来自两位创始人的名字,大老板叫苏杉,小老板叫苏悦,我隐约记得一张报纸上有两人打高尔夫的照片,所以觉得您有些面熟。”石耀祥望着苏悦,眼里充满了探究的光。
  杉悦文化跟袁氏这种年入几十亿的公司虽然没法比,但是一年要进账几亿也不是问题,光是手底下捧的知名作家团队和漫画家团队,ip随便一卖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苏悦犯得着来给老袁打工?犯得着跟广茂结梁子?
  何况,杉悦文化的其中一个做时尚消费的自媒体大号上,可有广茂总部近百万的广告费。
  一边拿着广茂的钱,一边联合其他人坑广茂,要是这事捅出去了,可不就是单纯的商业竞争手段问题了,很有可能杉悦文化要失信于市场了。
  石耀祥盯着苏悦,好像要把苏悦盯穿。
  柳檀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情形不对,一咬牙决定说是自己的主意。
  老袁急忙出来打圆场:“石总,不瞒您说,我这内容团队的负责人,来一个走一个,我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跟苏悦他爸有点生意合作关系,苏悦这才答应帮我来带一带团队,不然我哪里请得动他啊。”
  “这样啊,苏总,合同也签完了,接下来就是执行的事情了,不如我请您吃个饭。”
  柳檀玉凑上来说:“是该好好一起吃个饭,哪能让您请,就让我来请。”
  苏悦微笑着说:“我跟石总单独吃个饭,你别掺和。走吧,石总。袁总,我这是去陪客户,别算我早退啊,麻烦您给行政说一声。”
  老袁点头:“去吧去吧,好好请,回来报销。”
  柳檀玉还要往上冲,苏悦回头瞪了柳檀玉一眼。
  老袁也拉了柳檀玉一把:“你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在老袁办公室里,老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柳檀玉。
  石耀祥知道了苏悦是杉悦文化的老板,要是他跟总部汇报这次舆论风波的始作俑者是杉悦文化的老板,那么杉悦文化可不是赔偿广茂总部近百万广告费用的事情,而是要面临广茂公开这次事情之后的风波,可能完全失信于市场和客户。
  柳檀玉都惊呆了,他感受得到苏悦对他的感情,也知道苏悦为了帮他费了很多心力,但是他没有想到苏悦会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苏悦是那么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当面拿甲方的钱,背后又捅甲方刀子的事情,这与苏悦整个人的行事准则都背道而驰。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不希望柳檀玉被开除,或者说,不希望柳檀玉因为十几年前的错误而天道轮回的被开除,因为这会成为柳檀玉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
  以后每次想起,柳檀玉都会一遍遍被十几年前的错误折磨,一遍遍谴责自己当年的错,又一遍遍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以那样面目离开袁氏的柳檀玉,以后一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柳檀玉走出了老袁的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里锁上门,趴在了桌上。

  ☆、被求婚

  高级餐厅里,苏悦和石耀祥聊的还不错。
  “您怎么不怀疑老袁和柳檀玉,眼睛那么毒就看着我了?”
  “他们两个什么脑子我清楚得很,何况他们两个对媒体的尺度和掌控哪有那么熟练。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是拿着那些东西冷嘲热讽公开宣战,广茂还真不怕你。”
  苏悦微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大家都是以和为贵。对于这件事,我非常抱歉,我可以将广告费都退回去,已经做了广告的,也不算了,只希望您能保守这个秘密,可以吗?”
  石耀祥摆摆手:“如果说以前我还认为,给一个自媒体砸近百万的广告费是乱来,那么经过这次交手,我觉得很值,好好做着,没准我以后调回总部,咱们交手的日子还多着呢,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做事。”
  “我除了感谢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一杯我敬您。”说完,苏悦就将红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我约你出来吃饭,还是希望你能劝小柳一句,袁氏不适合他。他钱也赚的差不多了,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吧,谁都看他表面风光志得意满,其实他心里最烦销售的业绩压力了。”
  苏悦不解的看着石耀祥:“您真的不恨他?”
