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坠落摆荡时他用脚踢墙,本来觉得没什么,后来又急着处理手臂伤口没有注意,这会儿走路才发现左脚脚踝外侧隐隐作痛,一抽一抽的,跟蛀牙一样,不至于难以忍受却也无法忽视。
只好放慢速度,尽量把重心放在右脚,先出去再说吧。
晚霞余光在树林间被繁茂的枝叶吸收,周围很快地融成一片深蓝,还好山路平缓好走,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越走越慢,可能是身体对伤害的保护机制,脚踝自动避免掉任何会引起疼痛的角度,像一块硬梆梆的铁板,僵直地前后移动。
本来走起来舒服愉快的山路变得有些吃力,虽说不是很痛,也足够让他脑门浮一层薄汗,山区流窜的冷风拂在脸上,真有些寒意。
安格丰哆嗦了一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紧盯前方道路上,看见路有不平或有凸起的石头都尽量避开,看得太专注了,当身边幽幽传来一句「你没事吧?」的时候,差点把他吓的顺拐。
「靠,你闷不吭声站在路边干嘛?」安格丰拧着眉,觉得脚更痛了。
「我刚刚明明有出声,」伍少祺垂眼看了看他的脚踝,但林子里已经暗到什么都看不清了,干脆用问的:「你是不是脚疼?」
「还可以,只是刚刚被人吓得又拐了一下。」安格丰看到前面的人越走越远,他不想落后太多:「走吧,痛不痛都得等出去再说。」
「那什么…你要不要搀着我…」伍少祺揉揉鼻子,有些庆幸现在彼此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安格丰考虑了一下,他也不想让大家等太久:「不然你站在我左侧,我搭着你的肩减轻左脚负担,应该可以走快一些。」
伍少祺点点头说好,可是当安格丰搭上他的肩时,他另一手便环住安格丰的腰,把他整个人几乎架了起来,负担起他大部份的重量。
「我操!」安格丰怕痒地全身缩了一下,「不用搞得这么夸张吧?我脚又没断。」
「这样走比较快,我们离前面的人越来越远了。」伍少祺扣紧了他的腰便试着往前走,两人挨在一起驱逐了寒意,最初的别扭也在走了几步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脚踝的负担减轻身上也暖和起来,安格丰又有余闲可以聊天:「我看你后来都在恍神,该不会是被落石吓到了?落石多多少少都会有,下次确保不要站在正下方,然后记得戴岩盔,至少可以保障八成的安全。」
「我没有被吓到…」伍少祺嘟嚷一句。
「那是愧疚?觉得害我受伤?」安格丰的说话属于中低音域,很适合当深夜广播节目主持人的那种,低磁的频率随着林间微小的气流传进伍少祺耳里,就像被羽毛的扫过皮肤一样麻痒。
「嗯,大概是…」愧疚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他也弄不明白的情绪。
「那好说,」安格丰笑得不怀好意:「以身相许就不用了,给我做牛做马吧!」
伍少祺闻言,搂在他腰上的手狠狠揉捏一把,安格丰特怕痒地「啊」了一声,整个人往前蹦一步。
「你是不是嫌我伤的不够?」安格丰咬着牙说,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知道伍少祺肯定嘚瑟地笑了。
「是叫你老实点,好好走路。」伍少祺把笑容藏在夜色中,重新调整好姿势,揽在安格丰腰上的手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流,从掌心传到心口。
伍少祺把步伐放得更慢了,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对伤者的体贴。
如此而已。
☆、CH 23
上次户外攀岩活动效果良好。
从生理上来讲,算是达成以天然地形训练他们岩感的目的。
在心理上的成效似乎更好,野生的地形跟岩石很能够激发攀岩者的热情,在这么多路线面前才能认知到自己的不足,那天队员亲眼见证尚恩完攀高难度路线也很有激励效果,让他们知道有人在看不到的地方日以继夜地努力着。
所以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训练菜单,只要安格丰开的出来,队员们都二话不说去执行,再不讨价还价。
「好,开始计时四分钟!」石平按下定时器,队员一涌上墙。
这两周做的是中高强度的间歇训练,由教练在倾斜墙面上选择一条略难的短路线,可能只需十个动作,要求队员在四分钟内不间断地重复攀爬,第一遍通常都能完攀,第二遍之后开始会因为肌肉疲惫抓不住点而落下,这时候要立刻回到墙上继续攀爬,不给任何恢复疲劳的时间,藉此让肌肉提高对乳酸的耐受度,讲白话一点,就是要刺激肌肉习惯疲劳,并且可以在疲劳中快速恢复。
理论说起来很简单,那四分钟对于在墙上的人来讲简直度秒如年。
手臂酸的快要爆炸了,呼吸喘到近乎窒息,汗水从每个毛孔蹦出,然而只要一从墙面掉下来,安格丰就会喊着:快点回去,回墙上去!