  “以前恨过,不过这孩子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脾气秉性我清楚。”
  “他家里的事情,我当年都知道,但是,人与人,终究点到为止,我明知他家里什么情况,也知道我确实可以帮他。但是,我真的不至于为了帮他砸那么多钱,因为可能是个无底洞,我也不想冒险。”
  “事实上,我对他早有防备,知道他为了钱可能会抢我的客户,可能会做其他事。但是真正让我生气的,是他最后赢我了。”
  苏悦唇角一勾:“不止吧,最生气的是老袁真的没有帮他,没有给他塞资源塞客户,他却赢了。”
  “你知道?”石耀祥惊讶。
  “他喝醉了说的,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说,他心里有愧疚是真的,他想要保存你这个师傅的最后颜面也是真的,他宁愿整个行业误会他卑鄙无耻,也不想大家笑话他师傅真的输了。”
  石耀祥笑了,眼底含着水光,狠狠灌了一口酒。
  “苏悦,其实我认出你,不是因为什么报纸照片,是因为小柳。”
  苏悦不解。
  石耀祥继续说:“十几年前,小柳刚当销售的时候,他钱包里有一张学生证,他用塑料封纸仔细的封了起来,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和学校,他经常在受委屈和坚持不住的时候,拿出来看,我有一次趁他被客户灌醉了,送他回家的时候,拿出来偷偷看过。”
  苏悦夜宵,眼底碎光涌动,灌了一口酒。
  “我还说当年什么时候不小心丢了,原来是被他拿了。”
  “你那个时候给好几家大报社都供稿,但是用的都是一个笔名,只是有一篇上面附了一张照片,那个时候很流行推什么美男作家。”
  “你的文章小柳都会剪下来,粘在一本笔记本里。后来有一次办公室里有个销售乱翻小柳东西找吃的,把书给扯掉了一页,小柳跟那个人打了一架。”
  “我再不懂,也懂了。”
  石耀祥继续说:“当年我怕小柳走了外路,还专门托关系查了一下你,后来也就猜测小柳大概是单相思,不用大惊小怪,也就没在意了。”
  “结果今天又看见你,还有小柳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十几年前没多管的闲事,看来十几年之后该管一下。”
  苏悦微笑:“他现在很成熟了,不是当年的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且,他承受得起任何后果。”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夸奖小柳,我会觉得高兴,但是经过短暂的交手,我并不觉得你这是在夸奖他,而是在为自己以后全身而退找理由。”
  “那么您去劝劝他?让他离我远一点。”
  石耀祥笑了:“该有多自信才能说出这种话,感情的事情,小柳终究要自己去选择和承受的,我也说了,我只是希望你劝劝他,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就喜欢钱,您知道的。”
  “他现在的安全感,不是钱能给的了。”
  苏悦摇头:“同样也不是我能给的,人生,终究要自己活,无论是他,还是我。”
  “那你还这么帮他?”
  “我当年也在本可以帮他一把的时候,选择了推开他,现在弥补他,都是我该做的。”
  石耀祥问:“他知道吗?”
  “我会告诉他的。”
  “尽快吧,他没那么聪明,别人对他好一分,他恨不得拿十分报答,尤其你跟他之间的关系,不怪他多想。”
  苏悦沉默下来。
  广茂的事情告一段落,苏悦享受着销售部的尊贵礼遇,小日子倒是过得还不错。
  这天正在审稿子,收到了一条柳檀玉的消息。
  柳檀玉:下班陪我去吃饭。
  苏悦:拖家带口的老父亲要回家看孩子,不去吃了。
  柳檀玉:就半小时。
  苏悦: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你不是该说把孩子带出来吗?
  柳檀玉:就半小时,单独相处。
  苏悦:半小时也不够干点什么啊?
  柳檀玉: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
  苏悦:你就什么?
  柳檀玉:我就去你办公室吃螺蛳粉。
  苏悦:我答应你。
  等下班之后苏悦走进这家著名顶层餐厅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整个顶层都铺满了玫瑰花,点满了灯光蜡烛。
  背景音乐温柔浪漫,夜风和煦,柳檀玉一身白色西装,站在花海里。
  苏悦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做表情包,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正在享受玛丽苏女主般的待遇。包下整层,准备九千九百朵玫瑰,盛装打扮,准备求婚?
  柳檀玉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曾经梦想了无数次苏悦向他求婚,不过现在在他看来都是狗屁,他可是“袁氏魔鬼”柳檀玉啊,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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