在一个下午三小时的训练中,这个四分钟的训练要轮回八次,最后一轮做完时,每个人都跟刚游完泳一样,从头湿到脚。
隆冬十二月的气温跟运动完的体温天差地别,一不小心容易感冒,石平催促着:「大伙去冲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出来集合。」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杨东渝很诧异。
通常都是下午练习到一段落,擦擦汗吃个点心休息半小时,再继续夜间的训练。
「今天冬至,早点放你们回家吃饺子还不好?」石平拿起拖把将地上的汗水擦掉:「快点动作,十五分钟内换好衣服回来集合,我还有事要宣布。」
队员们从地上爬起来,表情跟动作都跟丧尸一样惨,游魂似地往淋浴间去。
「我们石教练什么时候开始过起节日来了?」安格丰等大伙走远了以后才调侃他:「我以为你是依着训练计划过日子的,竟然会因为冬至提早收工?」
「我是很想操.死他们,但今天得回家一趟,老太太三令五申的交代冬至必须团圆,我这做儿子只能奉旨回京。」石平无奈地笑了笑:「我看大概是个鸿门宴,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什么的。」
石平的性向是在美国念书时确定的,那时离家千里远,谁也不会没事在越洋电话里出柜,而且他个性飘泊,在国外的那些年没有回国几次,每次被问到感情就含糊其词蒙混过关,家里人以为他只是热衷于攀岩爬山,还没想定下来而已。
现在回国之后可就不同了,虽然石平自己独居在外,但一个城市里要碰个面还是相对容易的,石老太太有事没事就找理由要他回家,然后制造一些偶然,什么朋友的女儿刚好来探望他,正好都留下来吃饭,手段不加掩饰到让人啼笑皆非。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家?」石平眼珠子一转:「我家老太太前阵子又叨念着很久没见到你了。」
石平的家人安格丰在大学时期就见过,不特别热络但也不生疏,反正儿子的朋友在老先生老太太眼里都是小辈,那些操心儿子的话全都能套用,安格丰想起来就头疼,连忙拒绝:「别拖我下水,你父母的操心留给你自己享用,我才不去听那些八古思想。」
「要是哪天我受不了了,直接出柜算了。」石平撂句狠话。
「你?你不会的。」安格丰说的斩钉截铁,他太了解石平了,根本没有人能住进他心里,既然如此,何必搞这出来找自己麻烦。
石平还想跟他贫几句,眼角瞥见队员已陆续走回来,只好作罢,收敛起玩笑的脸色,高声叫大家集合。
「攀岩队的训练到月底就结束了,给你们两周好好准备期末考试,」石平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行事历说:「一月中考完试就开始放寒假,今年过年早,寒假开始没两天就是除夕,大家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预计在二月初的时候再办个移地训练。」
有了上次户外攀岩的经验,队员们听到「移地训练」四个字就满心期待,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等待石平继续说下去。
「这次的移地训练办在海外,」话才说到一半,石平已经听到大家深吸一口气的期待感:「地点是在泰国南方,一个叫甲米的地方,甲米是亚洲最富盛名的户外攀岩圣地,石灰岩地形拥有几千条路线,我们会在那里待十天。」
这下可说是全场欢声雷动了,听在队员耳里,海外移地训练等同于出国校外教学,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事儿?
「我跟市政.府体育单位争取到补助款,你们每人只要出五千块就行。」石平的声音几乎要被淹没,他不得不扯开嗓子:「你们安静一下!这是去训练不是去玩!明年起我要让大家频繁地参加比赛,都给我认真点!」
哪可能说安静就安静,大家已经七嘴八舌拿出手机查询去泰国买什么吃什么了,心飞到九霄云外,压根忘了还有期末考这个大魔王。
石平看看时间,潦草叮咛几句就让队员们解散,他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真不跟我回去,冬至一个人多寂寞啊?」石平还不死心。
安格丰心想我跟你回去看相亲戏码不是更寂寞?
「不了,我去找家好吃的饺子店比较实在,」安格丰立场坚定:「你先走吧,我留下来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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